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您好。
我没忘记您,您早已忘记了我,可能连我的名字您都说不出,因为您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不要问我姓什么叫什么,我就是当年在城门下夜宿,有幸坐在您怀里与您相拥到天明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有一点请您放心,今天,我冒昧地给您写信,并非想打扰您的清静,也不想破坏您的家庭,更不会影响您的仕途,当然,也决不会向您索取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您,在那个夜晚之后,我的悲惨遭遇和经历。
“城门下夜宿”,那是一个让您一夜成名,却令我刻骨铭心的夜晚,因为,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您知道吗:您救了我一命,却害了我一生。您明知道中国的封建礼教是吃人的,您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您为什么还要和我相拥到天明?
其实,那天晚上您和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知我知。因为盖着一件棉衣,天不知;因为隔着一层凳子,地也不知。
我知道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没有人会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说。
男女肌肤相亲、耳鬃相磨,作为正常男人,您有些许过份的举动,我能理解。我虽然弱不禁风,无力从您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不敢让自己在您的怀里一次坐太久,每次稍有点坐暖和了,我都借口累了起来活动活动,为的是不让你有“抱暖思淫欲”的机会。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本来很普通的一个夜晚,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居然让那帮狗仔队发现了。经过他们不遗余力地大肆渲染,您成了恪守封建礼教的卫道士,成了名人,而我却成了勾引您的淫妇,成了千夫所指的妓女。您在全国各地到处作“关于理智与道德”的巡回演讲,我却被迫沦落红尘,卖唱卖笑卖身。
我本是良家少女,大家闺秀,自从那天“坐怀”以后,家里便遭洪水般地唾沫侵袭,因为“丢不起人”,父母双双含恨而逝,兄弟姐妹也如避瘟神般离我而去。我孤身一人,到处投亲靠友,结果可想而知。
走投无路的我只想卖笑为生,可是怡红院的老鸨骂我是个“没人要的骚货”拒绝收留。最后,我只能沦落街头,做应召女郎。
谁都知道“一等小姐做二奶,二等小姐住宾馆,三等小姐按摩院,四等小姐小饭店,五等小姐街头站。”在现在这个做小姐也需要文凭的年代,我不甘心永远只做最次等的街头应召女郎。于是,我一边拼命卖唱卖笑卖身赚钱,一边不断地学习充电,提高自身的“小姐结合素质”,现在,我终于如愿地拿到了大学本科文凭。
后来我发现,仅有文凭是不够的。于是,我又用卖笑赚来的钱到韩国整容,并聘请毛戈平担任我的常年美容顾问。
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我步入天命之年时,我终于做到了一等小姐——如愿地当上了一位中国走私大王的“二奶”。
我现在看上去和刘晓庆一样年轻——十八岁。
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无论我看上去多年轻,无论我有多高的文凭,无论我有多漂亮的脸蛋和身材,无论我傍上了多大的款,我都没法赚到爱情。这是我一辈子的辛酸。
于是,我想到了给您写信。
最近,我在BBS里看到一些攻击您文章,说您当年之所以能够“坐怀不乱”,要么是因为男性功能障碍,要么就是同性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想如果是真的也并不可怕,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连处女膜破了都可以修复,更何况小小的男性功能障碍,所以,我希望您能坚强些。
给你写这么多,并不是我奢望能够得到您的爱,我只是想找个人宣泄一下。这些年来,我内心的苦楚无处倾述,只得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我本希望能够坚持到社会让我说话的那一天,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撑得快要爆了,所以,给您写信。
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年您过的也不容易,终日被浮名包围着,没有自我,不敢有丝毫男女私情。时间长了,熬成了性功能障碍也在情理之中。我不相信您是同性恋者。
最后,希望您能看淡名利,看淡世俗,找回真正的自我,尽情地做一回男人。
我已经做了处女膜修复术。
一个曾经与您有肌肤之亲却无儿女私情的女人
二00五年五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