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红棉树在 2003/05/25 01:55am 编辑]
一丐山人的意见很值得我们去重视,爱尔兰传承和发展了独特的音乐和舞蹈艺术的经验,的确值得壮族去借鉴。
不过,必须指出爱尔兰与壮族在于本族语言的应用程度上存在很大的区别。一丐山人贝侬说“壮族人的经历跟爱尔兰人有些相似,爱尔兰语(凯尔特语)现在也不是爱尔兰的常用语言,虽然政府规定爱尔兰语和英语都是官方语言,但很多人只能听懂一点点爱尔兰语,正如我们的官方语言是汉语,而很多比侬只能听懂一些壮语一样”,而实际上爱尔兰语已经成为了濒危语言,“爱尔兰在英国长达几个世纪的控制下,除了西部地区之外,其他的爱尔兰地区已基本不使用爱尔兰语(《濒危语言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1年11月第一版 第270页)”与双语发展型的壮族是不能作比较的,壮族目前来说人口依然集中在广大的广西西半部的农村,绝大部分人还是以壮语为常用语言,而不熟悉本族语言的城市壮人只占壮人人口的极小部分,所以不能说壮语不是壮族的常用语言,所以壮族音乐的发展在本族语的应用上,比爱尔兰语恐怕更现实一点。关于壮语人口数据,可以参考以下帖子:
“南方大部分少数民族的语言为什么比汉语方言消亡得快?”第2、3、4、8楼的跟贴:
http://www.pouchoong.com/cgi-bin/topic.cgi?forum=8&topic=114&show=0#lastviewpost
我很喜欢爱尔兰的风笛,也极喜欢爱尔兰土风舞,那种近乎完美的踏脚舞蹈,令人陶醉,最近看了爱尔兰的舞蹈音乐剧《大河之舞2002》(RIVERDANCE the Show 2002),感觉十分精彩,特别注意到很多歌词是用了爱尔兰语(凯尔特语),虽然听不懂,但是那乐感特别好,更感觉到每一个民族的音乐,与其本身的语言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我想,壮语山歌的韵律与表达壮族音乐的功能,也绝对是任何一种语言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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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侗语族的音乐大部分都是多声部的,这早已经打破了西方音乐界对中国传统音乐没有多声部音乐的偏见。其中,壮族的大二度二声部、三声部音乐,侗族的大歌(二声部、三声部)为最典型的。壮族民歌主要分为三个代表性的区域——南路、北路和中路色彩区域。南路即南部壮语方言区,常用羽调式、商调式,音色高亢悠扬;北路为北部方言区域内的红水河两岸以及以北区域,多为徽调式和宫调式,音色婉转动听;中路为南北间的桂中大明山区、右江沿岸地带(语言也属于北壮方言),这一带南北特色兼有并蓄,交流融合,以商调为主,声部多富变化(参考资料《广西壮族民歌区域分布及其特点述要》——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1年第1期第80页)。网站上的几首黄春艳的歌曲,大都采自壮族民间固有的调式。
《壮乡美》——调子改编自那坡县“央”话(南壮方言德靖土语·南路音乐区)的民歌调子“伦”[lшn4],这是壮族比较少见的单声部民歌的代表,属于7·7或5·5·7式散诗赋文学。
《三月木棉红绯绯》——是一则原汁原味的三首壮族诗歌调子的联唱,第一段教悠扬的哼吟是靖西县“央”话(南壮方言德靖土语·南路音乐区)的下甲民歌“诗那”[θei1 na2],音乐为双声叠唱,是七言两句诗歌;第二段活泼而反复强调的音乐是田阳县“依”话(北壮方言右江土语·中路音乐区)古美一带的“欢”[fien1],音乐为大二度二声部,歌词是五言两句诗歌;而第三段高亢嘹亮的音乐是德保县“央”话(南壮方言德靖土语·南路音乐区)的山歌“吟诗”[ηjam2 θei1],音乐是大二度二声部,歌词是七言四句诗歌。这首歌用了电子音乐来润色原汁原味的山歌,令人有现代都市和深山老林交错辉映的感觉,实际上是三段民歌联唱,不注意听的贝侬可能分辨不出来,其实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有停顿,而第二段和第三段之间有“哪迪各”的衬词给隔开,这么一解释应该可以分辨出来。
《嘹歌》——第一句歌词“明日赶歌圩,插秧心更急”是田阳古美调子(其实就是《三月木棉红绯绯》第二段),而歌曲主体则是田东县“土”话(北壮方言右江土语·中路音乐区)的“欢嘹”[fien1 liu2],歌词形式是五言四句的勒脚歌,实际上嘹歌在民间只能是二声部的,黄春艳单人来唱虽然也有一番味道,但是毕竟缺少了嘹歌真正独特的和声艺术。
《山间飞出金凤凰》的音乐暂时不知道是作者自己编曲的还是采自哪里的民间乐曲素材。
缺陷:以上的四首民歌,至少是音乐采自民间的前三首,在我看来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音乐十分美丽但是歌词太随意,估计是词作者先用汉语想出再翻译成为壮语的,壮族山歌的歌词其实都是语言精练、寓意深刻、韵律整齐的诗赋,堪称壮族文学的精华所在,而以上的歌曲歌词却有粗制滥造之嫌,完全失去了壮族诗歌的美,这也是美中不足之处。今后应该可以更好地创作。
另外,至今为止只听黄春艳唱过壮族南路音乐区、中路音乐区的音乐,还没有听过北路音乐区的音乐,其实壮族各地不同风格的音乐还有待真正的音乐艺术家去系统挖掘与整理,搬上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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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西方曾经认为我们中国音乐‘单调’、‘没有多声部民歌’,其实不然。……80年代初,在广西中部大明山区的马山、上林等地壮族民间还发现了风格别致的三声部民歌。广西壮族三声部民歌的发现,被当时中国音乐协会主席吕骥誉为文明古国优秀艺术之一章”(《壮族三声部民歌初探》赵毅——《中央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1期第74页)。以“歌的民族”著称的壮族人如何改变对本民族音乐文化的不重视的态度,将这种仍在民间昌盛传唱的民歌尽快系统普查和记录起来,将之搬上音乐剧的舞台去经典化,这已经是关系到壮族传统文化传承的根本问题之一。
另外,对于“七声部”民歌表示吃惊。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七声部”,实在惭愧。我估计应该是侗族的大歌,侗族的大歌在多声部的演绎上,在全国的各个民族音乐来说,是最为有代表性的,赴西方演出的时候曾经轰动了法国巴黎、奥地利维也纳等世界音乐文化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