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在相思湖畔散步,不知不觉来到相思湖人行风景桥。看着桥下鱼儿浮出水面,桥上行人匆匆,我觉得这座桥就像架在相思湖上的一道彩虹,使我浮想联翩……
1960年9月,我从广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荣幸地被分配到刚刚创办大学系科时期的广西民族学院中文系任教,一进校园,就被这儿的景色吸引住了。苍松千株,翠竹万竿,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幢幢红楼在绿林间隐现。具有民族风格的大礼堂,金碧辉煌。更加迷人的,是在校园里,横贯一泓碧绿的湖,湖畔有互相倾慕的相思林。据说,1958年,谢觉哉视察校园时,曾题写赞美学生的诗句:“学习好兼劳动好,还从湖料觅相思”,从此,这无名之湖,便传称为“相思湖”了。
相思湖很美,却把校园分割为南北两大块,给师生们的生活、学习和工作带来不便。1961年,学院便在一坡中文系办公楼后与五坡间的湖面上,临时架了一道浮桥。1962年的一天夜晚,中文系有一位高度近视的老师,从办公室回家,经过这道浮桥,他见在月光照映下一片白光,误以为到了岸边,一脚踩下,却掉进了湖里。幸好,这位老师拼命往前爬,爬到了岸上,才没有葬身湖底。
为了安全,也为了美观,广大教职员工建议在相思湖上架起坚固而美观的桥梁。学院领导支持这个建议,向上级主管部门请示,争取建桥经费。1965年,自治区民委决定划拨专款,在相思湖上架设两座桥,一座是二坡与五坡间的交通桥,一座是卫生所与七坡间的行人风景桥。
为建设这两座桥,学院总务处段文斌处长决定把当时在农场劳动的我调过来,负责桥梁建设的行政事务工作。后来,文化大革命爆发了,1967年的一天清早,一群红卫兵闯进桥头我的住处,抄我的家,并把我打伤。我捂住剧烈疼痛的伤口,前往湖畔卫生所,请求医生治疗。经过桥面时,从伤口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桥面上。那一次经医生诊断,我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
1970年冬,学院领导决定把我从农场调到政治系任教。从1971年起,我又和学生学习生活在一起。每天清晨,我听到一群一群男女学生在相思湖畔的朗朗读书声,不禁吟唱一首歌谣:
阳光闪闪绿林间,书声朗朗碧湖边。喜看儿女身心红,犹见鲜花开满山。实话实说,我在20世纪70年代,曾几次想调离广西民族学院,湘潭大学,吉首大学和中南民族学院,先后给我院人事处发来商调函。可是,当我走上相思湖的人行风景桥时,想起这相思彩虹曾凝结了我的鲜血,见到学生们的一张张尊敬我的笑脸,我又实在舍不得离开这“人杰地灵”的美丽校园。
我院建校50周年的时间到了。现在,为了行人方便,在相思湖的这座人行风景桥旁,再建一座同样的桥,成为往返各行其道的两座连心桥。据说,已将其命名为“红豆桥”。有老师对此名称提出异议。不管桥名是什么,在我眼里,它仍然是“血染的相思彩虹”——情有独钟啊!
(南国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