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爷爷:
我们好几年没有通信了吧,我们爷孙俩处于不同世界的人,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与您交流,在我写下这封信时您已经离开我三年了,我总喜欢呆呆的在明亮的夜空下仰望星空,我在寻找属于您那一颗最亮的星星,您知道吗?
三年前九月,我考起了县里重点中学,您是多么高兴,似乎没有哪一位放牛的老大爷都知道您这不争气的孙子考上高中了,是村里知识分子啊,您乐起来把我当个宝,不允许家里人打我骂我,我怎么说是开始的第一步,您总是不相信,我只是当您的无知笑笑而已。如果今天您要是知道我是全村男孩唯一大学生呢,您又将乐得怎么样呢?我还记得离家的最后一天,我早早收好了行李,在离家的最后一分钟我来到您床前地对望吗?那一刻,您的眼睛睁得异常的明亮,呆呆地望着我,我却不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而我却很吝啬的只留您您一个微笑,和一句简短的话“爷爷,我要去上学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看到您很满意的微笑,点点,我便冲出了家门,我也没有想到那竟然是我们俩最后一次深深的对望,当我上了一个星期课后接到消息已久远,我再夜里默默地哭泣,记得那天夜里天空很明朗,月亮很圆很圆,我整个夜晚都在数天上的星星,我想那夜空里最亮的一颗应该是您,我默默对您说:爷爷,如果我知道我出门那一刻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想好好看看您,将您那历尽沧桑的面孔每一处皱纹深深刻在我的心里;将好好抱抱您那被岁月蹉跎的佝偻的身体,将我在家里每一个开心的微笑展示给您,将把我未来高中三年的美好计划分享给您,不浪费每一短短的一秒时间,再和您说千万声:爷爷,珍重…………。您听到了吗?
九年前我正处于叛逆期,您便含冤被我化为“老古董派”对您说的话从不记在心上,说您不懂时髦。您年纪大了,还让您做好多劳务,您手脚不利索,还抱怨您。您一生只会做一些又重又累的活,似乎自己做饭成了您最大的问题。有一次就咱爷孙俩在家,那天我很贪玩,很晚才回家,饿着肚子到家看到的只是一碗糊了的面,我的眼泪由豆大的一滴到无数滴加无数声的谩骂,说您没用。后来无数次在餐厅里,我看着香喷喷的肉面时,心里涌现一股又一股酸味,眼泪在心里直流。其实我想对您说:爷爷,餐厅里香面,有很多肉却没有您一生中煮给我那一碗糊面好吃。我想说,想说:我不应该说您老古董,不应该让您做那么多的活,我是多么不懂事,我想说:爷爷,您累了,多休息吧,这活我来做,可是,我只有再这封信上对您说,我多想听您说我骂我几句,从小到大不曾听到您的抱怨,一直包容,忍让我这不懂事的孩子,还时时替我背着错误的罪名。爷爷,我想听听您的教诲,您能说说吗?
十二年前,那是我最天真的季节,我会背着书包去上学,晚上我会给您讲小鸭子的故事,给您唱《小背篓》,您细细听着,得乐呵呵,夸我聪明,用手摸摸胡插,在我脸上摩擦。睡觉的时候您也会给我讲一些您带一些红军穿山路围剿国民党军队,还有一些关于您去抬担架送伤兵的经历,讲一些关于村里山洞的神话故事,我总是听得很如迷,我说,我以后要去当兵,我要去当作家,写很多很多您讲的故事,您总会哄我说“好啊,今晚就睡了,不睡,明天晚上不讲给您听了”我便乖乖闭上眼睛,便进入梦乡。我记得,您是打鱼的高手,经常在家门槛处接过您手中的鲜鱼,提着很高兴,还经常和您一起下河大鱼,我就负责将您打到的鱼装进竹框里,爷孙俩乐呵呵地提着满载的鲜鱼回家。我还记得……。我经常梦到咱爷孙一起下河打鱼,本着饱吃一顿鱼肉,可是梦醒了,手中既没有鱼也没有鱼框,更没有您。我很想很想对您说,现在我可以写很多很多东西了,但我却望记了您曾经讲的故事,我很想再听您讲一遍,我很想很想再和您打一次鱼,很想很想问您:咱们是否曾经在梦里相会过?
爷爷,或许这封信寄到您的手里,您大字都不识,不知道另外一个世界里的我告诉您些什么,如果可以,请一位翻译,顺便将您的心声带回来,念您。
爷爷,请恕儿孙的不孝,您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希望有来生,来生儿孙好孝顺您!
您不孝的儿孙:杨健生
壬辰龙年四月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