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覃悦
母亲是县城中华街人,按当地古老习俗及壮话发音,县城叫“周”,乡镇叫“缶”,县城女人叫“咩周”(当地壮话“咩”是“女人”的意思)。母亲个子虽不算很高,也是大美女一个,白皙的皮肤、洁白整齐的牙齿、丹凤眼、细眉毛,笑起来很迷人,所以母亲是“咩周雷骚”!(当地壮话“雷骚”是“漂亮”,意思是“漂亮的县城女人”)。想想当时应该很多媒人踏破门槛,但母亲却选择了不是本地人的父亲,父亲是拿过枪杆子也拿得起笔杆子的人,这一点很吸引母亲。
因为母亲识字不多,所以没能端上“铁饭碗”(当时领财政工资叫端“铁饭碗”),只能在县城的集体饮食服务公司上班。那时的服务公司是餐饮、住宿一起,算是县城较大的集体单位了。那时还是按记工分发工资,谁出工多谁的工分就多,父亲虽是干部,但微薄的工资对养育四个儿女还是很拮据,是母亲勤俭持家,一个人做几份工才勉强支撑。
母亲不怕困难、能吃苦、敢于克服困难。因为父亲是外乡人,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在外公家很是被外人看不起。1974年,母亲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出钱,再和亲戚朋友借点,凑够150元(当时父亲每月工资才18元)在生产队的牛栏附近,当时很荒凉、人烟稀少的县城外买了块地皮,然后请几个亲戚用砖砌主柱、搭主梁,全家人动手用竹条围起四周,再用泥巴和草掺和做围墙建起了一间瓦房,当时能建起这样的瓦房已是很了不起了。为了还债,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多挣工分,还挤时间在屋后的地里养猪、种菜补贴家用。那时父亲经常下乡,没有时间照顾家里,所以母亲肩上的担子很沉重,但母亲没有影响父亲的革命工作,自己一人默默承受,把儿女照顾的很周全,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母亲很爱自己的子女,特别是对哥哥更是倍爱有加。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旧社会遗留的重男轻女思想对母亲的渗透很严重。父亲曾拿过枪杆子,所以很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参军入伍,在部队里得到历练。可母亲极力反对,后因拗不过哥哥,也不想拖父亲革命工作的“后腿”,最终同意了。虽不同意哥哥去当兵,可每次看到家里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匾,母亲都不禁露出笑容。1990年某月,哥哥在一次例行出操训练时因胃出血紧急入院。父亲怕母亲听到后难受,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好久不见儿子了!连夜拉着母亲到连队。来到连队,母亲知道情况后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一直在医院护理哥哥。等哥哥病情稳定后,为了不给连队添加负担,母亲强忍着眼泪离开了部队。把自己最宝贵、唯一的儿子送到部队,这在当时是很多老人指责的事情,但母亲还是能顶着压力,忍着疼爱,让儿子去军队历练,去保家卫国……
母亲非常热爱生活,也习惯了劳作,身体一直很硬朗的她,1997年退休后一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因习惯了早起,闲着就难受的缘故,早上6点母亲就把早餐做好,中午11点把午餐弄好,晚上大哥嫂子下班前也弄好晚餐,大哥和嫂子都说家里有块“宝”啊!母亲也非常疼爱外甥、孙女,三个外甥、一个孙女她都照顾得很好。记得有次因二姐夫不在家,二姐又要上班,为了照顾外甥,她从家里步行两公里到二姐家给外甥洗澡后又步行回家照顾孙女。母亲一直打理着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给儿女们省了不少的心。
2005年某天,68岁的母亲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得了脑血栓,经过治疗,虽没有生命危险,但因血管压迫脑神经导致半身不遂,右手、右脚没有知觉,不能端碗拿筷吃饭,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因为儿女都忙于工作,不能时刻陪伴在母亲身边,对母亲服侍得还不够好,我们心中内疚。但母亲并没有怪我们,每次都安慰我们:“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用担心。你们忙,别太在意我!”后来虽失去言语功能,但母亲还是能清楚我们说什么,不管怎么都能把儿孙的名字说出,谁给她带好吃的,她都非常欢喜,怕自己拖累儿女,怕影响儿女工作、学习及家庭生活,从不向儿女提要求,都是随儿女们自行安排。我见过一些像母亲一样病的人,整天闹着要这要那,骂儿骂女,哭闹不停,说三道四的,处处都不满意。而母亲见到儿女和亲友都讲好听的话,不时地夸赞自己儿女对她照顾样样都好,能像母亲这么照顾自己儿女的心情真的很少。
母亲很爱家也很爱我们,衷心地感谢母亲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母亲,愿你节日快乐!我们爱你!
(见2013-05-14 第04版 的左江日报)
http://www.gxcznews.com/epaper/c ... /05/14/04/04_5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