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文艺-郭少枝-《吕嘉的故乡》
吕嘉并不是一个十分出名的历史人物,且相隔年代遥远,相信认识他的人不会太多。
公元前一世纪,赵佗乘中原楚汉相争之机,建立南越国,定都番禺,自封南越武王。南越国是岭南的第一个王国,统治岭南长达67年之久。传至第四代,南越国的锅最后砸在皇帝赵兴手上。
赵兴主张对汉朝称臣。丞相吕嘉大为不满。吕嘉曾三朝为相,权倾南越,他惧怕南越国臣属于汉室,于是叛变。他杀害了赵兴及皇太后,改立赵兴的异母兄长赵建德为帝。当时汉朝当家的是汉武帝,吕嘉的所为简直是捅了马蜂窝,汉武帝派出伏波将军路博德南下征伐。路博德一路挥军,吕嘉兵败如山,最后汉军在河上架起浮桥直捣吕嘉的军营,擒获吕嘉以及赵建德。
汉军的这座浮桥据说旧址在今大良的碧鉴河上,经过历代的修缉成为今日凤城的九眼桥,又称为伏波桥。
汉武帝征服南越之后,将岭南分为九郡。从此岭南纳入中原的管辖范围。吕嘉生前极力阻止的,中原入侵,最终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
时至今日,帝王将相都已如天际的星宿一样殒落,只留下历史的陈迹,吉光片羽,记录着一个朝代的兴盛衰落。九眼桥已成为顺德的象征,说起大良的九眼桥,人人颔首无不一脸洞悉的表情。
桥侧有一排石阶通向桥底的空地。桥下的空地也没有别的建筑,只有一排公厕。除此之外便是遍植素馨花。这种植物也是很有历史的,据说是汉大夫陆贾"得种于西域,因悦尉佗,移至广南。"佗指的当然是南越国的开国皇帝赵佗了。想来这位汉代的大夫陆贾是个妙人,汉高祖命其对南越王采取怀柔政策,他送的见面礼竟是一丛丛的素馨。而赵佗更妙,历史上记载他两度归汉,又因汉室待他不够宽厚而自立。归不归汉还要看他老人家的心情而定。一丛丛的素馨枝蔓缠绕,缀满了黄色的小花,摇曳在碧鉴河畔。遥想当年的南越国王宫里亦应该遍植这种植物。或许曾经有过美丽的南越国公主步下台阶,在院中不经意的采摘下这么一朵素馨,簪在发髻之上。
吕嘉是顺德石涌人,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顺德这个地方名。顺德的命名是明朝的事,是明代宗朱祁钰在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下的诏,意为顺天之德。石涌我曾经到过,它依然保留着水乡耕种捕鱼的生活方式。但历史的车轮滚动,现代都市的步伐迈进,千百年来的生存方式正潜移默化。
外族人的涌入,改变了岭南千百年来的生活方式,到如今如果要区分汉人与越人已是很难。如果吕嘉死后有知,当年他极力反对的中原入侵,千百年后的越人竟然自视为正宗的中原文化传承者,他又该作何想。
我们走过童年时的一条河流,曾经因为它的缘故,我们懂得了游泳,如今它仍然在流淌。当有一天我们都老了,死了,化作尘土,它还会在这里。历史的沧桑也如此,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流淌,诉说着曾经有过的辉煌。一直听说九眼桥的命名是因为它有九个桥洞的缘故,我没有数过。如果下次到大良,再路过沿江路的时候,我还是要数一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