侬智高起义
侬智高(1025——?)是北宋广源州的壮族首领,广源州是北宋广南西路的邕管羁縻州,羁縻州是北宋王朝设立的边境各族地区行政单位。北宋是一个国势衰弱的王朝,要对付北方辽、西夏的战争,无暇南顾。交趾王李德政对广源州贪求无厌,课派、榨取各种财物,甚至掠夺人质,勒索黄金,致使人民群众的负担十分沉重,生活贫困。
侬智高的父亲叫侬全福,是傥犹州(今广西扶绥县)的首领。母亲阿侬是左江一带的武勒州(今崇左县)人,很有胆略智谋。交趾王李德政强迫侬全福每年进贡土特产,此外还有各种负担和徭役。侬全福不堪这种压榨,于是起而反抗,缮甲治兵,坚城自守。交趾王李德政于1039年3月,亲自率领兵丁,侵犯广源州。侬全福寡不敌众,率领兵民和妻室儿女匿于山林中,交趾王李德政纵兵追赶,俘获侬全福、农智陪(智高兄)等5人,解往交趾的京城杀害。侬智高和他的母亲幸好走脱,没有遇难,这时侬智高才14岁。
4年后,侬智高收集了父亲的余部,和母亲阿侬从雷火洞回到傥犹州,把州改为“大历国”。交趾王得知后,复遣兵前往“征讨”生擒侬智高,押解到交趾京城。李德政见已将侬智高的父兄杀了,仍未能征服壮族人民,于是改变手法,释放侬智高,把北宋的领土广源州以及雷火、平婆、思浪等州都归侬智高统管,以此来笼络他。第二年,交趾王李德政赐侬智高郡王印,并拜为太保。李德政的手法变换了,但目的仍然是控制广源州,掠夺财富,役使人民群众,广源州人民的负担有增无减。1048年10月,侬智高不堪交趾王的掠夺,起兵反抗交趾王,李德政派遣太尉郭盛溢率军前往镇压,侬智高失败。
侬智高起兵反抗交趾王,虽屡遭失败,但没有气馁,他继续积蓄力量,准备再战。侬智高鉴鱼几次被交趾王征伐,自己抵抗失败的教训,深感自己势单力薄,难于拒敌,于是向北宋王朝求救,请求给予保护和援助,封他一个北宋的官衔。然而,软弱的北宋王朝忙于对付北方辽、西夏的战争和镇压农民起义,无力南顾,深恐南方疆场另生事端,采取步步退让的政策,以求得与交趾王关系的缓和,从而拒绝了侬智高的要求,坐视自己的领土、人民遭受交趾王的蹂躏。
侬智高在遭到交趾王的威胁、进攻,北宋王朝又不予理会的困难情况下,蛰居右江文村数年,在左右两江一带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又在从广州来广源贩卖黄金的汉族进士黄玮、黄师宓以及壮族侬建侯、侬建忠的辅佐下,又一次起兵,占领了安德州(今靖西县境),建立了“南天国”,称“仁惠皇帝”,年号景瑞。
广西转运使肖固派遣亓?率众前往刺探侬智高的虚实,妄图夺得奇功,以得到北宋王朝的封赏,便擅自发兵攻打侬智高,不料为侬智高所败,侬生擒亓?等人,押送邕州城(今南宁市)。侬智高再次向北宋王朝请求进贡朝廷,通商互市,而不要官职了,又为北宋王朝所拒绝。1050年,交趾王不时发兵攻打侬智高,侬率众转入深山密林里。广南西路转运使奏报此情,宋仁宗不但不支持侬智高,反而下诏严加防备,在邕州罗徊洞(今龙州县境)设一寨,以打扼广源州。仁宗皇祜三年(1051年),侬智高第三次向北宋朝廷献驯象和金银,宋王朝仍不接纳。
侬智高反抗交趾王侵掠广源州的正义斗争,愈来愈得到壮汉人民的同情和支持,纷纷加入他的队伍。交趾王看到侬智高的势力强盛起来,深为恐惧,再次举兵进犯,这次侬智高挫败了交趾王的征讨,获得了胜利。
侬智高击退了交趾王的入侵之后,就把斗争矛头指向宋王朝。1052年初,侬智高为举兵反宋,焚毁了他多年的储备,表示了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决心,他对部众说:“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焚,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必死”。同年4月,侬智高率众沿江东下,首先攻破横山寨(今田东县平马列镇),杀寨主张日新、邕州都巡检高土安和钦、横州同巡检吴香成(一说吴香)等宋朝将领。西山六十族族人起而响应,侬智高的声势一时壮大。5月,攻打邕州城,广西兵马都监张立从宾州(今宾阳县)率军来援,受挫。邕州城内群众起来响应侬智高,侬军迅速破城,杀邕州知州陈珙等,消灭士卒千多人,攻克邕州城后,侬智高改国号为“大南国”,仍称仁惠皇帝,改年号为启历,立长子继封为太子,大赦境内,以中国官名封黄师宓以下官员 。 宋王朝在侬智高攻邕州之初,已下诏江南、福建等路兵将防御,但兵力不敷守备,又错误判断侬智高之举是癣疥之疾,未加重视。当时,宋王朝驻扎在两广的军队很少,且不精悍,如封州仅有戌卒百人,又无城廓可守。因此,依智高沿江东下,如入无人之境。在攻下邕州城后的第八天,即挥师东进,攻克横州(今横县),下贵州(今贵县),取龚州(今平南县)入藤州(今藤县),相继夺得梧州、封州(今广东封川县)。再沿江顺流而下,围康州(今广东德庆县),知州赵师旦率戌卒300人守城,侬智高带领将士,仅一日便破门而入。6月20日,攻打端州(今广东高要县),知州丁宝臣弃城逃走。6月25日,侬智高的军队抵达广州城下,攻城甚激,并将广州的水源切断。原知广州魏?事先已修筑了城池,凿井储水,作大弩守备器械等。因此,侬智高军队使用了各种攻城方法,都未能奏效。
侬智高的军队既疲惫,又不熟悉水战,因此水战失利。侬智高围广州城57日,无力攻克。北亲王朝的军队又四处围拢来,形势岌岌可危。
8月,侬智高攻广州城不下,就率众撤往广东的韶关、连州。本拟逾岭北上,但获悉宋朝官军有备,不敢向北冒进。他就统领所部转至贺州(今贺县)、昭州(今昭平县),尽管官军防截很严,却不能挫败侬智高,使宋仁宗惴惴不安,把经制“蛮事”的杨畋、曹修撤职,改命孙沔和余靖镇压侬智高。
11月,宣微使狄青提出,侬智高的军队能乘高履险,因而官军的步兵不能对抗,每战必败。他表示愿意招西北的蕃落兵前往征讨,因为西北少数民族组成的落兵善射,耐艰苦,上下山如走平地。为了激励士气,北宋朝廷给予狄青空名宣头,札子各一百道,锦袄子、金银带各二百,以备奖赏有军功的将士。
同月,侬智高转至宾州(今宾阳县),知州陈东美不战而逃,接着复入邕州城,知州宋克隆闻风丧胆,丢盔弃甲,逃之夭夭。侬智高复据邕州后,日夜伐木制作舟楫,扬言要再次攻打广州。1053年2月,狄青与孙沔、余靖率官军、土丁共31000多人,从桂州南下至宾州。陈曙恐狄青独占战功,乘狄青未至,以步兵8000袭击侬智高,在昆仑关被击溃。狄青为严明号令,将陈曙其部下袁用等32人斩首。孙沔、余靖的官军所过地方,往往残掠百姓,狄青为了整饬军纪,将一个在路旁抢夺老百姓蔬菜的十兵处死。这样一来,官军军纪略为整肃。
狄青到宾州后,按兵不动,下令调十日粮草。智高探知,以为狄青不会立即进军,麻痹松懈,不料次日,狄军突然出击,一昼夜急行军赶到昆仑关下,依军不备,险关遂为所夺。
农智高闻昆仑关失守,即率领全军前来拒敌。两军在归仁铺(今南宁五塘)摆开了战场,侬军个个手续执大盾、标枪,身穿大红军服,望去象一片火海,声势夺人,狄军受惊稍退,先锋孙节被阵斩、孙沔等将领被吓得面如土色。狄青见势不妙,立即手执白旗,指挥蕃落骑兵,张开左右两翼向侬军后阵袭击,并且左右两队不断交换位置,来回调动,侬军大为惊疑,不知他要干什么,大败而退。狄青穷追猛击,一直追到邕州城,俘获黄师宓、侬建中、侬智忠等将领57人,并将其枭首于邕州城下。
这一仗,农智高所部牺牲5300多人,被俘500余人,侬智高的母亲阿侬和弟智光、子继封、继明,经田州(今田阳县),转至特磨道(今云南广南县),收集余众3000余人,准备重新起兵。余靖得讯,于1055年,派部史黄汾、石鉴等掩袭特磨道。侬智高60余岁的老母阿侬、14岁的长子继封、8岁的次子继明,均被俘,押送北宋京都遇害。侬智高复据邕州后,本已联络了邕州三十六峒的壮族首领,想以其中的结峒作为自己万一失败后的退步之地,但狄青派邕州司户对军石鉴去三十六峒游说,离间了其首领与侬智高的关系,致使侬智高邕州失败后,无处立足,只得逃奔云南大理国。
狄青派部将杨文广尾追不舍,一直追到大理国东境的合江口(今云南开远县境),建城屯田而还。1054年,北宋朝廷又获悉侬智高未死,正重集军队准备攻打四川,遂惶恐不安,下令四川严加防备;并派杨文广出任广西钤辖,兼判宜、邕二州,以备侬智高。“然智高率不出,其存亡莫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