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饭菜上齐了，吃饭吧。
她以为这会是很丰盛的大餐，毕竟是到男友家吃年夜饭嘛，而且是她第一次到北方过的春节。他和他爸还似乎准备了半天。但颇令她失望，上来的菜简单无奇。除了满满的那一盘饺子，算是他们自己包出来的，确实与南方过年不一样外，她想，其他不过如此。
到他家，陪他们吃一顿北方的年夜饭，过一个北方的春节，然后开始新生活。她是这样想的，所以从南方一路飞来，她的心情复杂无比。他们之间应该好好了断。男友是独生一个，有着多病的母亲。他们在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分离。三年了，还是未能让她做出跟他回北方的决定。她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太怕冷和不习惯饮食。可是，在内心底里，她知道她缺乏安全感，她无法确信他就是能一生相依的人。一个人，如果去异乡，除了他就一无所有，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呢？所以，是时候开始新生活。
先开始吃吧。刚刚开始动筷，他母亲忽然嘟囔。由于多年病痛使身体浮肿发胀的母亲，脾气乖戾，心情说变就变，像个小孩。现在这个时候，她对面前的饭食莫名其妙地不满。她闹着说，我现在要吃馒头只要吃馒头！
馒头？现在？这个时候这么冷的天，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而且，在年夜饭吃馒头，这合时宜吗？她感到匪夷所思，忽然面对这样的场景，更是束手无策。
她还在纳闷，他爸和他却不由分说站了起来，吩咐她自己趁热先吃。他们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忙活。
忙了半天，他们终于端出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再抬头看他们父子，现在除了手上、衣服上，还有头发上，沾着更多的面粉，额头还渗着细细的汗水。
饭菜重新热过。终于可以坐定吃饭了。
男友让她吃饺子。说里面有五、六款不同的馅。然后指着说这个是酸菜的，你最爱吃的。这个是青豆的，这个是玉米的，这个是土豆的，这个是白菜的。她盯着那一大盘饺子，愣看不出他是怎么分得清里面是什么馅的，而且里面的馅全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蔬菜。男友一边说还一边狼吞虎咽地吃。
她没有夹起饺子吃，却拿起馒头吃。她想知道为什么他母亲会如此固执地闹着吃馒头。她咬了一小口，是淡的，没有味道。
“爸，我来，你快吃。”男友忽然将饭碗放下，接过他爸手中的馒头。他爸自然地递过碗筷，交给儿子。她恍然明白他吃得那么快的原因。男友将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蘸一点菜汁，等母亲吃完上一口咽下后，慢慢地放到她的嘴边，等她张口，再塞进第二口。不时，还用勺子再给她喝点水。
她继续嚼着馒头，慢慢地，慢慢地咀嚼出香味来，也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新生活。一个孝顺的，细心的人，是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何况，她还觉得，其实这里的冬天根本都不冷。
发表于 2006-1-24 13: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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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5 23:4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