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红棉树在 2003/10/12 09:02pm 编辑]
呵呵,说到蜜蜂、黄蜂和马蜂,我是最来劲的。4楼的图片确实是黄蜂巢。在我的家乡话里,黄蜂叫 ten (与北壮语的 dinz 同源),而马蜂叫 doq (与标准语一致),蜜蜂叫 tawj(与北壮的 rwi 不同源)。蜜蜂我就不多说了,相信大家都见过养蜂箱。而马蜂与蜜蜂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黄蜂筑巢时不做外巢,只做内巢,所以就可以直接看到蜂窝里的幼虫,如果iron贝侬不是从上往下拍而是从下往上拍,就可以拍到一个个蜂巢孔里可爱的黄蜂baby了。而马蜂通常有外巢,即用泥巴或动物粪便和着它们的唾液建筑起保护内巢的外巢,看起来象椭圆形的蚂蚁窝,蜂窝做大的时候,可以有好几层内巢和外巢,从外面看来,是看不到马蜂的内巢的。至于在洞穴、泥土里筑巢的胡蜂(也叫 doq),那我就没有太多研究了。不管是马蜂还是黄蜂,都分别有许多种类,光是黄蜂来说,我比较熟悉的就有 ten henj, ten vangz, ten keijma, ten mok等。iron贝侬拍的那个蜂巢的那种黄蜂,在我家乡话里就叫做 ten henj。
之所以这么喜欢聊蜂类昆虫,那是因为我小学、初中的时候,有一个令身边的同学朋友和大人们都感到奇怪的癖好——养黄蜂。要是说养蜜蜂,那就不新鲜了,但是养黄蜂,很多人就感到新鲜了吧?
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开始迷上了观察黄蜂和马蜂。当时的德保县城到处都是瓦房、平房,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农业还没有大规模使用农药的缘故吧(农药是现在马蜂黄蜂大规模灭绝的致命原因),平房和瓦房的屋檐下到处是黄蜂窝和马蜂窝。有一次,我发现邻居家的窗户顶上有一个小小的黄蜂窝,于是叫了朋友们来看,有一个年纪比我们大的哥儿们居然用木棍去桶,那种 ten keijma 比较不凶狠,母蜂们居然没有反击入侵者就逃跑了,于是那哥儿们就摘下那个小小的蜂巢,居然就在我们面前将幼虫们一条条拽出来放到嘴里干吞掉。这生吃黄蜂仔的方法是壮人民间所盛行的,据说十分补。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的我,当时是不想让他这样破坏一个美好的昆虫家庭的,特别为那个奇妙的黄蜂巢被粗暴地破坏感到痛心,于是从此就迷上了黄蜂,以及黄蜂的亲戚马蜂和蜜蜂。
我认识到马蜂比黄蜂厉害得多也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放学路上,我看到路边有一只马蜂在地上爬,于是就用书包里的小剪刀去挑逗它,没想到这让我品尝到了人生的一大痛苦,那马蜂愤怒地爬到我手上,狠狠地将它的毒针扎到在我虎口上注射了它的毒液,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我迅速反击它,从腰部将它剪成了两半(真是罪过),不过,我付出了连续一个星期都举不起手臂的代价,可怜的是我不敢让老师知道,照样出早操,却无法举手做运动,后来班主任还是知道了,恩准了我不用出操。
到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太敢去惹马蜂,对比较不凶狠的黄蜂却更加偏爱了,虽然在那之后我经常被黄蜂蛰,但是其滋味比起被马蜂蛰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其后坐力也没有马蜂强,顶多痛上一两天而已,当然比被蜜蜂蛰要痛多了(我小时侯也经常被蜜蜂蛰,那是因为我经常到菜地里骚扰它们采花粉)。不过作为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当时的我并没有认识到喜欢一种动物或植物,是不应去破坏它们的正常生活,而是老想据为己有。于是,三年级的时候,我就粗暴地将我邻居家屋檐下的一窝 ten keijma 掠夺到我家里,藏到我的蚊帐里去养,起初的时候因为赶走了所有的母蜂,所以我不得不用糖水去喂那帮嗷嗷待哺的幼虫,第二天可恶的蚂蚁们趁我上学的时候占领了蚊帐顶下的蜂巢,小蜂们变成了它们的佳肴,为此我还难过了好几天。之后我又不断努力,将掠夺来的黄蜂巢固定到我的蚊帐顶底下进行喂养,当我将捉来的成蜂放到蚊帐里养了几天之后,被我老爹发现了,当然免不了一顿毒打,不过从那时候他恩准我在阳台上养黄蜂。后来我学乖了,要养黄蜂是不能赶走成蜂的,应该是将成蜂都一网打尽,将蜂巢固定在阳台的一个角落,然后将一网打尽的成蜂们小心翼翼地放到已经搬迁的新家里,这些成蜂有的受惊过度,刚一放出来立即就飞走了,不过有的毕竟是留下来了而且迅速习惯了新环境,在我的监视下辛勤地进行继续筑巢和喂养后代的工作。养黄蜂、观察黄蜂,这就是我小学时候最大的乐趣和爱好。而如法炮制去养马蜂,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可见,马蜂在习性上更具有排斥人为因素干扰的特点。
我的兵马们(我在伙伴们当中是孩子王),对于我在蚊帐里养黄蜂这样的“创举”当然是充满了钦佩之情。于是,在我的“组建”下,德保县城关镇黄蜂、马蜂们的天敌——“捅马蜂特工队”出现了,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到90年代初,每逢放学或休息日,德保县城的大街小巷就有一帮小孩子经常扛着长长的竹竿神出鬼没,对全县的屋檐进行大扫荡。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最离谱的几次是,我们到土产公司的办公室去求他们让我们到他们的阳台去收拾那个脸盆大的黄蜂窝,以及在一栋5层高的大楼的顶部屋檐发现一个特大的马蜂窝后、我们将好几根长长的竹竿衔接在一起,从一楼伸至五楼,几个小孩子合力艰难地摧毁了那个牢固的马蜂窝,一个水桶般大小的马蜂窝从高高的半空中砸下来的情形我是记忆尤新。至今我的儿时伙伴们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充当我的前锋,被震怒的母蜂们追赶并狠狠地教训,额头或眼角肿起一个个大包的惨状。不过,他们基本上是前仆后继的,捅黄蜂来养、捅马蜂来吃的乐趣在当时是十分诱人的,即使偶尔会有痛苦的代价。
不过,我真正认识马蜂和黄蜂,是初中的时候到父母的老家和堂哥们上山去体验。当时,山上到处都有蜂窝(包括蜜蜂),而且种类比县城屋檐下的那些蜂类要繁多得多,我也从中认识了许多蜂类的德保壮语名称,也了解了不同蜂类的习性。特别是拿着桶和铲,跟踪蜜蜂找到它们的巢穴,然后挖出他们的老窝,不用任何防护措施,只要不粗暴,慢慢地用手就可以拨开温顺的工蜂们去,除了可以品尝美味的野蜂蜜,还可以捉来母蜂王,带回家里放到箱子当中,群蜂就嗡嗡嗡地跟着你手中的母蜂到家里安家落户,成为家里的“蜂蜜作坊”(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值得提倡的)。
当然,小时候我并不只是对蜂类感兴趣,而是对一切动植物充满了好奇和兴趣,除了养蜂,我还养过许多种鱼、猫、狗、兔子、鸟、其他昆虫等,种过许多花草树木。我在上高中的时候,生物课的成绩总是排在全班的前列,这都归功于我小时候对动植物的热爱(因此当年差点想往生物学方面发展)。不过,后来因为离开德保到外求学,我这个兴趣和爱好也就逐渐被磨灭,转到了语言和民族的方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