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沙南曼森 于 2014-7-25 13:30 编辑
赢万事之秘诀,应以群众为本
——访著名学者梁庭望先生
广西民族报特约记者 哈 森
来源:广西民族报 http://www.gxmzb.net/szb/html/2014-07/25/content_9546.htm
壮族学术泰斗梁庭望先生。
梁庭望先生接受本文作者采访。
说起壮族学术泰斗梁庭望先生,笔者在鲁迅文学院和中央民族干部学院听过两次讲座,对先生的学识渊博、对先生的为人谦逊、对先生朴实且不凡的谈吐,敬佩有加。今日有幸,承蒙《广西民族报》的厚爱,本人被聘为特约撰稿人,采访在京广西名家,便有了这次与大师近距离深度交流的机会。
梁庭望先生在中国文化界负有盛名。仅凭他在中国民族关系问题研究、骆越文化研究、壮族文化研究方面的非凡成就,编写《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史》、《中国诗歌通史·少数民族卷》、译注《壮族伦理道德长诗传扬歌》等抢救非物质文化工作中的卓越贡献,作为一名翻译人员,作为一名作家,作为关注少数民族文化事业的年轻人,笔者有太多想请教梁庭望先生的问题。然而,考虑到梁庭望先生治学的宝贵时间和规律的作息时间,今日话题主要围绕他的家乡人民所热切关注的几点问题来展开。
哈森(以下简称为记者):梁老师您好!感谢您在这么热的天气,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访。我是一直想来拜访您的,今天受《广西民族报》委托,也算是一个契机。我有很多问题向您请教。不过,今天主要想围绕您的家乡人民关注的几点问题,了解您对这些问题的看法。
梁庭望:你好哈森。感谢你为广西而来。那么,我们可以进入主题了。
记者:目前了解到一些网友对时下“官方”汉壮翻译不是很满意,他们坚持翻译时不借用汉语,主张生造也要造出一个壮文术语来。那么,面对汉壮翻译这些热点问题,您有怎样的看法?
梁庭望:目前存在的壮汉翻译问题是值得注意的,存在一些翻译比较生硬的现象。有两种比较偏颇的倾向,一是图省事滥用借词,即过多用汉语音译,简单处理汉借词。然而这类借词琢磨半天才懂,例如Cwzsi,我看了汉文才知道是“测试”。这样,实在影响受众的接受。还有就是,一些词的译文已经有了更为妥当的新借词,但仍在用老借词。例如Baubanh(包办),就不如用新借词bauhban好。另一种现象是总想用壮语固有词素生造。然而,又没经过调查研究,所以造出来的词生硬,老百姓还是难以接受,例如“平时”大家已经用惯bingzseiz,用baeznaengz反而不易理解。如何处理这类问题?我认为,第一、翻译应该多做田野调查,不能闭门造车。可以用问卷调查法了解老百姓是怎么用词的,不能脱离群众,要多了解群众的理解程度。第二、壮语的政治术语和科学术语比较缺乏,通常都借汉,那也要尽量普适化,有一定普遍性才好。像“改革开放”这样大众化、普遍流行的词语,可以多用。第三、用本民族语言造词,也要考虑老百姓的接受能力,也要通俗易懂。像Huqdoeg(毒品)就比较好理解。第四、在尊重原意的前提下,按照壮语习惯,多用短句表达为好。目前,按照汉语的语法习惯进行翻译的情况较多,壮语读着不顺畅。汉语语法中的定语修饰比较多,有时甚至出现接连几个修饰语的情况,照译就很别扭,可以分别用短句表达,这样才符合壮语受众的阅读习惯和思维模式。总之,汉壮翻译面对的主要是小学文化程度人群、文盲以及部分初中生构成的一个群体(高中以上群体可以阅读原文),所以应关照普适性为原则,也就是要以群众为本。
记者:听您一席话,作为一名蒙古语翻译,也有很多触动。翻译,毕竟是为了让不懂原文的人读懂它而做的行为。尤其应用文翻译,应该更多地考虑受众的接受能力。听说,目前还有一些网友不认可现行壮文方案,另造一套方案在用,或在随意添加符号。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梁庭望:壮文推行本来就很艰难。若再各自造方案或添加符号,那就更乱了。从文字的发展规律来看,还是维持统一一套方案才科学,不能随便更改或加减。目前的《壮文方案》是经过政务院通过的,个人无权更改。方言中的一些语音在发生变化,用壮文方案时可以用方音,但方案不能改。目前广西越来越多的县电视台有壮语播音,用的方案是统一的,但不影响按照本县的方言广播,群众是接受的。藏语有拉萨、康巴、安多三个方言,不易通话,但是他们的藏文是统一的,这使藏族受益匪浅。壮族地区各县壮语新闻,文字表达不可改,广播时可以按照各个方言土语的发音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