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陀与盘古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而盘古又与前文提到的“特掘”
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三国吴人徐整所著的《三五历纪》、《五运历年记》所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是人们对远古社会形成和人类自身发展的一种追忆,表明盘古所处年代是旧石器时代(约170万年前~1万年前)。按古书所说还是一个“混沌时代”,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到了南朝梁任昉《述异记》所记录的盘古神话,盘古有了“变化”:盘古最初当是伟大的女性。到了夫权时代,确立为男性。有了夫妻形式的时代,才有“盘古夫妻”的说法。而盘古一词的出现,已经是经济发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阶段,应该到了新石器时代(徐华龙, 2006)。只是盘古神话由于流传时间较长,又无系统整理,所以灾难重重——盘古神话发生在南方,但是在南方民族远古时候没有自己的文字,因此好多口头民间传说没有记载下来。
众所周知,中国传说的古史系统, 不是自古就有的, 而是由不同的时代“层累式的造成的”,这就是顾颉刚先生有名的“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说。他把这个基本的古史观的思想内涵及历史演化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时代愈后, 传说的古史时期愈长”。第二,“时代愈后,
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愈大”。第三,我们对于古史, 即不能知道某一件事真确的状况, 但可以知道某一件事在传说中的最早的状况(赵吉惠, 毛曦, 1999)。
由此,笔者推断,百越民族西瓯、骆越、南越地区的历史,也是“层累式的造成的”:布洛陀为壮人之语,是壮语的神名,是壮族先民原始的开天辟地神。汉语神名的盘古则是后来传说之开天辟地神,盘古的原形应该就是布洛陀。布洛陀经诗流行时,当时还没有盘古这种说法。汉语神名的盘古一词显然系汉人对南方语言的音译。后来,盘古神话流开来,人们又把盘古神话糅进布洛陀麽经诗中,所以,才有了《布洛陀经诗》中的局面:民间二神同立。如《布洛陀经诗》中,布洛陀就是壮族的至高神:他为人创麽教,编经书,祭鬼招魂,安定天下。他智慧过人,连盘古圣人都要向他请教。麽公经典也屡屡唱布洛陀“在上方看到一切”,他派盘古王开天地,盘古置阳间,天王氏造天,四脸王造十二月十二日,他指示人用铁柱顶天升往上方,压地降往下方。天小地大,缩地做山坡,垒地做山坳,天罩地。盘古神造百姓,老君巡下方十二部族。教伏羲兄妹杀牛敬祖宗,派耕作大王教人耕作(张声震,2004)。而二神同立之现象是民族团结的象征,是文化交融的产物。
从时间序列上来说,在百越民族西瓯、骆越、南越地区,出现最早的神话人物是布洛陀,到了三国时代以后则出现了盘古,到了明代的时候出现了“特掘”,可谓“时代愈后, 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愈大”。 “特掘”的原型是盘古,盘古的原型是布洛陀。正是“层累式的造成的”历史带给了后人诸多想象的空间。另外从神话的分布地域来看,以桂中的大明山为中心,大致形成了一个以盘古为主神的信仰圈:最内卷的是流传“特掘”故事,主要流传在以大明山为中心的武鸣、马山、上林、宾阳四县及其周围地区如平果、隆安、天等、大化、都安、忻城等地,信仰圈的最外卷的是布洛陀,主要流传在以大明山为中心的最外围的百色市、河池市、崇左市、南宁市以及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等,在信仰圈的内卷和外围的过渡地带流传的主要是盘古神话,主要流传在桂中桂北桂南以及湖南、广东、贵州、云南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