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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子,温州说“埕”dzeN2,龙州壮语说ttiN2。
鸡虱,温州说ji31,来宾壮语说jwi2(北)、rei2(南)。
袼褙、贴 ,温州都说“迫”pa7,壮语说pek7,侗语贴说phek9'。
田野,温州说“垟”ji2鸟啄物,温州说“咄”tai7 (与“夺”白读同韵),来自古代的*tot7。武鸣壮
语说toùt7。
抚摩,温州说lai4,泰文也说lai4,全同。
辱骂,温州说“讠贯”kaN5稻子开花,温州说“浪花”lu?6ho1。抛、甩,温州说tai7,折合成中古音应为晓母质韵合口字,本字考为“扌穴”,《广韵》于笔切,《广雅》:“投也”。云母可归匣,温州的声母仅清浊不同。此字在南方方言分布得很广,都表现为清声母,如泰顺蛮讲hu?/7,青田
ty?/7,上海话hu£7。拉珈也正说hwit7
大锅,温州说d?2柚子,温州说ph?1不过以上的例子也不一定全是百越(粤)语词的遗留,像武鸣壮语的laùN5 va1就是汉语的借词“放花”*pla(Ns qhWra>*pa(N hWμa。但是,温州话lu?6ho1的来源不直接来自汉语,而来自古百越(粤)语中的汉语借词。此外,温州话中还有许多找不到来历的语词,也有可能是古百越(粤)语留下来的,只不过与现代的侗台语失去联系而已。有过南方方言田野调查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语词在南方方言中是大量存在的,特别是单音节动词。许宝华、汤珍珠、钱乃荣(1983)所例举的吴语上海话单音动词中,虽然有不少字有汉语的来源,但是还有不少字是无法在汉语中找到来源根据的。如液体急速地从小洞里射出说pi?1,轻轻擦过说kha)1。这两个词也存在于吴语温州方言,折合作中古音分别是帮母宵韵或萧韵,溪母庚韵或耕韵。但是在古代的韵书和字书中找不到在音义上可以与它们对应的字。诚然,在古文献中找不到,并不等于在古代汉语中就不存在,也许它们存在于某个古代汉语方言的口语,只不过在文献中没有反映出来。所以,在与所有北方方言作过穷尽性的语词比较以前,我们不敢说它们一定没有汉语的来源。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在哪个北方方言或古文献中有它们的来历。所以它们有非汉语来源的可能性很大。此外,即使在《集韵》之类的书中找到它们的本字,也并不能说明它们就是汉语。例如,吴闽语中读作泥母通摄的“人”义的词,本字考为“侬”,南北朝的许多文献中已有它的记录。但是,只要在上古的汉语文献中找不到它的根据,在北方各方言中找不到它的影子,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怀疑它是一个百越(粤)底层词,它只流行于百越(粤)文化区,“侬”只是后来造出来的一个方言字。这些专为某些方言中有音无字的方言词造出来的方言字被《集韵》一类韵书、字书所收录,有许多可能就是百越底层词,不可能在汉语中找到来源。如果把南方方言中这些词列出来,我们会发现一个很一致的现象,它们一般不会是文化词,也很少是核心词,大多是动植物名称、单音节动词之类,属于基本词汇,但是出现的频率并不是很高。如上面提到的上海话pi?1和kha)1,是基本词,但是出现频率不高,一整天的谈话中可以不出现它们,它们常常还可以用其他更常用的词来代替。这种语词的分布现象说明什么问题呢?让我们想像一下古代百越(粤)人学习汉语的过程。人在学习另一种语言的时候往往有一种惰性,如果不妨碍交际,能不学的就不学。这些百越(粤)人学习汉语有两类语词是必须要学习的。一是文化词,这些文化词所代表的概念在百越(粤)语中没有相对应的词,百越(粤)人要学习汉人的文化、技术,这些文化词是非学不可的。一是核心词,没有这些核心词他们就无法与汉人交谈。至于有些出现频率不太高的基本词,他们在与汉人的交谈中往往可以用其他的办法避开它们,就像上海人与北京人谈话可以用“轻轻擦过”来代替kha)1这个词,但是在上海人的语言心理上,用kha)1来表示“轻轻擦过”的意义更准确和方便,所以kha)1这个词就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如果反过来,认为汉语南方方言是北方移民带来的,其中的一些百越(粤)底层词是他们向百越(粤)人学的,那我们就很难解释,这些汉族人为什么专挑这些出现频率不太高的词语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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