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白狼歌》是越人歌谣
原载：广西民族研究(南宁)2001年03期,第34～50页
黄懿陆，云南省政协研究室。昆明，650031
内容提要：本文从益州、邛都其地百姓的语言为越语着手，论述了益州刺史朱辅搜集翻译《白狼歌》 的地点在越人村寨。《白狼歌》一共三首，44句，共176字。用当今云南壮族沙支系(自称“ 布越”、“布依”、“布雅依”，简称“越”)的语言比较，其壮语汉记，其音和东汉许慎 《说文解字》的语音反切，和中华书局1999年出版的《汉字古今音表》中古音拟构，语音上 极为一致；壮语意思和原音汉译比较，不仅字字可解，且44句中有34句的壮语意思与原汉译 意思相同或近似。其中第一首14句，相同和近似的13句；第二首14句，相同和近似的 9句；第三首16句，相同和近似的12句。在词汇上，全文44句，全部保留着越人口语的原生 词，与今天壮语的基本词汇一致。在语法上，既有包含主语、谓语、宾语的句子，也有只包 含主语、谓语的句子，其修饰成分的词汇，则中心词在前，修饰词在后，符合壮语语法的特 殊现象。全文翻译出来，天然凿成，浑然一体，是地地道道的越人歌谣。
关 键 词：《白狼歌》/越人/歌谣
《白狼歌》一共3首，44句，共176字，载于《后汉书.西南夷列传》。该书《筰都传》说 :“永平中，益州刺史梁国朱铺好立功名，慷慨有大略，在州数岁，宣示汉德，怀远夷。自 汶山以西，前世所不至，正朔未加。白浪、槃木、唐等百余国，户百三十余万，口六百 万以上，举种奉贡，称为臣仆。辅上疏曰:‘……今白狼王唐等慕化归义，作诗三章。 路 经邛崃大山零高坂，峭危峻险，百倍歧道，强身老幼，若归慈母。远夷之语，辞意难正， 草木异种，写兽殊类。有犍为郡椽田恭与之习押，颇晓其言，臣辄令讯其风俗，译其辞语。 今遣从事史李陵与恭护送诣阙，并上其乐诗。……’帝嘉之，事下史官，录其歌焉。”
由于《白狼歌》经田恭译成汉语，且列少数民族语音于每句汉语之后，不知曲调，故又叫 《白狼歌诗》，兹录于下:
《远夷乐德歌诗》曰:“大汉是治(堤官隗构)，与天合意(魏昌逾糟)。吏译平端(罔驿刘脾 )，不从我来(旁莫支留)。闻风向化(征衣随旅)，所见奇异(知唐桑艾)。多赐缯布(邪毗)，甘美酒食(推潭仆远)。昌乐肉飞(拓拒苏便)，屈申悉备(局后仍离)。蛮夷贫薄(偻让龙 洞)，无所报嗣(莫支度由)。愿主长寿(阳洛僧鳞)，子孙昌炽(莫稚角存)。”
《远夷慕德歌诗》曰:“蛮夷所处(偻让皮尼)，日入之部(且交陵悟)。慕义向化(绳动随旅 )，归日出主(路旦拣洛)。圣德深恩(圣德渡诺)，与人富厚(魏菌度洗)。冬多霜雪(综邪流藩 )，夏多和雨(筰邪寻螺)。寒温时适(藐浔泸漓)，部人多有(菌补邪推)。涉危历险(辟危归 险)，不远万里(莫受万柳)。去俗归德(术叠附德)，心归慈母(仍路孳摸)。”
《远夷怀德歌诗》曰:“荒服之外(荒服之仪)，土地崅(犁籍伶伶)。食肉衣皮(咀苏邪 犁)，不见盐谷(莫砀粗沐)。吏译传风(罔译传微)，大汉安乐(是汉夜拒)。携负归仁(踪优路 仁)，触冒险陕(雷折险龙)。高山岐峻(伦狼藏幢)，缘崖磻石(扶路侧禄)。木薄发家(息 落服淫)，百宿到洛(理历髭洛)。父子同赐(捕茞菌毗)，怀抱匹帛(怀稿匹漏)。传告种人( 传室呼敕)，长愿臣仆(陵阳臣仆)。”
一、为什么用百越语言翻译《白狼歌》
新中国成立前后，曾有不少学者对《白狼歌》本语进行研究，有的举若干例句，有的对单 个字考释，有的或译一段，均不见全文顺畅的考释和翻译，故而有《白狼歌》本语为纳西语 、西番语、爨说诸论。但均无全文浑然一体，且汉语与《白狼歌》母语相趋一致的结论。笔 者认为，研究滇国与滇文化，如果背离了滇国主体民族是百越民族这一基本的历史事实，滇 国历史上的很多疑点是解释不清楚的，滇国之名是这样，益州之名也是这样。现仅就使用百 越民族语言解释《白狼歌》作如下阐述:
第一，《白狼歌》系益州刺史朱辅收集，其收集地点在邛崃大山。而晋人李膺作《益州记 》时，讲述邛都县(今西昌)故事时，所引的当地百姓语言，即为古代越语:“汝头那忽戴鱼 (在田边深潭里死去了)”。近2000年前的语言，用今天的壮语一解就破，类似语言在今壮族 口语中传诵不衰。
第二，《白狼歌》源于越人居住的寨子。《后汉书.西南夷.筰都传》说“路经邛崃大山 零高坂，”此“零高坂”即寨名。“零高”的壮语意思为“驼背”。“零”，“背”也；“ 高 ”，“弓”也，合之释为“驼背”。现壮族称“驼背”仍呼之为“零高”。其次，“零高坂 ”之“坂”，即今壮族呼之为“曼”的寨子。“坂”系“曼”的近音；“零高坂”，是当地 越人的称谓，意思为“驼背寨”。其他“峭危峻险，百倍歧道”，寨因地势取名。潘其旭先 生在2001年第1期《广西民族研究》发表《从地名比较看壮族与泰族由同源走向异流》一文 认为:因越人把居住之村落称为“板(坂)”或“万(曼)”，则被汉人称为“蛮”。《史记 .吴太伯世家》:“蛮亦称越”，就是这个道理。故知《后汉书》记的是越人口语。
第三，《白狼歌》，其“白”，音同壮族、布依族的“布”，僰人的“僰”，为百越民 族自称；“狼”亦即《蛮书》中夷人“谓谷为浪”之“浪”的同音异写。今在壮语中作“山 谷”、“山”、“箐子”、“坝子”解释。白狼，直译为“山谷中的僰)人”；《白 狼 歌》则直译为《山谷越人歌》。《白狼歌》一共44句，用壮族语言句句可解；《白狼歌》共 176个字，其拟构的中古音与壮语发音几乎一致，且存在大量的壮语词汇。其语法、语序亦 是壮语的固定语法和词序。《白狼歌》，其实就是住在山谷里的越人的歌谣。
二、《白狼歌》的中古音拟构
《白狼歌》系东汉时期的少数民族歌谣，文字上我们以云南大学出版社1998年出版、方国 瑜主编的《云南史料丛刊》第一卷的记录为蓝本；语音的中古音拟构以美国密支根大学教授 李珍华、厦门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周长楫编纂，中华书局1999年出版的《汉字古今音表》(简 称《音表》)为依据，参照东汉许慎编著的《说文解字》(简称《说文》)，所拟构的中古音 皆 取自《音表》。为行文解说方便，三首《白狼歌》除用标题区分外，句子一律顺序排列如下 :
1.《远夷乐德歌诗》原音汉记拟音
第1句:堤:《说文》“丁礼切”；《音表》“都奚”切，标中古音为“tiei”。
官:《说文》“古丸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kuan”。
隗:《说文》“五皋切”；《音表》“五罪”切，标中古音为“ηuoi”。
构:《说文》“古后切”，《音表》“古侯”切，标中古音为“ku”。
第2句:魏:《音表》“鱼贵”切，标中古音为“ηǐwi”。
昌:《说文》“尺良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hǐaη”。
逾:《说文》“羊朱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jǐu”。
糟:《说文》“作曹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sau”。 第3句:罔:《音表》“文两”切，标中古音为“mǐwaη”。
译:《音表》“羊益”切，标中古音为“jǐεk”。
刘:《音表》“力求”切，标中古音为“lǐu”。
脾:《说文》“并弭切”；《音表》“傍礼”切，标中古音为“bǐe”。
第4句:旁:《音表》“步光”切，标中古音为“bang”。
莫:《说文》有“莫故切”和“慕各切”；《音表》“慕各”切。取“慕各”切， 标中古音为“mak”。
支:《说文》“章移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ǐe”。
留:《音表》“力求”切，标中古音为“lǐu”。
第5句:征:《说文》“陟陵切”；《音表》“诸盈”切，标中古音为“tǐεη”。
衣:《说文》“于希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ǐi”。
随:《说文》“旬为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zǐwe”。
旅:《音表》“力举”切，标中古音为“lǐo”。
第6句:知:《说文》“徒离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ǐe”。
唐:《说文》“徒郎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αη”。
桑:《说文》“息郎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sαη”。
艾:《说文》“五盖切”，《音表》有“五盖”和“鱼肺”切，取“五盖”切，其 中古音为“ηαi”。
第7句:邪:《说文》“以遮切”；《音表》有“似嗟”切和“以遮切”，此取“似嗟”切 ，《音表》标中古音为“zǐα”。
毗:《音表》作“房脂”切，标中古音为“bi”。
:《说文》、《音表》皆无此字，据《说文》“”、“堪”、“斟”等带 “甚”的字，皆从“甚声”，取“”为“甚”，而《白狼歌》与之对应的“缯”，应 视为“”的谐音，故“”取“甚”音，大致不会错，则其中古音依《音表》拟构为“ sn”。
:《说文》、《音表》皆无此字，而“逋”“ ”“哺”，《音表》皆作“ 博孤”切，标中古音为“pu”；“蒲”，“酺”、“莆”、“脯”，《音表》均为“ 薄胡”切，标中古音为“bu”。“”取“博孤”切，音“pu”。
第8句:推:《说文》“他回切”，《音表》有“他回”和“尺隹”切，取“他回 切”，《音表》标中古音为“thuoi”。
潭:《说文》“徒含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oin”。
仆:《说文》“芳遇切”，《音表》有“芳遇”和“敷救”切。取“芳遇”切，《 音表》 拟中古音为“phǐu”。
远:《说文》“云阮切”。《音表》有“于愿”和“云阮”切，取“云阮”切，《 音表》拟构中古音为“iwεη”。
第9句:拓:《说文》“……陈、宋语。从手，石声。……拓或从庶……”。邵瑛《群经正 字》“……子史多以拓为开拓之拓”。《说文》有“拓……陈、宋语”之说，《方言》卷一 :“摭，取也。陈宋之间曰摭。”从庶:《段注》曰:“石声、庶声皆古音五部”。依汤可 敬教授编注《说文解字今释》:“石上古属铎部，庶属鱼部。鱼铎对转”。则，拓为开拓之 ’拓”的读音:“túo”。《音表》作“他各”切，读“thak”。
拒:《音表》作“其吕”切，标中古音为“gǐo”。
苏:《音表》作“素姑”切，标中古音为“su”。
便:《音表》有“婢面”、“房莲”两种切音，取“婢面”切，标中古音为“bǐ εn”。
第10句:局:《说文》“渠绿切”；《音表》“渠玉”切，标中古音为“gǐwok”。
后:《说文》“胡口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u”。
仍:《说文》“如乘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ǐη”。
离:《说文》“吕支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ǐe”。
第11句:偻:《说文》“力主切”；《音表》有“落侯”和“力主”切，取“力主”切， 标 中古音为“lǐu”。
让:《说文》“人漾切”；《音表》“人样”切，标中古音为“ǐαη”。
龙:《音表》作“力钟”切，标中古音为“lǐwoη”。
洞:《说文》“徒弄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uη”。
第12句:莫:《音表》“慕各”切，标中古音为mαk。
支:《说文》“章移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ǐe”。
度:《说文》“徒故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u”。
由:《音表》“以周”切，标中古音为“jǐu”。
第13句:阳:《说文》“与章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jǐaη”ǜ。
洛:《说文》、《音表》均作“卢各”切，标中古音为“lak”。
缯:《说文》“疾陵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zǐη”。
鳞:《说文》“力珍切”；《音表》“力膺”切，标中古音为“lǐη”。
第14句:莫:同第13句，其中古音为“mαk”。
稚:《音表》“直利”切，标中古音为“di”。
角:《说文》“古岳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kη”。
存:《说文》“租尊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zun”。
2.《远夷乐德歌诗》原音汉记拟音
第15句:偻:同第11句之“偻”；其中古音为“lǐu”。 让:同第11句之“让”；其中古音为“ǐαη”。
皮:《说文》“符羁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bǐe”。
尼:《说文》“女夷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ni”。
第16句:且:《说文》“千也切”，《音表》“七也”切，标中古音为“tshǐa”。
交:《说文》“古爻切”；《音表》“古肴”切，标中古音为“kau”。
陵:《说文》“力膺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ǐη”。
悟:《说文》“五故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ηu”。
第17句:绳:《说文》“食陵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ǐη”。
动:《说文》“从总切”，《音表》“徒揔切”，标中古音为“duη”。
随:《音表》“旬为”切，标中古音为“zlwe”。
旅:《说文》“力举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ǐo”。
第18句:路:《说文》“洛故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u”。
旦:《说文》“得案切”；《音表》“得按”切，标中古音为“tak”。
拣:《音表》“古限”切，标中古音为“kn”。
洛:同第13句“卢各”切，标中古音为“lak”。
第19句:圣:《音表》“式立”切，标中古音为“ǐεη”。
德:《音表》“多则”切，标中古音为“tk”。
渡:《说文》“徒故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u”。
诺:《说文》“奴各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nαk”。
第20句:魏:同第2句“鱼贵”切，标中古音为“ηǐwi”。
菌:《音表》“渠殒”切，标中古音为“gǐuěn”。
度:《音表》“徒落”切，标中古音为“dαk”。
洗:《说文》“先礼切”；《音表》有“苏典”和“先礼”切。取“先礼”切， 其中古音为“siei”。
第21句:综:《音表》“子宋”切，标中古音为“tsuoη”。
邪:同第7句“以遮”切，其中古音为“jǐa”。
流:《音表》“力求”切，标中古音为“lǐu”。
藩:《说文》“甫烦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pǐwεn”。
第22句:筰:《说文》“在各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zαk”。
邪:同第7句“似嗟”切，其中古音为“zǐa”。
寻:《说文》“徐林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zǐěm”。
螺:《音表》“落戈”切，标中古音为“luα”。
第23句:藐:《音表》“亡沼”切，标中古音为“mǐεu”。
浔:《音表》“徐林”切，标中古音为“zǐěm”。
泸:《音表》“落胡”切，标中古音为“lu”。
漓:《音表》“吕支”切，标中古音为“lǐe”。
第24句:菌:同第20句“渠殒”切，其中古音为“gǐuěn”。
补:《说文》“博古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pu”。
邪:同第21句“以遮”切，标中古音为“jǐa”。
推:同第8句，取“他回”切，其中古音为“thuoi”。
第25句:辟:《说文》“必益切”；《音表》有“必益”、“芳辟”、“房益”切。取“ 必益”切，标中古音为“pǐεk”。
危:《说文》“鱼危切”；《音表》“鱼为”切，标中古音为“ηǐwe”。
归:《说文》“举危切”；《音表》“举韦”切，标中古音为“kǐwi”。
险:《说文》“虚检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hǐεm”。
第26句:莫:同第4句，取“慕各”切，标中古音“mαk”。
受:《音表》“殖酉”反切，标中古音为“ǐi”。
万:《音表》有“奠北”和“无贩”切，取“无贩”切，标中古音为“mǐwe n”。
柳:《说文》“力九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ǐu”。
第27句:术:《音表》“食聿”反切，标中古音为“dǐuět”。
叠:《音表》“徒协”反切，标中古音为“diep”。
附:《说文》“符又切”；《音表》“符遇”切，取《音表》拟构中古音“bǐ u”。
德:《说文》“多则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tǐk”。
第28句:仍:《说文》“如乘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ǐη”。
路:同第18句，取《音表》“洛故”切，标中古音为“lu”。
孳:《说文》“子之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sǐ”。
摸:《音表》“莫胡”切，标中古音为“mu”。
3.《远夷怀德歌诗》原音汉记拟音
第29句:荒:《说文》“呼光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huαη”。
服:《说文》“房六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bǐuk”。
之:《说文》“止而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tǐ”。
仪:《说文》“鱼羁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ηǐe”。
第30句:犁:《说文》“郎奚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iei”。
籍:《说文》“秦昔”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zǐεk”。
怜:《音表》“良刃”切，标中古音为“lǐěn”。
怜:同上，其中古音为“lǐěn”。
第31句:咀:《说文》“慈吕切”；《音表》“子与”切，取《音表》之中古音为“ts ǐo”。
苏:同第9句，其中古音为“su”。
邪:同第7句“似嗟”切，其中古音为“zǐa”。
犁:同第30句，其中古音为“liei”。
第32句:莫:同第4句，取“莫故切”，其中古音为“mαk”。
砀:《说文》“徒浪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αη”。
粗:《说文》“阻古切”；《音表》有“徂古”和“仓胡”切，取“阻古”切， 《 音表》拟构中古音为“dzu”。
沐:《说文》“莫卜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muk”。
第33句:罔:同第3句“文两”切，其中古音为“mǐwaη”。
译:同第3句“羊益”切，其中古音为“jǐεk”。
传:《音表》“直恋”切，标中古音为“doǐwεn”。
微:《说文》“无非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mǐwi”。
第34句:是:《说文》“承旨切”；《音表》“承纸”切，标中古音为“ǐe”。
汉:《说文》“呼旰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hαn”。
夜:《说文》“羊谢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jǐa”。
拒:《音表》“其吕”切，标中古音为“gǐo”。
第35句:踪:《音表》“作冬”切，标中古音为“tsuoη”。
优:《说文》“于求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ǐu”。
路:从第28句“落故切”，其中古音为“lu”。
仁:《说文》“如邻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cǐěn”。
第36句:雷:《说文》“鲁回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luoi”。
折:《音表》“旨热”切，标中古音为“tǐεt”。
险:同第25句“虚检切”，其中古音为“hǐεm”。
龙:《音表》“力钟”切，标中古音为“lǐwoη”。
第37句:伦:《说文》为“田屯切”。汤可敬教授在岳麓书社出版的《说文解字今释》中 说 :“田”乃“力”之误。如此，则《音表》“力筰”切与《说文》相同，标中古音为“l ǐuěn”。
狼:《音表》“鲁当”切，标中古音为“lαη”。
藏:《音表》有“徂浪”和“昨郎”切。此取“徂浪”切，《音表》标中古音为 “dzαη”。
幢:《音表》有“宅江”和“直绛”切，此取“宅江”切，标中古音为“dη ”。
第38句:扶:《说文》“防无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bǐu”。
路:同第18句，取音表“卢各”切，其中古音为“lακ”。
侧:《音表》“阻力”切，标中古音为“t∫ǐk”。
禄:《音表》“卢谷”切，标中古音为“luk”。
第39句:息:《音表》“相即”切，标中古音为“sǐk”。
落:同第18句，取“卢各”切，标中古音为“lαk”。
服:《音表》“房六”切，标中古音为“bǐuk”。
淫:《说文》“余箴切”；《音表》“余针”切，标中古音为“jǐěm”。
第40句:理:《说文》“良止切”；《音表》“良士”切，标中古音为“lǐ”。
历:《说文》“浪击切”；《音表》“朗击”切，标中古音为“liek”。
髭:《音表》“即移”切，标中古音为“tsǐe”。
洛:同第13句“卢各”切，其中古音为“lak”。
第41句:捕:《说文》“薄故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bu”。
茞:《说文》认为“从草，臣声，稹邻切”；《音表》“臣”字亦作“植邻”切 ，标中古音为“ǐěn”。
菌:同第20句“渠殒”切，《音表》标中古音为“gǐuěn”。
毗:从第7句“房脂”切，《音表》标中古音为“bi”。
第42句:怀:《说文》“户乖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wi”。
稿:《说文》“古老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kαu”。
匹:《说文》“普吉切”，《音表》“譬吉”切，标中古音为“phǐět”。
漏:《说文》“卢后切”；《音表》“卢侯”切，标中古音为“lu”。
第43句:传:《说文》“直恋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doǐwεn”。
室:《说文》“式质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ǐět”。
乎:《说文》“户吴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u”。
敕:《说文》“耻力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hǐk”。
第44句:陵:同第16句“力膺切”，其中古音为“lǐη”。
阳:同第13句“与章切”，其中古音为“jǐaη”。
臣:《说文》“植邻切”，《音表》亦同，标中古音为“ǐěn”。
仆:《说文》“蒲沃切”；《音表》有“芳遇”和“敷救”切，取“敷救”切。 《 音表》标中古音为“phǐu”。
三、原音汉记与壮语汉记本音比较
当我们知道筰都其地多系越人，排除《白狼歌》系藏缅语言传统影响，开始用云南壮族沙 支系(自称“越”、“布越”、“布依”、“布雅依”，与侬支系比较时，简称“沙”)的语 言(间或有云南壮族侬支系简称“侬”语音)比较审读《白狼歌》时，发现二者之间的语音几 乎一致:
从语音上看，壮语汉记与原音汉记几乎一致，而从拟构音上看，它们也很接近。壮语 发音 时，倘若不使用国际音标，而用汉字标记，得到的就是上述效果。如“越人”之“越”，本 系越人自称；今云南壮族沙支系仍自称“越”或“布越”、“布依”、“布雅依”。其“越 人”之“越”，本系越人自称；今云南壮族沙支系仍自称“越”或“布越”、“布依”、“ 布雅依”。其“越”、“雅依”、“依”是汉字的近音标识，而不是壮语的本音。记录其本 音，应读为“jei ”。在《白狼歌》的壮语汉记中，基本上属于这种情况，相信《白狼歌》的原音汉记亦类同 。而《白狼歌》的原音汉记和壮语汉记，倘若依《说文解字》和《汉字古今音表》中的反切 ，则其音全部相同，其第9句“拓拒苏便”和第34句“是汉夜拒”的“拒”则分别标为tip55(捡的意思，第9句)和di30(亦为壮语“好”的另一读音，第34句)。如此，“tip55”与“ 拓拒(ti51)苏便(肉捡会飞)”；“di30”与“是汉夜拒”(拒为“ti51”，全句意为“是 汉越好”)的读音更为接近。岳麓书社1998年3月第2次印刷的《说文解字今释》，由汤可敬 教授据东汉许慎反切的注音，则与今壮语汉记的读音几乎一致，似乎就是今壮语的读音。现 举数例:
第2句“魏昌逾糟”之“昌”:《后汉书.仲长统传》“后参丞相曹操军事。每论说古今及 时俗行事，恒发愤叹息。因著论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十余万言”。注:“昌，当也 。《尚书》曰:‘汝亦昌言’”。《汉书.王莽传》:“或贡昌言”。赵帆声著，河南大学 出版社1995年6月出版的《古史音释》亦注:“昌，当也”。可见与壮语汉记本音拟构相同 。
第3句“罔驿刘脾”之“刘”:《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刘敬者，齐人也”。索隐: “敬，本姓娄。《汉书》作‘娄敬’”。《汉书.娄敬传》则说:“本言都秦地者娄敬，娄 者，刘也”。此处之“刘”的读者，亦与壮语汉记本音拟构一致。
第26句“莫受万柳”之“受”:《书.西伯戡黎序》:“祖伊恐，奔告于受”。疏曰:“ 受即纣也”。又《牧誓序》:“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与受战于牧野”。《说文》 坶字条下引此句作“与纣战于牧野”。《泰誓中》:“受有亿兆夷人”。《左传.昭二十四 年》作“纣有亿兆夷人”。此“受”的读音与“纣”相谐，亦与壮语拟构“斗”音相谐。
其上之反切音、中古音和壮语互为印证，而壮语意思基本上与原音汉意吻合，这就是《白 狼歌》母语归属于古越语的根据。
四、原音汉记汉意与壮音本意比较分析
从以上比较分析中可以看出:
1.比较分析《远夷乐德歌诗》 汉意 原意壮译 壮意 简析
大汉 [堤官隗构]
这里汉官来 合乎汉意。
是治 这里官来
与天 [魏昌逾糟]
官到越人笑 合平汉意，汉越同乐，合天意 。
合意 官到越笑
吏译 [罔驿刘脾]
本我越人大 汉越比较，吏译平衡，有汉意。
平端 王小我大
不从 [旁莫支留]
汉却成头人 有汉之意思。汉越相比有取舍之意。
我来 成老人我
闻风 [征衣随旅]
饭后去犁地 耕种之民，有文明开化之风，有汉意。
向化 吃了犁地
所见 [知唐桑艾]
大小老人知 有高矮大小，自奇，有汉之意思。
奇异 老看高小
多赐 [邪毗] “”是缯布之近音，有汉
兄带我买衣 之意思。
缯布 带兄买衣
甘美 [推潭仆远]
推说你有钱 无汉意，系汉译官联系上句想之当然。
酒食 推说有钱
昌乐 [拓拒苏便]
肉欲取会飞 有汉之意思。
肉飞 肉取会飞
屈申 [局后仍离] “悉备”是“仍离”近音，挤着睡觉，
吃好睡也好
悉备 吃饭睡好 可伸可屈，合汉意。
蛮夷 [偻让龙洞]
我们住山 土地贫薄，耕作不富，有汉之意思。
贫薄 我在山
无所 [莫支度由] 友至，招待不周，无所报答。有汉
我们是朋友
报嗣 你是友我 之意思。
愿主 [阳洛僧鳞]
王吃饭长寿 一日三餐，能吃自然长寿，有汉意。
长寿 王知吃晌午饭
子孙 [莫稚角存] 老了还要对歌、歌唱，自然无忧无虑，
你老亦歌唱
昌炽 你老要唱 儿女绕膝，子孙昌炽。有汉之意思。
2.比较分析《远夷慕德歌诗》
汉意 原意壮译 壮意 简析
蛮夷 [偻让皮尼]
我们住这里 与汉意相同。
所处 我住这里
日入 [且交陵悟]
日中吃午饭 有汉之意思，“部”为“悟”的谐写。
之部 歇晌午饭我
慕义 [绳动随旅]
在一起相好 来人是友，开化民族，有汉之意思。
向化 在一起好
归日 [路旦拣洛] 山上打鸟山下拾，居之险峻，日出
下山去拾鸟
出主 下拾鸟 暮归，有汉之意思。
圣德 [圣德渡诺]
公牛都知道 汉官为表功， 篡改原意，只取其音。
深恩 黄牛公都知道
与人 [魏菌度洗]
有金子都好 有汉之意思。
富厚 有金都好
冬多 [综邪流藩]
相随我寨耍 汉官以“综邪”为冬之霜雪，是误释。
霜雪 相随玩寨
夏多 [筰邪寻螺]
品尝牛鸟肉 无汉意，想是汉官依上句篡改。
和雨 刺黄牛品尝鸟
寒温 [藐浔泸漓]
现今都知道 藐浔有“时适”之意，但仍为篡改。
时适 现在知道
部人 [菌补邪推] 补邪为越人自称(布越、百越)，汉官当
多吃越人饭 成“部人”。越人自称“卜”或“布”
多有 吃百越多 ，与汉意“部”音同。
涉危 [辟危归险]
日久鸡价低 汉人不译，只对越之语音。
归险 年长鸡便宜
不远 [莫受万柳] 汉人误把“万柳”当万里。到越寨亦有
你来到我寨
万里 你来寨我 万里而来之意。
去俗 [术叠附德] 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崇高无俗而有德，
想念才会到
归德 说爱会到 有汉意。
心归 [仍路孳摸]
心知慈母老 与汉意同，“心”取“仍”之近音。
慈母 心知老母
3.比较分析《远夷怀德歌诗》 汉意 原意壮译 壮意 简析
荒服 [荒服之仪]
说服我头人 汉人只取音，而不取意。
之外 说服头人越
土地 [犁籍怜怜]
地远土又红 红土瘠薄，崅，合汉意。
崅地远红红
食肉 [咀苏邪犁]
老人会犁地 无汉之意。
衣皮 老会犁地
不见 [莫砀粗沐]
不见你的盐 与汉意同，与上句有联系。
盐谷 不看盐你
汉意 原意壮译 壮意 简析
吏译 [罔译传微]
译官传圣意 “罔译”代表译官，有汉之意思。
传风 王小告官
大汉 [是汉夜拒]
汉越同相好 与汉意同。
安乐 是汉越好
携负 [宗优路仁] 汉取“仁(睡)”之发音，友来有
友与我同睡
归仁 友我瞌睡 “携负”之意。
触冒 [雷折险龙] 与汉意同，其“陕”疑是“狭”
坡险似墙塌
险陕 坡近墙塌 的误写。
高山 [伦狼藏幢] 与汉意同，家居半山，
家居半山上
岐峻 家高半山 自然高山岐峻。
缘崖 [扶路侧禄]
山路窄又滑 与汉意同，窄且滑，自然攀爬不易。
ti51石 刚下挤滑
木薄 [息落服淫] 汉人误把“息落”当成“木薄”，是
牛鸟生存地
发家 黄牛鸟在这里 取音。
百宿 [理历髭洛] 汉取其音，以助词“洛”当名词，代
这里很远罗
到洛 这里远罗 指洛阳。
父子 [捕茞菌毗]
父今吃得胖 与汉意相近，吃胖，汉官认为是圣赐。
同赐 父今吃胖
怀抱 [怀稿匹漏] 汉“怀抱”系越“怀稿”的借用，误
牛角杯有酒
匹帛 水牛角有酒 把“匹”音当成“匹帛”之“匹”。
传告 [传室呼敕]
告知给众人 有汉意。
种人 告诉今人是
长愿 [陵阳臣仆]
愿王长久在 有汉之意。
臣朴 长久王吃我
从以上比较分析中可以看出:
(1)《远夷乐德歌诗》一共14句，壮语意思与原汉意相同或近似的有13句。
(2)《远夷慕德歌诗》一共14句，壮语意思与原汉意相同或近似的有10句。
(3)《远夷怀德歌诗》一共16句，壮语意思与原汉意相同或近似的有12句。
有据于此，笔者可以认定《白狼歌》系越人歌。全歌系越人即兴创作的生活歌，而不是专 门敬献东汉皇帝的颂歌。
五、《白狼歌》里的壮语词汇
《白狼歌》里，不仅每个字都可以用今壮语解释，而且解释后，全文浑然一体，是地地道 道的越人民歌，且全歌意思与原汉意大体相当。其次，《白狼歌》里保存着不少越人口语的 原生词，与今天壮语的基本词汇一模一样。全文44句，全部保留着壮语原生词，且字字可解 。 笔者依原音汉记的文字在前，今壮语汉记的翻译附后的顺序，列举如下:
1.《远夷乐德歌诗》有14句，56个字。有今壮语基本词汇的亦为14句，词汇24个，48字。 具体是:
原音 壮音 汉意 原音 壮音 汉意
堤官——堤官——这里 隗构——谁斗——官来
魏昌——谁当——官到 逾糟——锐僚——越笑
罔驿——罔译——小王 征衣——菌耶——吃了
随旅——随旅——犁地 桑艾——桑艾——高小
邪毗——邪比——带兄——设不——买衣
推潭——堆当——推说 拓拒——挪拒——取肉
苏便——罗宾——会飞 局后——菌后——吃饭
仍离——能敌——睡好 偻让——偻人——我在
龙洞——龙洞——山 莫支——孟室——你是
度由——东偻——我友 僧鳞——菌鳞——吃午饭
莫稚——孟杰——你老 角存——各存——要唱(要说)
知唐——杰砀——老人看 刘脾——偻比——我大
2.《远夷慕德歌诗》有14句，56字。带有今壮语基本词汇的亦为14句，基本词汇27个，56 字。具体是:
原音 壮音 汉意 原音 壮音 汉意
皮尼——堤尼——这里 偻让——偻人——我住
交陵——脏鳞——晌午饭 绳动随——绳动随——在一起
随旅——随旅——犁地 路旦——隆旦——下
拣洛——居洛——捡鸟 圣德——些德——公黄牛
渡诺——渡洛——都知 魏菌——梅菌——有金子
度洗——度礼——都好 综邪——栋邪——相随
流藩——流曼——玩寨 筰邪——筰邪——刺黄牛
寻螺——寻螺——品尝鸟 藐浔——藐寻——现在
泸漓——泸漓——知道 补邪——布越——百越
辟危——辟勒——长年 归险——归险——鸡价便宜
术叠——查叠——说爱 附德——附德——会到
莫受——莫斗——你到 万柳——曼偻——我寨
仍路——升洛——心知 孳摸——杰美——老母
且交陵——歇脏鳞——歇了吃响午饭
3.《远夷怀德歌诗》有16句，64个字，带有今壮语基本词汇的亦为16句，其基本词汇28个 ，56字。具体是:
原音 壮音 汉意 原音 壮音 汉意
荒服——荒服——说服 犁籍——犁缀——地远
怜怜——怜怜——红红 邪犁——随犁——犁地
咀苏——吉洛——老人知 莫砀——莫砀——不看
粗沐——粗沐——你的盐 罔译——罔译——小王
汉夜——汉夜——汉越 踪优——东偻——我友
路仁——漏能——瞌睡 雷折——雷折——坡近
险龙——香龙——墙塌 伦狼——伦搡——家高
藏幢——藏洞——半山 扶路——奉龙——刚下
侧禄——姐楼——挤滑 息落——些落——牛鸟
服淫——入淫——在这里 理历——理尼——这里
髭洛——髭罗——远罗 捕茞——捕茞——父今
菌毗——菌比——吃胖 怀稿——歪勾——水牛角
匹漏——米漏——有酒 传室——传寻——现今告诉
臣仆——根股——吃我的 呼敕——昏室——是人
基本词汇是语言的精髓。《白狼歌》里保留着这么多的古越语词汇，且字字可解，证明《 白狼歌》确实与古越语有关。
六、《白狼歌》里的壮语语法
当我们用壮语破译《白狼歌》后，发现其歌语法结构与汉语相似，符合壮侗语与汉语语法 结构相同的特点。它们都缺乏形态，以词序和虚词为表达语法意义的主要手段，词序比较固 定。这些共同的基本特征，反映了两者语言具有亲缘关系的共同基础。由于壮语属于汉藏语 系，《白狼歌》中有的字、词基本上是对汉语原封不动的使用:如第34句“是汉夜拒”，其 “是汉”的使用就是如此。现对《白狼歌》的语法特点分析如下:
1.包含主语、谓语、宾语的句子
七、《白狼歌》研究结论
当我们对《白狼歌》进行上述透视之后，得出结论如下:
1.先有《白狼歌》，后有汉语翻译
《白狼歌》决非一些学者所说的“先有汉诗，才有少数民族据汉意而译”。《后汉书》明 确 地记录说，先有少数民族语言，才有汉族官员田恭的翻译。而且，田恭是在匆忙之中完成他 的翻译工作的。具体表现在一义多字上:
一是“官”字的越音。“θi31”，《白狼歌》分别用“隗(第1句)”、“魏(第2 句)”、“微(第33句)”这3个字标识。
二是“王”字的越音“vη33”，《白狼歌》分别用“罔(第3句、第33句)”、“阳(第13 句、第44句)”这两个字来标识。
三是汉意“吏译”，在原音汉记中，东汉译官田恭的民族译音前后使用两次，其第3句中记 为“罔驿”；第33句中记为“罔译”。
四是“看”字的越音“dη31”，《白狼歌》分别用“唐(第6句)”、“砀(第32句)”这两 个字来标识。
五是“地”字的越音“ri55”，《白狼歌》分别用“旅(第5句)”、“犁(第30、31句)” 这两个字来标识。
六是“犁”字的越音“sui35”，《白狼歌》分别用“随(第5句、第17句)”、“邪(第31句 )”这两个字来标识。
七是“好”字的越音“di30”，《白狼歌》分别用“离(第10句)”、“旅(第17句)”、“ 洗(第20句)”、“拒(第34句)”这4个字来标识。其中“拒”的中古音“gωio”与壮语 “好”的另一发音“jw33”有急音关系。
八是“老人”的越音，有“pen33the31(布杰)”和“the31(杰)”的简称，《白狼歌》分别 用 “莫支(第4句)”、“知(第6句)”、“莫稚(第14句)”、“咀(第31句)”“之(第29句)”等 字来标识。
九是“这里”，壮语有“ti55kn21”和“ti55ni33”等读音，《白狼歌》分别用“堤 官(第1句)”、“皮尼(第15句)”、“理尼(第40句)”来标识。
十是“鸟”的越音“rk33”，《白狼歌》分别用“洛(第18句)”、“螺(第22句) ”来标识。
凡此种种，无一不在表明，《白狼歌》的翻译非常匆忙，而且为了汉语前后语意的一致性 ，为了取悦皇帝，有些原意汉译官根本不翻译，或作篡改(第21、22、23、31句)，或取其音 ( 第19、25、26、29、39、40、42句)。除此之外，皆取其义。而其中之意，皆同壮语之义。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这和《后汉书》中说“益州刺史梁国朱辅好立功名”有极大关系，田 恭 就是根据朱辅的这一特点，投其所好而在匆忙之中翻译了《白狼歌》。
2.《白狼歌》原汉语意思并非对译，而是意译
(1)关于“大汉”一词的比较
第1句汉译:大汉是治；原音汉记:堤官隗构。
第34句汉译:大汉安乐；原音汉记:是汉夜拒。
如采取对译，第1句“堤官”，第34句“是汉”，均应译为“大汉”。却显得前后不一，看 不出用汉语记录下来的少数民族语音“堤官”与“是汉”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相反，它们 是读音不同，书写不一的两组文字。
(2)关于“人”字的比较
第6句汉译:与人富厚；原音汉记:魏菌度洗。
第24句汉译:部人多有；原音汉记:菌补邪推。
第43句汉译:传告种人；原音汉记:传室呼敕。
如采取对译，第6句“人”对“菌”；第24句“人”对“补”；第43句“人”对“敕”，显 得前后矛盾，互不吻合，既不是同音字，也无必然的内在联系。
(3)关于“昌”字的比较
第9句汉译:昌乐肉飞:原音汉记:拓拒苏便。
第14句汉译:子孙昌炽；原音汉记:莫稚角存。
如采取对译，第9句“昌”对“拓”；第14句“昌”对“角”，读音接近，但仍为笔划差别 太大的两个字。
(4)关于“子”字的比较
第14句汉译:子孙昌炽；原音汉记:莫稚角存。
第41句汉译:父子同赐；原音汉记:捕茞菌毗。
如采取对译，第14句“子”对“莫”；第41句“子”对“茞”。在读音上，两组文字仍然 是差别甚远。
除开交叉重复的不算，类似例子，在《白狼歌》中有11组，22句，占全诗一半，限于篇幅 ，不再一一列举。由此可见，《白狼歌》原来的汉语意思并非对译，而是意译。而采取意译 ，《白狼歌》全文44句，原译汉意与壮语意思相同相近的有35句，相同相近率占79.55%。可 见 ，《白狼歌》的母语，就是百越民族的语言。
经过翻译和分析，笔者用今壮语破译的《白狼歌》与汉王朝使臣翻译的意思大多相似。但 却不是献给汉王朝封建统治者的颂歌，而是越人对汉人来到其地后即兴所唱的生活歌。通篇 体现出汉越一家、亲密无间的鱼水关系，是一曲民族团结的颂歌。全歌为越人所唱，并非其 他民族的歌谣。
发表于 2010-10-12 02: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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