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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文化名人的麻子畲往事
南国早报 2007-05-22 ■ 蔡立梅
本报记者 蔡立梅 文/图
1951年冬的一天,一艘木船沿邕江逆水而上,最后停靠在邕宁十三区的老口渡(今属南宁市江南区江西镇),从船上走下来的,是当时广西省省直土改第二工作团几十位土改工作人员。当中,有胡绳、田汉、艾青、李可染、唐明照、安娥以及清华、燕京大学(今北京大学)、中央美术学院、中央音乐学院的几位教授,时任广西省委宣传部宣传处长的陆地等。工作团选中老口南岸的麻子畲小村,作为团部的驻地,在这里拉开了该地区土改工作的序幕。工作团在麻子畲约半年,他们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在老口一带开展活动。半个多世纪过去,2007年4月末,记者来到麻子畲,寻访当年那些名人居住过的旧居。那些老房子的房东,提及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故地寻踪
宁静的村庄
麻子畲距离南宁市区不过20多公里,不过道路七拐八弯,小村的入口是隐藏在公路边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路,若不是有江南区旅游办的小卢带路,记者可能会与它擦肩而过。
中午的麻子畲,暮春的阳光静照,村中那棵老榕树树根下,几位老人坐在小板凳上乘凉。村干介绍,他们就是那些家里住过文化名人的房东,另外有几个老房东已经去世,带走了一部分故事。
跟着老房东,记者去看当年的老房子。幽深的小路,杂草旺生,那些解放前后建的青砖瓦房,已有些破败,大部分变成了杂货房或空房,主人家大多已搬进新居。根据考证,至今保存完好的,有胡绳(史学家,曾任中国社科院院长)、李可染(国画大师,曾任中国美协主席)、谢芳春(曾任北京师范大学党委书记)、赵德洁(清华大学教授)、徐毓木丹(著名经济学家,清华大学教授)、江定仙(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吴景超(清华大学教授)、夏同光(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陆地(著名作家,曾任广西文联主席)、艾青(著名诗人)、唐明照(外交家,曾任联合国副秘书长)等人住过的旧居。非常遗憾的是,《国歌》词作者、中国剧协主席田汉和夫人安娥曾居住过的老房子,上世纪50年代已经坍塌;土改工作团卫生队驻扎的老房子,前几年也已崩塌。但村中的主干道,那些用沙石铺砌的路,依然完好无损。老房东们说,原来村里只有泥巴路,土改工作团进村后带领村民铺设了沙石路,路修好后,不管晴天雨天,小车都可以直接开到村中大榕树边的地坪上。
房东记忆
田汉夫妇友善恩爱
今年77岁的覃德清是田汉夫妇的房东,1952年他刚刚22岁,田汉50多岁。因为覃德清家中恰好有一处空置的老房子,团部就安排给了田汉夫妇;其他土改工作人员,都是和房东合住,要么是住在房东家的堂屋,要么是住在杂货房,而艾青、陆地、唐明照三人,是合住在房东家的牛栏上。
“田汉个子矮矮的,待人很好,很亲切,很喜欢和我们聊天。安大姐长得很白,很漂亮,说话很温和。”覃德清回忆,当年他的普通话说得不好,只会说一些夹杂浓重马山口音的普通话,但田汉能听得懂。晚上工作回来,他喜欢到房东家聊天,或者在院子里和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们一起唱京剧,袅袅的京腔常引来不少乡亲围观。安娥为人善良,村民都叫她“安大姐”。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有一次安大姐病倒,田汉难过得哭了。平时是安娥洗衣服,安大姐生病的时候,田汉就帮她洗。”在覃德清的记忆中,田汉夫妇很忙,晚上10时,煤油灯常常还亮着。特别是安娥,经常伏案,不停地抄抄写写,为此,覃德清特意把家里唯一的一套八仙桌椅搬到老房子,给田汉夫妇作书桌。“安大姐有病,身体不太好,本来他们都是统一在团部开饭的,可是田汉经常拿自己的饭来跟我换,换我的玉米粥,拿过去给安娥吃,他的饭则给我吃,里面有猪肉、冬瓜、大白菜等,很好吃。”看到覃德清生活清苦,田汉夫妇还送了两瓶保健品给他,叮嘱他“劳动辛苦,要注意补充营养”。离开麻子畲前的一天,田汉夫妇还给他留下了一双棉鞋和一顶棉帽,“棉帽有两个耳朵,非常暖和,可惜后来丢失了”。当年的毛头小伙覃德清,不太清楚自己家中住的是什么人物,现在回想起这些片段,感觉心里还是暖洋洋的。那套当年田汉夫妇用过的八仙桌和一只洗脚盆,他还保存在自家的厅堂里。
得到田汉夫妇馈赠的,不只是覃德清。村民覃健忠从家里拿出一块珍藏的棉布,告诉记者:“这是安大姐送给我姐姐的。”原来这块素净结实的棉布,是作包裹用的。当年土改团卫生队借用覃健忠家的房子作卫生院,有一次安娥到卫生院看病,看到覃健忠的姐姐16岁了,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得破破烂烂的,回去后就送了一个包裹给他姐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件旧衣服。衣服穿烂了,覃健忠的姐姐还一直收藏着那块包裹布,她出嫁后,这块布就交由覃健忠保管。
在麻子畲,田汉夫妇还留下了一个遗憾。覃德清说,当年田汉夫妇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刚上初中,村里有一户贫农,是土改积极分子,家中有一个10岁的小女孩,田汉夫妇很喜欢这个小丫头,想收养她作干女儿,但小丫头的母亲不忍割舍,此事没有成全。那个小丫头长大后嫁到了西乡塘,有人曾和她提起这段往事,她忍不住泪流满面,说非常想念田汉和安大姐,假若自己当年能跟田汉夫妇走,至少也能读个大学毕业,变成一个有文化的人,只可惜,天意弄人。
卫生队带来西医
在麻子畲村口,原本有一座老房子,是村民覃健忠家的,土改团进村时带来一个卫生队,借用了这座房子,用来作临时卫生院。当年覃健忠才8岁,对那些“北京来的干部”只有模糊的印象,不少事情都是父亲后来告诉他的。
卫生队里,有6个医师、2个护士,都是从北京过来的,他们不仅仅为土改工作团的干部看病,还免费替村民们看病。村民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再去烧香拜佛,吃几粒北京医生给的药片就好。麻子畲里来了北京医生,看病不花钱,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附近几个村子的乡亲听说后,也大老远跑来看病。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在穷乡僻壤,乡亲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西医,也没见过西药,卫生队的医生这回可让村民们见识了什么是西医。
有一次,邻村一个妇女在地里干活时,不留神被一根大芒刺刺进了背部,动弹不得,被村民送到了卫生院,医生马上开刀帮她治疗,不久就痊愈了。而卫生队的医师,也变成了最受村民敬重的人,卫生院里常有村民悄悄送来的一些土特产。
卫生队随土改团离开麻子畲后,覃健忠一家一直维持老房子的原样,直到前几年老房子坍塌。
亲手种下龙眼树
据老房东们回忆,土改工作团的干部平时工作都很忙,但他们也会忙里偷闲,比如,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喜欢唱京剧,美院的教授喜欢画画;土改团团长谢芳春很喜欢打猎,一有空他就拿鸟枪去打麻雀;陆地不太爱出门,埋头写东西,一出门就是去采风。在大榕树下,工作团的工作人员挂了块黑板,有空就教村里的小孩认字;原来村里有个小学校,他们还办起了妇女扫盲班,在小学校里上课,全村妇女都参加了,有趣的是,很多小孩和大男人也跑去听课。
让覃德清难忘的是,有一天田汉夫妇在他们居住的老房子后面,种了一棵龙眼树。在麻子畲,龙眼树很多,当时覃德清也没在意,没想到这棵龙眼树竟然存活了。田汉夫妇离开麻子畲的第二年,他们住过的老房子就崩塌拆掉了,但他们亲手种下的龙眼树,却一年年长大。
跟在覃德清后面,记者来到当年老房子的所在地,那里已变成一片荒芜的竹林。老房子的遗址上还剩下墙基,那棵龙眼树被包围在竹枝蔓梗中,一树繁花。(下转第41版)
(上接第40版)
厨房墙壁放幻灯
土改工作团在麻子畲开展土改工作,留下了许多印记。村民们印象最深的就是看幻灯。村民们集中在大榕树下的地坪边,土改工作人员支起幻灯机,直接投影在旁边村民房子的墙壁上,幻灯内容都是讲地主如何压迫农民的。那时村里连收音机都没有,看幻灯就像看电影一样,更是稀罕。每逢放幻灯,男女老少像赶圩一样聚集过来。有时看得群情激愤,土改工作团就在榕树下开起现场大会,宣传土改政策。
为了发动农民,土改工作团还在团部驻地的墙壁上刷上大标语“贫下中农团结起来”;团部厨房的整幅墙壁正好对着村中的大地坪,李可染和中央美院的教授们于是在墙上画了巨幅宣传画,村民们进进出出时都会看到这幅画:三个贫下中农愤怒地控诉地主,地主前面还摆着个算盘。
半个多世纪过去,当年的大榕树愈发苍劲蓊郁,墙壁上的宣传画已经被岁月的风雨洗刷去,只留下点点模糊的朱红。1952年的往事,也变成老人们记忆中斑驳的碎片。“5月的时候,土改工作团走了,和我们难分难舍,很多人都哭了,全村人走路去送他们,一直送到老口渡,省里还派来了秧歌队,一路扭着秧歌欢送。”几十年过去,说起当年的渡口送别,老人们依然饱含深情。而那些住过名人的老房子,土改工作团工作人员用过的旧物,村民们都自觉地保护起来。团部借来对时的挂钟,依然挂在胡绳旧居的墙壁上,挂钟早已停摆,仿佛时间永远凝固在那一刻。“现在建新房,大家都很自觉地往外面建,不会拆老房子。我们要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让后人知道这一段历史。”老房东们的心愿很朴实,的确,麻子畲的往事,不应该被遗忘,据说,现在有一些听说了这段历史的市民,特意从南宁前来寻踪探迹。而江南区旅游办,也有计划将其纳入旅游规划,在麻子畲建一个土改博物馆。
人物访谈
覃芝馨:
挖掘和还原一段历史
在麻子畲采访时,村民们屡次提到一个人的名字:覃芝馨。哪间老房子住过哪位文化名人,正是他考证出来的,村民们已经记不起他来过多少次麻子畲了。麻子畲的村民都姓覃,记者以为覃芝馨也是村里人,所以才会这么热衷研究这段历史。可是江南区旅游办的小卢介绍,覃芝馨生于环江,是南宁市林业局的退休干部、广西民族学会理事,曾任《南宁市郊区志》的总撰,对南宁市地方志颇有研究。
4月26日,记者在南宁市采访了覃芝馨。
“当年邕宁辖区那么大,为什么这些文化名人会选中麻子畲这个小村庄呢?”一见面,记者就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覃芝馨解释,其实广西省省直土改工作团二团在选址时先后选了三次,一个星期里搬迁了两次,最后才选定麻子畲作为团部驻地。当时中央派工作组到地方搞土改工作,目的是积累经验,以点带面逐步推展,当时刚解放,土匪比较多,土改工作点要安全,交通要方便。综合这些因素,离南宁很近、水陆两通、只有几十户人口的麻子畲,就是一个搞土改的理想之地。
在编撰《南宁市郊区志》时,麻子畲村的这段历史引起了覃芝馨的注意。当年南下麻子畲开展土改工作的,除了一批文化界名人外,还有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的一百多名学生。为此,覃芝馨3次去北京,在清华、北大召开座谈会,还拜访了田汉的儿子,得到了一些珍贵的资料。他还把老房子一一拍照,照片带到北京,请当年的土改工作队队员辨认,弄清楚了这些老房子的“归属”。为了抢救、搜集相关史料,覃芝馨不仅走访了麻子畲的老房东,还多次访问陆地,并且一次次出入自治区档案馆查阅历史文档,终于还原了麻子畲的这段历史并将其编入《南宁市郊区志》,还撰写了一些文章发表于报端,这些文化名人在麻子畲的活动才渐渐浮出历史水面。
据覃芝馨了解,在土改期间,田汉写了一个反映南宁市郊区土改运动的剧本《斗争前后》,但直到他去世,这个剧本都没有发表。而安娥在麻子畲整日伏案,也写了一个《土改清唱》剧本。在江南区旅游办,记者见到了田汉儿子田大畏提供的《土改清唱》手稿复印件。仔细翻阅,这个剧本写了两幕:进村、斗地主。里面的人物角色有大哥、大嫂、阿婆、男同志、女同志等,对白之外还有合唱队的合唱。记者随手翻开一页,只见合唱队的歌词中多次用“大榕树”来起兴,如“大榕树,绿森森,人靠粮米树靠根”,“榕树底下那条江,江水滚滚冒血粘”,从剧本中可以窥见麻子畲在安娥笔下的深深印记。田大畏还提供了田汉写的一份土改工作总结发言稿手稿复印件,其中有这样一句话:“从去年十二月十日离开北京到现在已5个多月,将近半年时间里辛勤学习工作后,完成了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由此可见,田汉对工作团在麻子畲的工作,是相当满意的。
陆地:
“美丽南方”一生铭记
1999年,80多岁的陆地重返麻子畲,当年的老房东都到村口迎接,和他坐在大榕数下话家常。当陆地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来到他当年住过的农户覃作深家时,他扶着老房子的墙壁,颤声说:“老地方还是老地方啊,没有变。”话音未落,老人已热泪横流。
老人的心情旁人或许很难理解。对陆地而言,他在麻子畲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正是麻子畲这段特殊的经历和特殊的人物,赋予了他创作灵感,促使他孕育创作出了代表作《美丽的南方》,这本反映广西土改运动及知识分子在土改运动中锻炼的长篇小说,曾得到当时的中国作协主席老舍的首肯,1960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后,曾再版3次,印数达26万册,在全国产生广泛影响。
近年来,年事已高的陆地,深居简出,谢绝了媒体的采访,退出了公众视线。在覃芝馨的介绍下,89岁的陆老破例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在区干休所一套普通的房子里,陆老先生在他堆满书的书房中,朗声讲述了当年在麻子畲的一些轶事。除了腿脚不太灵便,陆老先生思维敏捷,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和艾青、唐明照在牛栏上的谷仓里“同居”的情形。
艾青:“我们失去了一个冬天”
“艾青是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讲话随便,爱开玩笑,很有文采。”陆地和艾青曾经一起在延安学习过,在麻子畲算是重逢。刚到麻子畲时,尽管是冬天,可南方的冬天对艾青这样的北方人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冬天,棉衣都派不上用场,艾青于是对大家说:“我们失去了一个冬天!”后来,他在写家书的时候还写了一句诗:“不必给我寄寒衣,此地温暖无冬季!”
艾青和陆地在一起时,喜欢谈论文艺创作问题,有一次,陆地问他,如何看待当时一位走红的作家,艾青直言不讳地说:“他这个人啊,摔跤都要摆个姿势!”这句入木三分的话,大家听了都会意地哈哈大笑。
那个时候,艾青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二三十封读者来信,信都是从北京转来的。每天清晨,艾青都起得很早,不是在烛光下写诗就是给读者回信。在土改二团,艾青还担任一中队副队长,负责到智信村等地检查土改工作,后来他写的《智信村土地改革检查报告》,刊登在《广西日报》头版上,并收入广西省人民政府土改委员会编印的《土改重要文选》中,加有编者按:“艾青对智信村土地改革工作的检查报告,很值得各地同志们细读。”
夏天来临后,有一天艾青收到了一笔稿费,他高兴地邀请陆地和他到南宁买夏衣。在街上他们遇到了画家阳太阳等人,便一起去喝茶。席间,谈到创作计划时,艾青说:“现在出的作品比较粗糙,我喜欢有浓烈地方特色的。”陆地说,艾青关于南方的印象,对文艺创作的态度,“是点亮我事后要写《美丽的南方》灵感的灯”。而艾青这一诗人形象,则变成了《美丽的南方》中塑造的诗人丁牧的原型。
唐明照:爱讲美国见闻
唐明照曾经留学美国,回国后他在“世和”总部亚洲北京分部供职,后来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平时聊天的时候,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在美国的见闻。他曾经告诉陆地一段老舍和曹禺的轶事:抗战胜利后,老舍和曹禺应邀访问美国,在美国期间,传来了解放军解放济南的消息,曹禺就启程回国了,而老舍却“看看,看看再说”,原来那个时候好莱坞想把老舍的小说《骆驼祥子》搬上银幕,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谈成,于是老舍就回国了。
在谈到美国的摩天大楼时,唐明照说了一个笑话,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美国的一栋摩天大楼有100多层,唐明照在9楼,有一天早晨他下楼时发现,地上竟然掉了很多大雁,原来这些大雁都是撞到摩天大楼后摔死的。
在麻子畲,生活比较清苦。有一次唐明照在老口圩上发现一家糕点店有核桃酥卖,就买了很多回来当零食,说是“改善伙食”。
安娥:常开小灶炖排骨萝卜
田汉的夫人安娥,是《渔光曲》的词作者,曾经留学苏联,在当时也是赫赫有名的音乐家、诗人,可在陆地眼中,她有些弱不禁风,当年她是带病来麻子畲的。当时的伙食比较简单,安娥经常到老口圩买回排骨和箩卜,用来炖汤。这个细节,后来创作《美丽的南方》时,陆地也把它写进了书中,而安娥,就是书中的女画家、诗人钱江冷的原型。
燕大女生:难舍情缘
在土改团卫生队,有个护士叫薛传钊,是燕京大学的学生,美丽大方,很讨人喜欢。在工作交往中,她很仰慕陆地,经常找陆地谈心,两人结下了深深的友谊。在临回北京前,她依依不舍地和陆地告别,说:“真舍不得离开这块美丽的地方!”她当时也许并没有想到,自己后来会成为《美丽的南方》这部长篇小说女主角傅全昭的原型,而小说的书名,也来自于她那句饱含情意的惜别之话。
回到北京后,薛传钊还和陆地通过几封信,后来失去了联系,听说她调到了包头钢铁厂,“一直联系不上,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追忆往昔,陆老先生无限感慨。
结束了在麻子畲的土改工作后,陆地在1953年再次深入麻子畲体验生活。半年后,他移居邕江南岸的白沙村,开始着手动笔描写麻子畲的历历往事。但由于种种原因,这部小说历经7年之后,才在1959年全部创作完成。
“如果没有在麻子畲的深刻体会,不是耳濡目染了知识分子和农村结合的许多生动故事,启发了我的创作灵感,就不会有《美丽的南方》,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是根本无法想象的。”用这一段话,陆老先生为自己的麻子畲往事画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