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时,最是春情泛滥时。
在烤粽子的清香气味还弥漫在村野上空的时候,一阵熙暖的和风吹来,就把满山满垌的李花吹开了。看着星星点点白如雪、亮如银的李花,人们知道,春天真的到了。
在平马的附近,许多的村落都种有李树。每年,当突如其来的那场春风吹过田野,树上那些早就含苞待放的花就次第开放,显得的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开始只是星星点点,继而开满整个枝头,一簇簇、一树树开得是那么豪放!在李花开得正当头的时候,夹杂在李树当中的桃树也开了花,而且开的是那么的艳,那么的肆无忌惮,直把风头都占尽。
我是不太喜欢李花或者桃花的,倒不是因为达莫说的那句话:“花什么花,好看么?还不是那些树们在向人们展示它们的牝户?”哦,多么怪的达莫,怎么如此说话。我不喜欢它们,是决觉得它们太娇了,太柔了,太做作了。倒不如,我喜欢柚子花,虽然它花开小朵,但花瓣厚实均匀,花香清丽悠远,沁人心脾。
现在,还不是柚子花开的时候。可我却记起那年柚子花开时的事。那年我妈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爸忙活,就把我丢到田边那棵柚子树底下玩,拣柚子花也罢,用草棍子钓地下的虫儿也好,累了就躺在树旁的稻草堆上晒太阳吧。这个季节也正是种植田玉米的时候。那个长着象木瓜一样的、大大的、白白的大奶子的村妇,兴许是她的女孩儿也没有人带吧,她出来种玉米的时候把她也带出来了,也把她丢在柚子树底下玩。这女孩儿的头发细细的,黄黄的,眼睛却大而明亮,人长的瘦而清丽。我不知道她长得象不象她的妈妈。她妈妈长得怎么样,我因为在夏天的时候在她割稻子时偷看过她的奶子,还想着要去抚摩它、吃它,而一直不敢看她妈妈的脸,所以不知道,但应该长得不差吧。我就想象着,这女孩儿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大美人,也会象她的妈妈一样,长着一对白白的大大的象木瓜般的奶子。
我没有跟这小姑娘玩的一点点意思,可是她很是大胆,大方地主动跟我套近乎,跟我一起拣着落满地的柚子花,象快乐的小鸟一样唧唧喳喳地叫着、笑着。玩累了,她忽然神秘地把我拉近稻草堆,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呢?我茫然地跟她坐在稻草堆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说:“我们来玩两公婆的游戏吧,很好玩的。”
我知道爸爸和妈妈是两公婆,但两公婆的游戏怎么玩我不知道。而我妈早就死了,她没死之前我也没见过爸妈玩过什么游戏。大人也玩游戏么?而我们小孩也能玩大人的游戏么?
小姑娘猛地退下裤子,叉开腿躺在散发着霉气的稻草上,对我说:“你快把裤子也脱下吧,然后趴在我身上,把你的小鸡鸡放在我这。”
她指着她的腿叉处。我惊讶地看着她那里,啊!她的小鸡鸡呢?她没有小鸡鸡怎么阿尿呀? 她那里的肉缝粉嫩潮红,是刚被谁刀劈掉小鸡鸡留下的刀口么?我记得我爸爸为我削陀螺的时候,不小心左手被刀劈中的伤口就是那样的。我呆呆地看了半天,突然大声喊:“不!我不跟你玩!你没有小鸡鸡,你想要我的小鸡鸡。”
春节前后是马帮生意最好的时候。春节过后,冬季里我喂养的马就被替换进马帮里去,我就得在这一季里喂养替换下来的马。同时,又有很多的马掌和铃铛要换了。
在一个上法墟集日,我赶着一辆马车去办马料。我已经是二十二岁的青年了,已经胜任马场里的任何活计,东家不但让我打马掌,也让我置办马料了。春天是万物萌动的季节。坐在马车上,我心里忽然就想起了那曾经想和我玩两公婆游戏的小姑娘,她现在该长大了,他嫁人了吗?......假如,她再和我玩那个游戏,我绝对不会拒绝了,因为我不会怕她要我的小鸡鸡了。
我想象着,假如她成为我的新娘,我一定披着红绸,赶着高头大马驾着的马车去迎娶她!
我置办好马料,打发同行的伙计先行回马场,就提着一些酒菜径直去达莫那里,可是却没有见到达莫和施达育象往常那样“得点食点”地在那里忙活的身影。炉子熄着,快晌午了他们不做生意也不造饭么?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呢?我们这回的活可是好多呀,可够他们忙活几天的。难道要我另找别家不成?
隔壁剪子铺的眍瞜眼师傅每每见到我时都是微微地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他这个铺子是专门打制些剪子、锥子、镊子等等这些小玩意的。因为经常见面,彼此也就熟悉了。虽然他话少,可手艺也还了得。那次我给东家买回了一把他做的刨果皮和萝卜丝的刨刀,给太太买了一把精制的剪刀,他们用后直交口称赞。知道眍瞜眼的铁匠张师傅爱抽烟,东家一定要我带给他一袋越南的烟丝呢。张师傅这回一见到我,就停下手中的活,招呼我:
“马光啊,达莫不在家呢。”
“是吗?那他去哪里了呢?施达育也不在吗?”
他招手叫我过去。他这人就好抽烟,却不喝酒,对我提着的酒菜丝毫不感兴趣,看都不看一眼。他说:“马光啊,达莫有事了,喜事啊。”
喜事?什么喜事呢?达莫赤条条光棍一根,他能有什么好事呢?
张师傅说,当然有好事了,而且是天大的好事呢:达莫有老婆了,有儿子了!
我的天啊,这怎么可能呢?我和达莫他们常来常往的,怎么不知道呢?怎么就没有察觉出来达莫会有老婆、而且有了儿子了呢?
张师傅说:是真的,达莫要去接他的婆娘来一起住了,他昨晚亲口跟我说的。他还说,施达育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这是真的吗?施达育十几年来没爹没娘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可怜的施达育,他一下子能接受天上掉下来的爹妈吗?达莫常说:“施达育,好好干,等攒够了钱给你讨个媳妇。”说是说了,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好象钱永远攒不够似的,搞得施达育都灰心了,再说的时候施达育就懒洋洋地对达莫说:“要讨还是你先讨吧。”——于是,达莫就把自己的老婆给讨回来了么?可是施达育是他的亲生儿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清楚的记得那次喝酒时问他的话:“达莫,你怎么不要女人呀?”
达莫说:“嘿嘿,嘿嘿。”
我又问达莫:“达莫,施达育是你的儿子吗?”
他说:“嘿嘿,不是也是了。嘿嘿。”
我再问他:“怎么说呢?”
他说:“嘿嘿,你不懂的。”
我相信张师傅的话。也就是说,我相信达莫对张师傅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十几年来达莫为什么不让施达育管自己叫爹呢?达莫和施达育以父子俩的关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难道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了,这中间肯定有不想为人知的内情。现在该是真相曝露的时候了。从这个春天里开始,达莫和施达育就可以享受到人伦的温情了。只有我司马光在这世界上是最缺亲少爱的,怎么办、怎么办呢? ____这句十几年前我老爸临死前对着达莫和我说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际,而今终于从心底里泛起的感伤,差点使它从我的口中蹦出来。
这个时候,一条壮硕的母狗急匆匆跑来,忽然拱开达莫虚掩的家门,蹿入家里去了。张师傅眯缝着他的眍瞜眼,说出了这句经典的话:“司马光,你看,春暖花开时,最是春情泛滥时啊,连母狗都在找寻它的爱情呢。”
达莫家的狗是纯正的典型的猎狗,长的是体健貌端、英俊潇洒,它几乎是伴着施达育长大的,它现在已经老了。在它年轻的时候,它很是为达莫挣了些猎物回来的,诸如野兔甚至果子狸等。由于它的出身纯正,加上它的能耐,它还时不时给达莫换来些米面之类的东西——人们经常带自家的母狗来给它配种,出于感激,人们总会报答达莫的狗一些鸡蛋,同时也对狗主人意思意思一下。假如社会对狗的需求量象猪一样大的话,达莫真的想把它象猪郎一样养,养成狗郎,带着它到处去给人配种,这也是一种生活呢。达莫这条狗年富力强时不止是等母狗上门,它也会主动出击,到处去播撒它的情种。每当它摇着尾巴欢快地回到家门口,坐下来伸长舌头去舔它的卵蛋的时候,达莫知道,它又成就一桩好事了。但它现在老了,老了它就懒洋洋的,都不怎么喜欢出去逛了。每回我来找达莫时,总能见到它竖立着两条前腿坐在门口看达莫和施达育打铁。虽然它还保持着以往的风度,但它的眼神已经是黯淡无光了。然而,仍旧有母狗来找它!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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