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3: 9.30
被困满都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外边在 冷 沥沥地下着雨。7点半搭上从东乌到满都胡宝拉格苏木的汽车,心里巴望着雨赶紧停。可惜我们这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之前我们曾经企图联系网上推荐的一位满都的司机,没想到他的手机变成空号,他的家人也很冷淡,不愿意和我们多说话,后来才知道这位司机因为交通肇事逃逸已经被判刑了。我们在雨点中下了车,在小镇的街道中四处张望,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家“兴安饭店”。我们一进去就开始打听如何去阿尔山,热心肠的赵老板建议搭从阿尔山到东乌运送木材的货车,并说他和司机们比较相熟。还不等我心中窃喜,他又说不知道这两天会不会有车,因为这种货车基本上没有准点,要看天气和卸货情况。满都几乎家家都有小车,吉普、小皮卡之类,出行很方便,所以从满都到阿尔山没有班车——他们也不需要。
简单地吃过午饭,我们开始在镇上找车。街道上车很多,来来回回地溜达,看起来似乎只是闲逛,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送我们去阿尔山。这里的人们依靠着那样丰美的草原生活得相当富足,需求也简单。在天气已经变冷的暮秋,他们宁愿在家里花上半天喝酒聊天,也不肯出门奔波挣钱。这种生活心态,所谓的旅游攻略不会提起,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我们像电影《正午》中无助的警长,在镇上唯一的街道上茫然地走来走去,人们对我们两个异乡人视而不见。当然和电影里酷热的正午不同,这里的天气又湿又冷,寒气裹着失望一点一点侵入我们心里。
下午4点的时候有一个司机说可以送我们过去,但是这240公里他要收600元的高价,我们只好拒绝了。回到兴安饭店,有一伙到这边采购绵羊的人在喝酒说笑,听说我们的事后,当中的司机也对我们说这种天气如果不净挣4、5百块钱他还不如在屋里待着,再说这样的大冷天去阿尔山做什么呢?我们只好放弃了找车的念头,决定在满都住一宿。
安顿下来心情轻松了许多,小憩一会醒来发现天色竟然晴朗开了,于是出去逛逛。满都虽然是苏木政府所在地,实际上却很小,只有一条街,街面上除了政府、森林警察中队,就是几家饭馆旅店小卖部美发厅台球厅。而街道两旁的房屋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了。据说附近的涅仁高勒牧场是已经开发的旅游点,有一个小时车程,但这样的天气也没法去。去不了牧场,我们只好溜达到小镇北边的草原上。
不知道草原深处有多少不同,但这里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辽阔,涤人心胸。太阳已经偏西,天边的云彩越来越绚烂,远处山丘的积雪竟像雪峰峻岭一样。羊群远远地看见我们就躲开去,像被风吹动的白云缓缓移过山坡。有个牧民逆着光策马而过,在风中抛散几句歌声。我们一面在寒风里哆嗦着不停地拍照片,一面对着西边天际乌云四周灿然之极的金边赞叹不已。
天色都黯淡下来,我们敲开了这一大片草原上唯一的蒙古包。蒙古包很小,正中是一个火炉,暖烘烘的,蒙族女主人正在准备晚餐,一个10个月大的可爱小宝宝坐在婴儿车里玩耍。女主人听不太懂汉语,只是微笑地看我们逗着小宝宝吉格玛。不一会男主人也回来了,见到我们两个生人有些意外,但是立刻热情地和我们攀谈起来。他们原先住在涅仁高勒,因为天冷了,便逐着水草赶着一千多头羊十多头牛来到镇子附近来放牧。冬天的时候,他们再住回镇上的砖瓦房。蒙古包里的炉火映红了他的脸,言语之间他们对生活的满足更是令人感到温暖。
叨扰过这一家幸福的牧民后,我们踩着暮色回到旅店。临睡前外边竟飘起了雪花。我们带着一丝担忧进入了梦乡,不知道梦里会不会飘雪,明天又是怎样的历程。
(作者: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