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利鸡肥!刀利鸡肥!嚯嚯……”
“鬼师”资料图片1
“鬼师”资料图片2
如今呐,敢说不迷信,要担风险的。
不信?看看如下后果:
某君刚说完不迷信,没几天就丢官了。
某某不迷信的话没说完,出门就被车撞了。
……
如此种种,似神乎其神,又似巧合。于是,世人往往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而本人,却冒着“风险”从内心里说不信。因为,小时候经历一件真实的事情,让我终生铭记。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初。那是一个贫穷饥饿的时代。当时我还在融水一深山瑶寨里读小学,十天半月都不开过一次荤。
一天,我正去上学,路上遇到一位瑶族“鬼师”叔叔。搭讪中得知他要到附近一汉族村去“送鬼”,我竟然鬼使神差逃学随他而去。
“鬼师”是当地人对装神弄鬼者的尊称,也就是“鬼的师傅”的意思;“送鬼”就是有人被鬼缠身,生病了,只有请“鬼师”去驱鬼才能病好。
我随“鬼师”叔叔走了十里多路,到了那户汉族人家。这位“鬼师”在十里八乡很有名,所以我们一进家就受到隆重款待:按当地习惯马上递上香喷喷的油茶,热气腾腾的糯米饭已经蒸熟,更诱人的是一只大阉鸡已煮在锅里,鸡肉香味儿一缕接一缕沁入心脾,让我垂涎三尺,又不停地咽口水……
“鬼师”叔叔看出我的馋相,操瑶话说:“娃仔,再等一下。”
这家汉人听不懂瑶话,见“鬼师”关爱我,便先捏一团糯米饭给我吃。
这时候,“鬼师”开始“送鬼”了。只见他拔出随身携带的锋利柴刀,一边劈哩啪啦舞动,一边口中呐呐有词。
“鬼师”含糊不清且语速很快地喃着,说的又是瑶话,我隐约听出个大概意思:这家主人上山打柴,遇到一条大南蛇,那南蛇其实是“鸦变”(当地称的一种鬼魅),所以把他的魂勾走了……
“鬼师”喃着喃着,忽然大吼一声,接着奋力在空中一劈,似在与猛鬼殊死搏斗,已经到了斩妖劈魔的时候,那场面十分恐怖。
突然,“鬼师”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刀利鸡肥!刀利鸡肥!嚯嚯……”
什么?“刀利鸡肥!刀利鸡肥!嚯嚯……”?我瞪大了迷惑的眼睛,“鬼师”趁舞动过我身旁时,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出声。
送鬼完毕,“鬼师”撕下肥大的鸡腿,我一把接过来塞进嘴里……
回家的路上,我好奇地问“鬼师”干吗说:“刀利鸡肥!刀利鸡肥!嚯嚯……”?
他哈哈笑出声说:“我手上的刀,不锋利吗?你看着直流口水的鸡,不肥吗?”
见我似懂非懂,他又认真地说:“娃仔,我做这个只是为了找碗饭吃。碰巧还能吃上大肥鸡。”
也碰巧得很,“送鬼”之后的第二天,那家主人就起床下地干活儿。
这个瑶族老庚“鬼师”太神了!当地寨子又一次传颂着他的名声。
而此后,我与“鬼师”在路上相遇,他竟然开口就风趣地这样招呼我:“刀利鸡肥!刀利鸡肥!”
我便顺口接上:“嚯嚯……”
一道上学的小伙伴们,听了都莫名其妙。
身后蜿蜒而上的小路尽头,就是“鬼师”所住的红瑶寨子。这是2001年重返瑶寨时候拍的,那一年,“鬼师”已经变成驼背的老人。
红瑶寨子里光着屁股的小娃仔(2001年拍)。
红瑶寨子还沿用着古老的舂米方法。
每天清晨,瑶寨常被云雾缭绕。
红瑶寨头清澈的溪水,我小时候喝了10年这天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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