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西南部 巴登-符腾堡 州的黑森林(Schwarzwald),是享誉世界被称为「神奇之路」的旅游景区。两年前的秋天,我第一次游览黑森林时,就对其留下深刻印象,并连续写下3篇黑森林秋游记。那么,冬天的黑森林又会是怎么样呢?
圣诞节后的那个周末,正好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女儿女婿驾车专程陪同我们游览黑森林。我们行走的路线还是上回去过的北黑森林地区。由于连续多日的积雪,黑森林地区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皑皑,这更加突现出柏油公路上亮铮铮的黑色路面,以及路旁不时闪过的童话般似的小木屋。
黑森林地区本来人口就少,其间分布着一些小城镇、小村落,最少的也就几户人家,最多的也就万余人。但我们沿途见得最多的还是数百上千人的小村镇。这里有的是数代世居的当地农民,也有的是为了适应旅游事业发展而开设的旅店。这些房屋别具特色,多数是当地传统的木质小屋子,但也有独具一格的新款式样。我乘坐在汽车里,想到国内的一些好友曾经对黑森林的稀奇,于是就端着相机隔着车窗抓拍起沿途的小木屋来。
海拔1164米的霍尼斯格林德山,是北黑森林地区最高的山脉。这座被当地人称为「号手山」的山脉顶部,并没有尖耸的山峰,而只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地。2年前秋天的一个早晨,我们造访此地时,周围寂静,鲜见游人。可是今天到达这里时,到处都是滑雪的人群。以至于我们在偌大的浑圆山顶一带,找不着自己的一个停车位。我很想临时在路边停下车,拍摄一张山顶部那烟囱状的古塔,但女儿劝阻说,这样违规停车会招来罚款。无奈何,我们只好把汽车开到较远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位置。
在这里,虽然看不见山顶部的古塔,但见到了许多前来滑雪的人。因为积雪深厚,就连停车位的边上也有滑雪人通过。来霍尼斯格林德山滑雪的人,绝大部分都是驾驶自家车,但也有乘坐大巴前来的。滑雪的人群中,有大人也有小孩,滑雪的器具则五花八门。我仔细地看着这对夫妇手拉缰绳,后面船状的塑料器具上端坐着一个小孩。夫妇俩的双眼正注视着前方,似乎正在寻找适合小孩玩雪的地方,并没有注意到我正对准他们的相机。
我伫立山峰一隅,极目远眺。但见山峰逶迤,层峦叠嶂。在冬日阳光沐浴下,黑森林依然苍翠,只是多了一顶白帽子。女婿告诉我,远处天地相接处就是法国。登斯此地,迎面冬阳,足下踩着没过脚面的积雪,感觉寒气烟消,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从霍尼斯格林德山顶下来继续南行,便来到了熟悉的施瓦岑巴赫水坝。从外观上看,这里除了披上一层银妆外,似乎变化不大。只是上回我或许过份注意水坝周围树木及湖水的色彩,未曾想到水坝边上的小木屋会是这么漂亮。现在这些白色的小木屋,与湖畔的白雪遥遥相对,仿佛是在告诉游人,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冬日的「黑色小溪」。
施瓦岑巴赫水坝内的湖水,大部分并未结冰。湖畔周围的苍松翠柏依然蓊蓊郁郁,它们倒影在湖面上的颜色依然墨绿。只不过湖面近岸边上则是倒映出白茫茫的雪色,俨然象是墨绿地毯上环镶起的白边蕾丝。奇怪的是,在这样严寒的环境中,如同上回见到的那样,在湖畔仍见到有人在钓鱼。由于时间关系,我并没有如上次那样跨过水坝,走进对面那座当时似乎象是铺上落叶红地毯的森林。但我猜想,那里现在虽然不见秋叶缤纷的烂漫,但呈现的一定会是另类的白雪茫茫的冬日童话。
从施瓦岑巴赫水坝继续前行,使来到穆莫尔湖附近。这座海拔1036米的黑森林最高的冰斗湖,有着活灵活现的美丽传说故事。当地人传说的绘声绘色,说这里曾经出现过美人鱼,说这里就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时常出现的地方……然而不幸的是,湖畔那座建于1893年的红屋子,于2008年5月因火灾被付之一炬。
我们不忍心惨看那座古色古香的红屋子烧毁后的情景,于是把汽车停靠在穆莫尔湖背面的一块冰斗壁附近。时已黄昏,西斜的太阳,撒来暖融融的阳光。苍松、褐岩、白雪,落叶的灌木,甚至路边的行车指示牌,在夕阳的辉映下,都呈现出一种冬日的柔美!
我们来到那片挂满冰凌的冰斗壁旁,这里仿佛是另一种别开生面的水晶世界。冰凌如瀑,冰凌如帘。在苍松翠柏的簇拥下,这片水晶世界仿若在向游人昭示,在向游人诠释,什么叫做冰清玉洁!
汽车离开了这片水晶世界般的冰斗壁继续南行时,从穆莫尔湖畔驶过。我从车窗侧面清晰地看到,那座被大火烧毁的红屋子重建工作大有进展,全楼框架结构已经落成。我相信下次再见穆莫尔湖时,古色古香的湖畔百年红屋子,一定会奇迹般地再现眼前。
其实这次漫游黑森林,一路上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活跃的滑雪人群。我们所经各地,到处都是滑雪的人,其中最活跃的是孩子们。在所停留的滑雪场中,我注意到德国的家长尤其着力于培养孩子们的勇敢精神和自助能力。这些孩子当中,有中小学生,也有刚刚学步的幼童。年幼的孩子,撑不了滑雪板,就坐上雪橇,或由家长牵拉,或让孩子从高处往下滑翔。这些幼小的孩子普遍落落大方,面对我的相机镜头也并不回避。他们即使摔倒摔痛了,也并不哭哭啼啼,而是自个儿从雪堆中爬起来,扶起滑雪板继续前行。很少见到有家长如影相随地左右跟踪。
我在一家综合性的大型滑雪场中,特别注意观察一位身穿红色衣服的滑雪小男孩。他不仅滑雪动作漂亮利索,而且特别勇敢顽强。他曾经不小心摔倒了,但都是自个儿爬起来、坐起来,继续滑行。小男孩见到我端着相机正看着他,还露出了很可爱的笑容。我对德国孩子们滑雪场上的表现,以及家长们的教育方法印象深刻。就拿这位穿红衣服的德国小男孩来说,他的母亲其实就在附近远远地观察自己的孩子,但孩子摔倒了她并不急着赶来扶助。只是后来小男孩在滑雪中再次摔倒,双腿处于劈叉状态,很难自己爬起来时,他的母亲才赶上前来。母亲伸出一根滑竿,让孩子双手接住,然后小男孩又从容地起身继续滑行。
夕阳西下,暮色朦胧。汽车奔驰在风景绮丽的黑森林,沿途苍翠的树木披上了金黄色的霞光,不时还有迎风挺立的风力发电架掠过……这冬日漫游黑森林的一天,虽然冰封雪冻,寒气逼人,但给我的印象与感受却是温馨深刻的。我们平时偶尔遛达德国街市时,总有一种德国人烟稀少的感觉。然而,在漫山遍野的黑森林中,却见到众多或滑雪或跑步或骑自行车的人。这种积极投身大自然、踊跃锻炼身体、着力提练孩子意志力的精神与做法,或许值得国人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