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砍掉脑袋的办法治头痛 1977年 3月22日,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夫人领导的国大党在大选中选票远远低 于人民党,面对残酷的现实,她痛苦地宣布“尊重人民的裁决”,正式提出了辞呈。 人们评论:“英迪拉被抛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华盖当头,次年底,英·甘地刚获得议员席位,便被人民党控制的议会开除,等 待她的是冰凉的手铐。面对逆境,她向一群哭哭啼啼的国大党的妇女党员平静地朗诵 道: 同我告别的时候,请祝我好运, 高高兴兴,眼中不藏一小滴泪, 留给我一个微笑, 我能挺过 所有我离开的日子。 时隔两年,1980年 1月,又到了全国大选的日子,“前度刘郎今又来”,英迪拉 在选民的欢呼和笑脸中,像年轻人一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台去。她身着白色的 纱丽,额前一缕白发,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英迪拉的“商标”。她再一次执掌大权,登 上南亚次大陆最大国家的总理的宝座。为了这梦寐以求的一刻,她甘冒风险,去与锡 克教极端派首领、被锡克教徒称为“旁遮普邦的霍梅尼”的宗教首领宾德兰瓦勒会面。 宾德兰瓦勒是锡克教的一名普通传教士,有信仰,有激情,像一切宗教首领一样, 他对教徒有着独特的魅力。他用一种有魔力的声音描述锡克教理想中的天堂,使教徒 们如痴如醉,甘愿赴死。他的信徒越来越多,几年间,他便成了一个能左右旁遮普邦 局势的关键人物。他的话,被当地的锡克教农民奉为“圣谕”。 锡克教内部有阿卡利党、锡克教极端派和“卡利斯坦独立国运动”等组织,斗争 的方式各不相同,有的主张和平斗争,有的主张武装斗争,有的在国外建立“卡利斯 坦流亡政府”。他们之间也有很深的矛盾,但要求独立的大目标是一致的。 为了重新在大选中获胜、与锡克人的阿卡利党抗衡,也为了获得在旁遮普邦选举 的胜利、击败人民党,英·甘地违背了父亲尼赫鲁生前的至理名言——教派主义是威 胁印度生存的最大危险之一——转而依赖于教派。 这条寓意深刻的名言,是在鲜血和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民族和宗教问题, 是印度独立以来一直困扰其统治者的问题。稍有不慎,民族和宗教问题便可能变成一 个巨大的火药桶,从而炸毁这个国家。 印度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多宗教的国家。人口在千万以上的民族有10个以上, 独立后宪法上承认的语言便有15种;国内宗教有印度教、伊斯兰教、基督教、锡克教、 佛教等,居民中有80%以上。 印度独立前,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矛盾尤为激烈。穆斯林要求在穆斯林人口占80% 的西北印度建立巴基斯坦国,但是,这个主张遭到圣雄甘地和国大党领袖尼赫鲁的反 对,他们坚持“一党制的民族主义政策”。 1946年 8月16日,穆斯林联盟主席穆罕默德·阿里·真纳宣布:这一天是穆斯林 建立巴基斯坦国的“直接行动日”。真纳发出了恐怖的誓言:“要么我们挑起分治, 要么我们使其毁坏殆尽。”于是,一场大规模的宗教仇杀在伊斯兰教徒和印度教徒中 展开。在加尔各答,三天之中便有5000人丧生,2万人受伤,10 万人逃离家园。动乱 和暴力迅速在印度各地蔓延,达卡、东孟加拉、比哈尔、孟买各地,大规模的民族仇 杀使双方拿起武器,毁灭国家、民族的战争一触即发。 英国新任总督蒙巴顿在给英国首相艾德礼的报告中说:“如果我不迅速采取行动, 一场内战将在我任职期间爆发。”他提出的方案是印巴分治。即: (一)印度分为印度教徒的印度斯坦和伊斯兰教徒的巴基斯坦,两国都获得自治地 位; (二)在印巴分治前,解决旁遮普和孟加拉的划界问题; (三)印度立宪会议也一分为二,归属各自国家; (四)授予土邦自由选择加入两个自治领中任何一个的权利,如果不愿加入,可以 保持与英国的原有关系,但得不到建立自治领的权利。 蒙巴顿决定:1947年8月14日午夜时分印度独立;8月15日午夜巴基斯坦独立。把 一个国家一分为二的做法,引起了印度教极端分子的强烈不满。他们在印度驱逐和屠 杀伊斯兰教徒;在达卡等地,伊斯兰教徒也以同样的手段对待印度教徒和锡克教徒。 由于印巴分治,两国难民一支向东流,一支向西流,而边界地区匪徒出没,到处 截杀,恰逢天降大雨、瘟疫四起,两国边界成为人间地狱。从1947年8月至1948年5月, 因教派仇杀而死亡的人数将近60万,约有1400万难民进行了离乡背井的大迁徙。 圣雄甘地震惊了,为了平息、停止两个民族和宗教的大屠杀,78岁的甘地宣布: 如果印度教徒不停止暴行,不退出清真寺,他将绝食而死。甘地又说:“穆斯林和印 度教徒的罪恶同样是巨大的”,“他们甚至在印度教的神圣的不可侵犯的殿堂中诵读 伊斯兰教的《古兰经》。”甘地利用他在人民中的巨大威望,终于使首都新德里恢复 了平静,印度教徒退出清真寺。但是,他惹恼了印度教极端主义分子,他们咒骂甘地 是印度教的“叛徒”,咬牙切齿地发誓要除掉他。 1948年 1月30日下午,一个印度教极端主义组织“民族服务团”成员纳图拉姆· 戈森用枪顶住骨瘦如柴的甘地的赤裸的胸膛,连开三枪,甘地倒下了,口中仍呼:“ 罗摩!罗摩!”这是印度教的神名,印度教中罗摩派认为,只要对罗摩表示虔诚,并默 念他的名字,即可获得解脱。 甘地被害,举世震惊。印度政府把矛头对准极端主义分子及其组织,尼赫鲁总理 在人民的强烈要求下取缔了“民族服务团”等极端组织。印度教和穆斯林教徒之间的 仇杀终于平息。 尼赫鲁痛心疾首,指出:“教派主义是因甘地的牺牲而威胁印度生存的最大危险 之一。” 英·甘地为了获取锡克教在旁遮普对她的支持,竟打出了宗教牌。她向宾德兰瓦 勒妥协,保证一旦掌权,便将全印度最富庶的旁遮普邦的行政管理权交给锡克人,并 撤走印度中央政府委派到该邦的所有印度教的官员。 宾德兰瓦勒有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他表面支持英·甘地上台,暗地乘机扩大,发 展自己的宗教势力。 英·甘地是世界上少数有魄力、果断、精明强干的女政治家之一。但是这一次, 她在做割肉饲虎的买卖,用自己的生命在赌一场危险的游戏。 英·甘地曾是锡克人的女皇 锡克教是16世纪以来流行于南亚次大陆的宗教,是从印度教衍生出来的一个教派。 “锡克”一词,源于梵文Sikha,意为“门徒”,因教徒自称为教祖的门徒而得名。该 教1469年由那纳克创立,教徒尊教祖那纳克是真正的祖师,奉《格兰特·沙哈卜》为 主要经典。其教义在印度教虔诚派的基础上,汲取伊斯兰教苏菲派的秘密主义因素, 主张业报轮回;提倡修行,反对祭司制度、崇拜偶像和繁琐祭仪,提倡苦行和消极遁 世的态度;认为世上任何现象都是神力的最高表现,人在神的面前都是平等的,种姓 分立和歧视妇女违背神意;个人只有将灵魂和神结合起来才能得到解脱。锡克教传至 第五祖古鲁(意为宗师)阿尔朱·马尔时,以阿姆利则为中心,将锡克人组成了一个宗 教团体。到了第十祖古鲁时,规定锡克教徒必须蓄长发、加发梳,上衣至膝,右手戴 手镯、佩剑,下着短裤。男教徒名字加“辛格”(Singh),意为“狮子”;女教徒名 字加“考儿”(Kaur),意为“公主”。19世纪英国人占领全印度后,锡克教受到很大 的破坏。 锡克教徒主要分布在印度的旁遮普邦等地,近百年来,还传播到英、美、加拿大、 泰国和东非诸国。 印度的锡克教徒大多是旁遮普人,一般身材高大,剽悍好斗。英国人占领印度后, 印度军队中多是锡克人,被英国人称做“尚武民族”。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印度 军中22%为锡克人。 随着二战后印度独立运动的兴起,锡克教中有人提出建立锡克人自己的国家“卡 利斯坦国”的要求。1947年6月,英国公布了《蒙巴顿方案》,宣布实行印巴分治。 穆斯林国家的独立,无疑给锡克人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他们中虽然也有众多的组织和 利益,但分离主义目标是一致的。他们主张锡克教成立卡利斯坦国,但根据宪法,锡 克教隶属印度教,法律不承认它为独立宗教,其教徒被称为“带胡子的印度教徒”, 因而独立的要求未能实现。 锡克人要求将他们所居住的旁遮普邦一分为二,即一个是锡克教为主的邦,另一 个是印度教为主的邦,遭到尼赫鲁总理的拒绝。 1966年,英·甘地上台不久,锡克教阿卡利党首领法泰赫·辛格宣布,如果政府 不同意把旁遮普邦分成两个邦,他将像甘地一样,进行和平抗议,并绝食而死。英迪 拉在锡克教的压力下被迫屈服了,同意以语言为基础,将旁遮普邦分为锡克教为主的 旁遮普和印度教为主的哈里亚纳两个邦,另将双方都想争取的原首府迪巴尔划归中央 管辖。 英迪拉的政策,引起了居住在旁遮普邦的极少数印度教极端分子的愤怒,他们决 心给尼赫鲁的女儿、49岁的英迪拉·甘地一个下马威。极端分子放火活活烧死了三名 支持英迪拉的国大党党员,要制造一场大的动乱。 就在这个当口,南斯拉夫总理率领的代表团到达新德里。英·甘地在为贵宾举行 的盛大群众集会上发表讲话时,便说到极端分子的暴行,她警告:“我眼里没有泪水, 但心中充满了愤怒……难道这一切就是千百万自由战士和烈士们为之奋斗的结果吗 ? 当暴力和教派纷争污染着整个气氛时,我怎能在会见外国贵宾时,高昂着头说印度是 一个伟大的国家呢 ?我虽然有很大的忍耐性和宽容性,但不是没有限度的,我们必须 动用一切力量来制止互相残杀。那些醉心于暴力的狂热教派、政党,正使国家蒙受巨 大的损失,他们不是真正的印度人,他们该受惩罚……” 英·甘地的讲话,赢得了数十万人的热烈欢呼。她得到全国大多数人的支持,于 是下令出动军队,逮捕了宗教狂热分子,使锡克教与印度教的矛盾得到缓解,并获得 锡克教人的支持。 1980年,英·甘地在宾德兰瓦勒的支持下,取得了在旁遮普邦的胜利。宾德兰瓦 勒的势力大大扩充后,便招兵买马,在锡克族青年中招募失业者和对政府不满者,组 织成一支反政府的武装,并在阿姆利则的金庙中建立总部。 对于宾德兰瓦勒的得寸进尺的分离主义做法,英·甘地绞尽脑汁进行安抚。1982 年,在锡克教闹得很凶时,她宣布:旁遮普邦的阿姆利则为“圣城”,禁止在金庙一 带出售酒、烟和肉。她要求军队和警察严守其父尼赫鲁的训令:“绝对禁止进入金庙。 ”她还根据锡克人的要求,在电台增加宣传锡克教的内容,下令释放锡克教政治犯。 但是英·甘地的每一次让步,只能换来宾德兰瓦勒更嚣张的气焰,使他变得愈来 愈桀骜不驯。1983年4月4日,宾德兰瓦勒的锡克教志愿军与警察发生冲突,共有21人 死亡,200多人受伤;4月25日,一名在金庙外执行任务的高级警察被庙内飞出的枪弹 打死;10月6日,一群锡克教极端分子将六名印度教徒从公共汽车中拖出,殴打致死, 锡克人还纵火焚车。冲突的规模开始升级:1984年 1月,印度教徒和锡克教徒发生大 规模冲突,有294人死亡,伤者不计其数。 5 月,有两名印度教政治家和一名新闻记者被锡克教徒殴打致死,凶手逃入金庙; 6月1日,一群锡克教徒冲出金庙,向在街上巡逻执勤的警察开枪,11名警察当场毙命。 警察缉凶时,凶手又逃进了金庙。金庙已成为犯罪分子的避难所和罪恶的渊薮。 印度八个党派组成的反对联合阵线对英·甘地的政府施加压力,宣布说:如果英 ·甘地不采取行动制止旁遮普邦锡克教极端分子的暴力行为,八个党派将一致坚决要 求她辞去总理的职务。 血洗金庙的“蓝星”行动 英·甘地忍无可忍,终于采取了第一步行动。她秘密召见西部军区司令拉吉尼· 辛格·达亚乐。用锡克族的将军,制定了一个代号为“蓝星”行动的血洗金庙的计划。 英·甘地最为头痛的,不是宾德兰瓦勒手下的千余名武装分子,而是金庙内万余名锡 克教徒,一旦行动开始,这些人也难逃厄运,但是国家的最高利益不容许她再犹豫了。 5 月下旬,七万名政府军士兵包围了阿姆利则的金庙,坦克、大炮全对准金庙, 直升机终日在上空盘旋,军队调动频繁。一切举动,都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金庙 内的锡克人放下武器,自觉地走出来。 宾德兰瓦勒和他的教徒们仿佛吃了迷魂药,除吟诵经书之外,便是修筑工事,垒 起沙包,在各制高点、要隘设置机枪阵地,大量的火箭筒、手榴弹、子弹源源不断运 送到各火力点,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英·甘地政府努力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决不屈服!除非印 度政府同意锡克教独立,建立卡利斯坦国,否则战斗永不停止。” 从 5月30日到6月5日,整整七天了,双方剑拔弩张地僵持着。大家心里都清楚, 总爆发的最后时刻不会太远了。金庙顶上安放的四只大喇叭和政府军布置在金庙四周 的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对嚷了一天以后,终于安静下来。 太阳将要落山时,彩霞满天,金光万道,洒在阿姆利则市的金庙上面,光灿灿的, 令人眼花缭乱。 黄昏是那样的辉煌壮丽,天边一片血红。 横亘在阿姆利则市区阿里木查湖畔的金庙建筑群是锡克教最大的寺庙,由锡克教 第五代宗师阿尔朱创建,1589年奠基,1601年落成,寺顶和大门都是用金箔或镏金装 修而成,所以被人们称为金庙。庙里供奉着1604年收藏的锡克教经典《格兰特·沙哈 卜》。在几百年的沧桑岁月中,金庙几经毁废,又几经振兴。 教主宾德兰瓦勒留着整齐的须发,头上裹着十几英尺长的蓝色包布,身穿洁白的 道袍,像一头白色的猛狮。他用神的启示、用锡克教教义,召唤着聚在金庙内的上万 名和他的装束相同的勇猛无比的信徒和锡克教斗士。宾德兰瓦勒站在高处,双手平张 着,用他带有共鸣的声音在神殿中呼唤着:“锡克教的信徒们——我们都是神的选民 !”台下便发出地动山摇的吼声:“——神是战无不胜的——” 宾德兰瓦勒在这巨大的回响中陶醉,飘飘然,认为自己和神在一起,自己就是神, 神的力量是无所不能的。锡克教人几十年来前仆后继,理想就要在他的身上实现了, 一个锡克教的独立国家和天堂即将成为现实。 他从 5月中旬便获得了可靠的情报:印度西部军区司令拉吉尼·辛格·达亚乐将 率七万大军包围神庙。 “军队不敢进入金庙。这是英·甘地父亲的遗训,作为女儿,她敢公然违反吗?” 宾德兰瓦勒摇摇头,自认为不可能。他藐视英·甘地这个老太婆,他们玩猫捉老鼠的 游戏也不是一天了,他十分熟悉对手的性格、手段和谋略:她的一只手向他摇动着胡 萝卜,另一只手则挥舞着大棒,伺机猛击对方。 1981年 9月21日,宾德兰瓦勒刚刚走出金庙,早已守候在金庙外的警察一拥而上, 捉小鸡般将他塞进警车。锡克教徒们见他们的教主被捕,疯狂地叫喊着,从四面八方 围了上来,将街道拥塞得水泄不通。双方推推搡搡,冲突起来,警察用警棍、催泪瓦 斯驱赶群众;锡克人便用石块、棍棒、弯弓进行还击。搏斗越来越激烈,警察的人数 增至3500余名,向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人群开枪射击。大规模流血冲突结束后,马路上 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小溪一样流淌的鲜血。锡克人的包围终于被打破了,宾德兰 瓦勒被关进了监狱。警察们将锡克人的尸体抛上卡车,一车车拉到城外去焚化。当局 还调来十多辆消防车,用强大的高压水龙头拼命冲刷马路上的血迹,折腾了好几天。 政府逮捕宾德兰瓦勒的罪名是“随意开枪,杀死一名外国记者”。 在法庭上,宾德兰瓦勒为自己辩护说:那位外国记者违反锡克人的教规,用脚踩 了金庙的门槛。他说:“金庙的门槛是神圣的,任何人不能践踏,违反的人必须死。 用他的鲜血涂在金庙的门槛上,才能得到神灵的宽恕。” 法官宣布:宾德兰瓦勒犯有“杀人罪”,并宣布取缔锡克教暴力组织“全印锡克 教学生联合会”;锡克人居住的旁遮普邦宵禁两年;政府不经审讯,即可监禁锡克教 可疑的极端分子,监禁期可达两年;限制锡克人的新闻、言论自由。 第一个回合斗下来,宾德兰瓦勒好像处于下风。他高呼“神和锡克人在一起”的 口号,被押进阴森森的黑牢。但是,他只蹲了九天,便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迈步出狱。 原来,他手下的五名极端分子,冒着生命危险劫持了一架印度航空公司的波音 707客 机,机上有 170多名印度本国及外国乘客。劫机者以此要挟政府,要求无条件释放宾 德兰瓦勒。 英·甘地想尽了各种营救旅客的方法,决定满足劫机者的要求:无罪释放宾德兰 瓦勒。他成了一个真正的胜利者,教徒们载歌载舞,像盛大的节日一样,抬着他游行。 宾德兰瓦勒重回金庙之后,立即着手购买各种武器,组织锡克人武装力量,亲自进行 严格挑选,将千余名有战斗经验和勇敢善斗的大胡子兵组织起来,进行各种训练,准 备用战斗的方式争取建立锡克人的国家。 英·甘地又笑容可掬了。经锡克教阿卡利党的领袖龙哥瓦尔从中斡旋,英·甘地 同意遵守从前的诺言:将印度的粮仓——旁遮普邦的全部行政管理权交给锡克人,承 认他们的半独立地位,并撤走印度教的所有官员。 反对党和印度教徒都抱怨英·甘地政府软弱无能,他们嘲笑地说:“英迪拉·甘 地总理老了,犹豫不决便是她衰老的标志,应拿出对付巴基斯坦的魄力来对付锡克族 极端分子。” 但是,英·甘地心里很明白,她面对的绝不仅仅是宾德兰瓦勒和一个金庙,这后 面站着一个优秀的民族。虽然这个民族只是众多民族中的一个,只有1500多万人,在 七亿多印度人中,只占很少的一部分,还不到2%,但是锡克人英勇善战,在印度的120 万军队中,锡克人便占了15.6万,有十几名优秀的将领。他们几乎完全控制了国家安 全部门、机场、交通运输部门。政府中的高级官员,甚至现任总统宰尔·辛格也是锡 克人。 攻打金庙,意味着向锡克人开战,后果是什么 ?她投鼠忌器。尽管印度议会已赋 予她特权,为了保卫国家安全,她可以在认为最合适的时机,命令军队迅速行动。然 而,她还在等待,希望宾德兰瓦勒能让步。 这是一个新的回合的较量。宾德兰瓦勒也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他让人转告英· 甘地:“政府必须同意锡克教成立独立的卡利斯坦国,将首都定在昌迪加尔,圣城为 阿姆利则。否则,从6月5日起,我将命令锡克人烧毁多余的粮库,禁止将一粒粮食运 出旁遮普邦,并且每天暗杀一位知名人士,直到政府让步为止。” 英·甘地拒绝咽下这杯苦酒。6月2日,她走进印度全国电视台,发表电视讲话。 她警告说:“没有任何一个政府能容忍分离主义分裂国家的行为。也没有任何一个政 府能容忍恐怖分子杀害无辜人士的暴行。除非宾德兰瓦勒和叛乱分子放下武器,走出 金庙与政府谈判,否则,政府将对金庙内的武装分子实行毫不手软的打击!” 印度洋的海风是吹不到内陆的西北高原上的,英·甘地的讲话,同样被金庙内的 极端分子当成了耳边风。金庙外,政府军的大喇叭一次次反复播送政府的最后警告与 通牒。金庙里,宾德兰瓦勒却自信地认为:神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是战无不胜、攻无 不克的!9000余名锡克教徒和1000多名武装分子,同仇敌忾,决心抵抗到胜利为止。 宾德兰瓦勒缓缓地登上了金庙的最高处,在绚丽的晚霞中,他的白袍被映得血红 血红的。在晚风中飘动着。望着湖对面的政府军的坦克和大炮,他的嘴角上分明泛起 一丝嘲笑。他俯瞰金庙内外的沙包、工事,认为只要再坚持两天,英·甘地必会屈服。 6月6日凌晨,当残月挂在天边。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阿里木查湖的对岸火光 一闪,一发炮弹凄厉地呼啸而来,在金庙大门前爆炸。 宾德兰瓦勒仇恨的脸愤怒的扭曲着,他高呼:“圣战开始了,锡克族男女老少都 要拿起武器,向异教徒们复仇,在血泊中建立一个全新的卡利斯坦国。神和我们在一 起。” 锡克教徒慌乱了一阵,终于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大地像地震般抖动着,政府军 的野战炮弹不断飞来,通往金庙的各个路口,都有匍匐前进的士兵,他们利用黎明前 的黑暗,努力朝金庙靠近。 双方激烈地交战着,各种曳光弹成串飞向对方,交织成网,像流星,如飞蝗,枪 声、炮声震耳欲聋。 天渐渐亮了,士兵们呐喊着冲向金庙,冲到了金庙外的广场上。庙里的锡克族战 士也不含糊,从沙包中、堡垒里和掩蔽所中猛烈地开火,政府军的士兵成了他们的靶 子,冲锋不久便像潮水一样退了回去,金庙前的广场上留下了十几具政府军士兵的尸 体。 坦克开始行动。炮塔转动开火,金庙墙上被打穿几个窟窿,机枪在疯狂的扫射着, 新的进攻又开始了。 宾德兰瓦勒好不后悔,有人曾劝他购买大炮,以对付政府军可能的进攻,但他拒 绝了。坦克的威力,使锡克人的抵抗显得无力。宾德兰瓦勒命令锡克战士扛出几个火 箭筒,瞄准坦克开火。一辆坦克的履带被击中起火,无法动弹,金庙内一片欢呼。一 次新的进攻,又被打退了。 宾德兰瓦勒巡视金庙各处,只见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妇 女们在紧急抢救伤员,老人和孩子们忙于运送子弹和手榴弹。库存的轻重机枪、火箭 筒都抬了出来。工事里、沙包上都有被打死的兄弟,他们被抬到圣殿内,身上、脸上 的血迹被擦去。宾德兰瓦勒为死去的人诵经祈祷。 火辣辣的太阳照耀着阿姆利则,金庙内外到处是血和火,隆隆的炮声中,新的进 攻又开始了。形势渐渐有利于政府军,政府军的攻势更加猛烈。锡克人抵抗逐渐减弱, 教徒的血淌到庙外,汩汩地流着,像一条条小溪。金庙内更多的教徒的尸体相互叠压 着,活着的人都捡起了枪,他们只有一个信念:为神、为卡利斯坦国而献身。 开阔地的政府军士兵的尸体也在增多。活着的人躲到坦克后面,坦克终于“嘎嘎 ”开动了,进入到广场前,几辆坦克交替开火,终于压住了对方的火力。 政府军的大喇叭也响了,一遍又一遍敦促庙里的锡克教徒和宾德兰瓦勒向政府投 降。 宾德兰瓦勒的回答是:“不……决不放下武器,要么战死,要么复活 !”他操起 一支AK47型冲锋枪,全身疯狂愤怒地抖动着,对准政府军的坦克,叫着射出一梭子弹。 锡克教1000多名训练有素的战士终于抵挡不住数十倍于自己的政府军士兵的猛烈 进攻,死伤殆尽。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傍晚时分,政府军的坦克终于冲垮了金庙大 院的围墙。士兵们冲进金庙,与躲藏在各隐蔽处的锡克教徒逐点展开枪战。手榴弹到 处乱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坦克喷着火,野战炮还在射击。庙内的尸体一层又 一层,锡克人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宾德兰瓦勒是锡克族的英雄,他是在激战中被打死的。当政府军士兵发现圣殿中 一个端着冲锋枪像发疯一样的人正是锡克教的教主时,十几枝枪不约而同瞄准了他。 他的身躯在密集的弹雨中猛然抽搐着,扔下了手中的枪。他死得很勇敢,有人数过, 他身上有72处伤口在冒血,手中还紧紧抓着《圣典》。 经过两天一夜的激战,政府军终于冲进了金庙,250名锡克教徒死亡,90 余人受 伤,458人被俘;政府军阵亡59人,伤110余人。 锡克人的尸体被一卡车一卡车拉到城外,在大火中焚烧。 一切归于寂静时,锡克人的心被仇恨笼罩着。这是一个永远难消的仇恨。 冲锋枪声,从总理府传出 1972年 1月26日,英·甘地在国庆阅兵式上,乘坐苏制军用吉普车,检阅印度陆 海空三军仪仗队,在人民的眼中,她俨然是威风凛凛的女神杜尔加。( 杜尔加是位长 着10只手臂,每只手上都挥舞着刀剑的女神,她骑着一只猛虎,所向无敌。) 1984年 6月的一天,英·甘地依然坐着一辆苏制吉普车,来到了金庙前。硝烟尚 未散尽,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断坦残壁,弹洞犹存,圣殿之中,血迹斑斑。 身穿洁白纱丽的甘地夫人缓缓走下吉普车,努力收敛战神的形象,小心翼翼地来 到金庙前,脱掉脚上的鞋用一条白绸巾包住头,俯下身去,用右手掌心轻轻拂过门槛, 抹向额头。随后,她立起身,赤足迈过门槛,向圣殿走去。 她走到放着《圣典》桌前,双手合十,深深地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对军队进 攻金庙时死去的锡克族战士表示哀悼。甘地夫人的脸上挂着泪水,用哽咽的声音说: “我们并不反对任何宗教,相反,我们尊重一切宗教。但是为了国家的统一和安全, 我们必须打击教派至上主义……”她说完下跪叩头,倒退着出了圣殿。 从电视转播中看甘地夫人谒庙的情形,的确令人感动,很多人表示理解和支持。 英·甘地也发表讲话说:“军人进入金庙,不应当作为胜利来庆祝。” 金庙事件发生以后,印度各地的锡克教徒都披上了黑巾,以示哀悼。他们袭击警 察和印度教徒,聚众闹事,焚毁公共汽车。更多的锡克教寺庙中,挂起了建立“卡利 斯坦国”的标语和旗帜。紧接着是锡克族士兵开始叛乱,并有人要求印度总统宰尔· 辛格辞职。 目标渐渐对准了英·甘地。 6 月16日,英·甘地的亲信与合作者、旁遮普邦贾朗达尔区国大党主席耶尔·辛 格在大街上的一家商店中被三名锡克族男子开枪打死。尸体旁用血写着“叛徒”二字。 6 月29日,锡克教“流亡政府”主席贾格吉特·辛格·乔汉在英国伦敦一家电台 中公然要求锡克人消灭英·甘地及其家人。 在比哈尔邦和其他四个邦,锡克族士兵发生兵变。愤怒的锡克族士兵冲进司令官 普里将军的住宅,开枪打死了将军,随即冲进军火库,抢劫了军械,驾驶几十辆军车 向阿姆利则进发。 在马哈拉施特拉邦,锡克族士兵企图冲进圣克鲁斯机场,劫持飞机前往阿姆利则。 国家情报部门报告:有不少锡克人在国外组织敢死队,秘密潜入国内。一些锡克 族士兵也携枪支潜往首都,企图进行暗杀与恐怖活动。 血洗金庙的军队撤出后,锡克教极端分子又重新占领金庙,他们叫嚷着:“一个 宾德兰瓦勒倒下去,千万个宾德兰瓦勒站起来 !”政府军不得不重新占领金庙,驱逐 锡克族极端分子,后又将金庙还给五名专管锡克族庙宇的长老。 英·甘地总理到处“灭火”:她派军队包围和堵截叛乱的锡克士兵;前往各地演 讲,以求锡克族和印度教徒之间达成谅解。她还经常面对气势汹汹的锡克人的质问和 威胁。在奥立河邦的集会上,她正苦口婆心劝说锡克教与印度教和平共处时,被台下 乱哄哄的叫骂声打断。一块石头迎面飞来,正打在英迪拉的脸上,顿时鲜血流了下来, 她忍住痛,艰难而又坚定地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印度的统一与国家利 益,纵使我因为国效劳而死,我也感到光荣,我的每一滴血会使这个国家更加茁壮。” 这句话在不久后得到验证。 英·甘地总理讲到鲜血与死亡,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军队和警察加强了首都新 德里的警卫,通往总理府的赛夫琴路上布满了保安人员,并禁止汽车从那里通行。 总理府外面的警卫工作是严密的,而阴谋往往从内部发生,令人防不胜防。 锡克教极端分子盯上了总理府内的卫队,他们当中有长满络腮胡子的锡克族士兵。 印度前驻挪威大使馆代办哈林德·辛格秘密主持了谋杀甘地总理的行动。英·甘 地命令军队血洗金庙后,哈林德愤而辞职。在挪威寻求政治避难时,他将10万美元的 支票转交给了总理府卫队中的巡官本特·辛格,此人在总理府已干了10年,由一名普 通的卫兵,逐渐提升为巡官,深受英·甘地总理的信任。有人曾劝过总理,在血洗金 庙后,应撤换总理府卫队中的锡克兵,但被她拒绝了。她说:“没有理由因为别的原 因换掉这些忠心耿耿的人。” 本特·辛格又在卫队中找了一名锡克族的年轻士兵萨达万特·辛格,此人21岁, 进入总理府卫队才几个月,两人为了共同的复仇目标,充当了这起政治阴谋的杀手。 他们秘密谋划,找一个两人都值班的时机共同动手,做到万无一失。 1984年10月31日,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空气清新,朝霞透过浓密的菩提树树叶, 将朝晖洒向总理府大院中。 6 时整,英·甘地总理起床,梳洗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做瑜伽,然后开始看当天的 报纸,仔细阅读主要新闻,特别注意她的长子拉吉夫·甘地在西部的活动。这一年是 英·甘地总理五年任期的最后一年,很快便要开始举行大选。为了争取连任,拉吉夫 正在西孟加拉邦视察,与那里的国大党选民见面,为他的母亲进行竞选活动。 英·甘地总理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总理府办公室处理日常工作,却不能不和一位 早已约好的英国客人会见,这位客人便是著名记者、作家和导演彼得·乌斯丁诺夫。 约好的会见时间是 9时30分。英·甘地微笑着看着孙儿、孙女吃完早饭,去他们的母 亲那儿,此时已到了 9时18分了。她在镜子前略一修饰,镜里的容颜衰老而憔悴,只 有额前白发依然洁白、挺拔。 门开了,英·甘地安详地走了出来,走下台阶,沿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向 总理府的花园走去,她将在花园中会见英国客人。这条小径不长,她天天在这里来回, 却没有想到,今天,在小径未到尽头时,她的生命却已走到尽头。 死神已降临在英迪拉身旁。 本特·辛格跟在英迪拉身后,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内心还是一阵阵哆嗦,血 压升高,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他就要下手杀害一位与他朝夕相处的、深受人民尊敬的 人,心里很紧张、很矛盾,但是,为了锡克族的利益,又必须杀死眼前这位弱不禁风 的老人。他很希望这位老太太突然得急病死去,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用自己的“ 复仇之剑”将她除掉。此时,他的帮手,萨达万特·辛格,正站在离小径不远的拱门 前。看到甘地总理一步步走近,他紧张地浑身是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本特·辛格突然发出了口令,按规定,拱门前的卫兵必须向总理行举枪礼。萨达 万特·辛格机械地举起冲锋枪,但并没有伸直胳膊平举,却端枪到胸前,英迪拉像平 常一样,带着笑,向哨兵问好,在她的目光与萨达万特的目光相接的刹那,后者心虚 地垂下了双眼。这时,甘地夫人身后的本特·辛格狠狠地瞪了萨达万特一眼,暗暗骂 道:“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本特·辛格跃到英迪拉的面前,从头巾中抽出一把左轮手枪, 猛扣扳机。英迪拉只来得及说一句话:“你疯了吗 ?”话音未落,英迪拉便倒在了地 上。 正在犹豫不决的萨达万特手中的冲锋枪也响了,向着倒在地上的英迪拉弱小的身 躯猛烈开火:“哒哒哒……”不过数十秒钟,很快,两人枪里的子弹都打完了。 本特·辛格向闻声赶来的卫兵们大喊:“该干的我已干完了,来干你们所要干的 吧!” 卫兵们一拥而上,夺下了两名凶手的枪。但是,本特·辛格又扑向另一名士兵企 图夺枪,萨达万特·辛格也拔出匕首。枪声又响了。本特·辛格被乱枪打死,萨达万 特·辛格被打成重伤,再次被擒。 英·甘地躺在血泊之中,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再也听不见枪声和儿媳索尼亚撕 心裂肺的呼喊。一切的一切都像一片云,离她越来越远,她身上十几处伤口在向外喷 涌鲜血。 总理特别助理库马尔·达万命令四名警卫托起了英·甘地总理,把血流如注的身 躯抬进一辆总理专用的白色防弹轿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往数公里之外的全印医学科学 院。车内的索尼亚抱着婆婆的头,拼命呼唤着,英·甘地却没有任何反应。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十几名专家从四面八方跑向急救室,各种仪器设备陆续到 位,输氧、止血、输血、开刀。经检查,英·甘地全身共被击中16颗子弹,有 7颗击 中腹部并穿透,一颗擦着心脏,肺、肝、肾、肠都被打破。医生们发现,总理在到急 救室前已经死亡,诊断书上留下了这样的字迹:“无知觉、无脉搏,四肢冰冷,无血 压,瞳孔放大,无光感,呼吸停止,未听到心音。” 医生们还在努力,他们继续输血,从英·甘地的胸部和腹部取出剩余的子弹。下 午2时23分,医生们终于摘下了沾满鲜血的手套,宣布甘地总理经抢救无效而死亡。 下午,全印广播电台、电视台中断了所有节目,播音员沉痛地向全国、全世界宣 布:“英迪拉·甘地总理于10月31日上午9时20分在总理府遇刺;下午14时30分逝世。” 甘地夫人被刺三小时后,便有人打匿名电话给美联社驻新德里办事处,声称:“ 这是整个锡克族的行动。我们已经报了大仇,锡克族万岁。” 英·甘地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尼赫鲁纪念馆中。从11月1日上午7时开始,前来吊 唁的人们络绎不绝,拉吉夫·甘地万分悲伤的从外地赶回,与内阁部长们轮流为英迪 拉守灵。 全印度笼罩在悲痛之中。印度教、伊斯兰教等教徒都为失去了英·甘地总理哭泣。 甘地夫人之死,震惊了世界。各国驻印度使馆官员、印度各界人士、甘地夫人生 前好友,纷纷前往尼赫鲁纪念馆灵堂,沉痛吊唁这位世界上优秀的女政治家、伟大女 性的不幸逝世。 世界各国纷纷派出代表团前往新德里,参加英·甘地总理的葬礼。14位总统、7 位副总统、25位总理、副总理、1位国务卿、8位外交部长、1 位王储不约而同地到达 印度。他们中有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尼古拉·吉洪诺夫、美国国务卿乔治·舒尔茨、中 国副总理姚依林、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巴基斯坦总统齐亚· 哈克、孟加拉国总统艾尔沙德、斯里兰卡总统贾亚瓦德纳、不丹国王旺楚克等。 11月 3日,这是一个值得印度人民永远纪念的日子。上午11时20分,各国领导人, 印度总统宰尔·辛格,内阁部长们,各邦邦长和首席部长。国大党、人民党等政党领 袖,陆海空三军最高长官,尼赫鲁家族的至亲好友等,齐集尼赫鲁纪念馆为英·甘地 总理送行。英·甘地的遗体被抬上门口停放的一辆苏制白色炮车。她的身上覆盖着红、 白、橙三色的印度国旗,周围还撒满了白色的花。英·甘地生于1917年11月19日,遇 害时离她67周岁的生日只差19天。她的遗容并不安详,眼圈青黑,尽管化了妆,还是 未能掩饰被刺时面部的伤痕。 12时30分,90名三军仪仗队队员将灵车牵引至大门口,再用军用大卡车牵引,在 3000名军官组成的护灵队的护送下,开往贾穆纳河畔的尚蒂瓦纳火葬场。印度总统、 各国参加葬礼的贵宾和英·甘地的亲属们分乘 100多辆国产的大使牌小桥车,缓缓行 驶在12公里长的马路上,路旁自发聚集着 100万人,为英·甘地送行。他们悲痛欲绝, 哭泣着,呼喊着将一把把的玫瑰花瓣撒向灵车。 下午 3时整,灵车缓缓开进了火葬场。这里曾是英·甘地的父亲尼赫鲁火葬的地 方,也是她心爱的小儿子桑贾伊火葬之处。 用砖垒成的长方形台子周围摆满了鲜花,高高的檀香木堆上,放置着英·甘地的 遗体。檀香木、奶油和香料,使尸体在焚烧时发出特殊的香味。下午 3时57分,拉吉 夫·甘地手持火把,法师开始诵经,他围着母亲的遗体绕了 7圈,用火把点燃了母亲 口中含着的檀香木球,火燃烧起来了,熊熊烈焰中,英·甘地渐渐身化青烟,飞向天 空。 拉吉夫·甘地泪如雨下,随着母亲的逝去,拉吉夫·甘地执政的时代开始了。英 迪拉·甘地的死,阻遏了锡克族人公开宣扬的种族独立运动的进程。印度教和锡克教 都不希望再有仇杀,不希望社会动乱,盼望有个安定团结、各种族和睦相处的大家庭, 拉吉夫·甘地成了安定、团结的象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