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乡下姑姑逛南宁街的“惊历”
远在桂中偏僻乡村的姑姑年过古稀,用农村的话比喻就是: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还多!可是,近日我接她老人家到南宁小住,却让她“眼界大开”。
那天我带姑姑到市内最繁华的百货大楼,身板硬朗的她偏不让搀扶,面对商场里缓缓而上的扶手电梯,她右脚伸出去久久不敢踏,最后又缩回来徒步上楼,一边走还一边嘟哝,“城里人懒得出格,连上楼几步路都不愿走!”进到服装区,姑姑盯着套在模特身上的时装念叨:“这套衣服给我儿媳穿合适啊!”我接口说看中就买吧,说着便要付款。当听说一套要好几百块时,她老人家头摇得停不来,“死咯死咯,我们在乡下做死做活,你们在城市这样大手大脚!”
见我一脸尴尬,姑姑顿时善解人意地说,“侄子,别怪姑姑说话重,你在外面工作20年了,你不懂得,农村老人找两块钱不容易呀!你姑姑我做布鞋垫卖,一个圩日赚几块钱都笑得睡不着觉!”
离开了“高消费区”,姑姑提出要去火车站。老家不通火车,她老人家想“一饱眼福”。出到大街,我张手要拦的士,姑姑一口反对,理由是不就两里路吗,花那些冤枉钱,她得卖多少双鞋垫呀!没办法,那就坐公交车吧,不料她老人家还是摇头,这次她是笑着给我摆理由:“农村人走路惯了,坐车还晕车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老人家这是为了节约几块钱。当时阳光毒辣辣的,看着老人额上冒出的汗珠,我的鼻子不禁一酸。趁老人不留神,我飞快在路边摊买了一瓶水,谎说是那些搞促销活动免费赠送的。没等我解释清楚,突然姑姑冲向路边一位跪在地上,胸前挂着一张硬纸牌,上写“失学、求助”字样的女孩面前。姑姑定定地看着那女孩,看着看着突然老泪直流,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中那瓶水递给女孩,又抖抖地从衣兜里摸出两块钱来,“苦命的孩子啊,我老人家只有两块钱给你……”
直到善良而年迈的姑姑要回乡下那天,我都一直不敢将那女孩的“秘密”揭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