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新星在燕峒的天空中冉冉升起
——壮族歌手罗朗音乐天空初痕
公元2009年1月31日(大年初六)。
广西德保县燕峒乡篮球场——贝侬歌会(壮语新歌走入乡间演唱会)现场。
当罗朗唱着《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从歌会舞台后场走向前场并在阶梯上坐了下来,开始接唱“Yaemh yaemh sliongj nih(夜夜想你)……”时,台下观众在片刻静默后,响起了疯狂的尖叫声,叫的是“伊朗、伊朗……”,在场的我们都感受到了,那就是真正的明星,而这种明星跨越了年龄界限,现场的人们不论男女老少,都在为他鼓掌和喝彩。罗朗也从首场演出的略带拘谨的演唱中从容起来,将《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的音乐意境演绎得有板有眼,深情动容,这就是作为词曲作者的僚僚无己的现场感受。
初识罗朗,那是在他已于去年去世的外公——一位德保县壮剧艺术家莫姓前辈生病住院时的病房里。在病房里第一次看到他时,没太注意他,只是觉得他是与《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的演唱者和曲作者之一的空灵贝侬长得很像的一个小伙子,后来才知道他是空灵的亲外甥。
真正认识罗朗,那是僚僚无己到南宁参与德保县民间著名马骨胡演奏家、制作家、曲作家黄广扩在广西民族大学举行的马骨胡专场音乐会时。在会场,红棉树指着他说“那有个小伙,唱歌不错”,才注意到那坐着一个帅气时尚的小伙,高高的鼻梁,时尚的发式与衣着,礼貌的微笑。红棉树说“哥哥记得吗?他是空灵的外甥,我们见过的”,僚僚无己才想了起来。演奏会结束后,红棉树带着罗朗(南宁某学院音乐表演系大一学生)和在南宁参加艺术高考的德保高中的黄越老师的几个高中三年级学生来到了僚僚无己的房间,他们竟然象“超级女生”海选现场一样依次唱歌给我们听。罗朗唱的是《黄昏放牛》,他的歌声区别于在场的其他人,音色干净中带着丝微沙哑,在我们面前调皮的唱着……他还和我们学起了德靖山歌与平果嘹歌,那时僚僚无己觉得,这个小伙愿意学习原生态音乐,蛮不错的。
有意思的是,来自自古很注意礼节的德保那甲乡的罗朗,因僚僚无己与空灵同辈,他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叫僚僚无己“舅舅”的同时,还自称崽(zay表示自己是最小,是德保最谦虚的自我称谓,这样的称谓比在前辈面前称自己的名字还要谦虚)。在这样的谦虚态度下,语言却机灵调皮得很。
大年初二,罗朗在家乡餐屯参加了村里的晚会并与自己的表妹担当主持,面对村里的贝侬他们全用汉语普通话主持,虽然他唱了两首歌,用的是壮语,但因主持时没用壮语介绍歌曲的相关情况,没读出壮语歌词,受欢迎程度并不太高。而且,用他的话说是“在自己舅舅面前班门弄斧”演唱《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比较紧张,演出效果他自己不太满意。当晚,北京的黄显光贝侬刚好到达德保,我们从餐屯出发到县城接到黄显光贝侬后已是夜里十二点,但很兴奋,就一起前往餐屯与空灵见面,在空灵家吃了夜宵,一起鼓励罗朗。为方便第二天的排练,在夜宵后将罗朗接到了县城,以便他第二天直接彩排和表演。
罗朗在这次歌会中不仅要独唱《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Eng Tojrauz壮家娃》,还分别与刘丽莎、农萍先后对唱了《Moyz zeyh aen gol gyang slaemdauz gau ndeu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和伊升、“小鸽子”一起唱《情痴》,没有学过德靖土语文字的他,凭感觉竟然看懂了德靖拼音文字歌词。第一场演出下来,罗朗表现不错,但在演唱《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出现了一些破音,他作了自我总结,第二场要好一些,到第三场时,僚僚无己在观察他两场演出后,给他认真讲起了《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这首歌的歌曲意境,提醒他在演唱时一些气息与感情的运用问题,通过晚会检验,他成功了,没有了破音,没有了拘谨,他真正做到了投入,他是除了原唱者空灵之外,目前能够完整演绎《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相关意境的第一位歌手。
大年初八,我们一起前往靖西参加靖西缥缈乐队在县城广场举办的专题演唱会,缥缈乐队主唱陆林也演唱了《Poenyuenz Binghfayz梦火塘》,罗朗自己进行了对比。演唱会结束后,我们在广场和老人对唱山歌,这是我们一批来自北京、南宁、大新、天等、德保、靖西的年轻人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山歌对抗,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实战”。虽然对歌开始时老人们用“你们太嫩了,可能吃热饭时怕烫着了还让妈妈帮着吹气呢”这样的歌词善意的笑话我们,但我们用我们的话告诉他们,我们想学山歌的心是那样的真诚,也对出了不少意义很深的歌词,得到老人的尊重。对歌活动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我们和老人都恋恋不舍。老人肯定想不到,这样一帮穿着时尚的年轻人竟然还会吟诗对歌。而罗朗始终参与,引吭高歌,让我们看到了山歌传承的希望。罗朗不仅会德保山歌,靖西山歌、平果嘹歌也都在学习中,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熟悉演绎。
三场演唱会下来,电视台开始充满他的镜头,在他还没有做好当明星的准备前,他已然成了当地壮族群众心目中的明星,他开始在音乐的天空中划出自己的第一道痕迹。
我们知道,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但我们相信,知礼、真诚的壮家娃罗朗肯定能够学好。
祝福罗朗!
Gyoyh zay vid mbaen vid slung!(愿你越飞越高!)
在2009年贝侬歌会舞台上,罗朗与农萍对唱《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壮语版)
在2009年贝侬歌会都安乡演出现场上,一个女歌迷跑到台上让罗朗给她刚买的《贝侬》CD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