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阳县布洛陀遗址考察研讨会上的发言
张声震
（自治区政府原副主席）
2002。9。24
同志们，朋友们：
首先，让我代表广西壮学会的同仁，衷心感谢田阳县的邀请和盛情的款待。
今天借这个机会区地行署的梁副专员和其他领导同志以及县的四家班子领导还有其他部门的同志都来参与，听取他们的见解，我十分高兴，也很感动。田阳县对我本人来说并不陌生，有的同志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到田阳，我说不是，我来田阳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我第一次来是1977年，奉区党委的命来考究田阳大寨县，当时县委书记农国亮、李辉星副书记、黄健衡是水利局长，我在这的50天时间，就住你们旧的招待所。对你们田阳的山山水水不敢说都了解，但是有一半的地方我懂，深入农村调查研究，这是一次。后来你们田阳芒果基地是1982—1983年提出的，当时你们行署副专员李振潜他第一次向我汇报，我当时已到政府工作，我管扶贫、管山区生产这是我分管的范围。第一次到区政府汇报，听的就是我，我从那一开始就支持你们百色建立芒果基地，给你们钱，当时主管经济的是周光春，都参加了。这个芒果基地建立之后，为种植、科研、加工我都来过，你们现在已经发展到13万亩了，我听了非常高兴，成为一个已经得到一个国家发给的“芒果之乡”称号。以后1990年，开了全国第四届少数民族运动会，我也来做事，因此熟悉了黄明标同志，还有壮狮团。我对你们田阳壮狮很有交情的，还有瓦氏夫人，我给你们挖掘了一个项目，为全国第四届民运会做贡献，叫瓦氏阵方，你们德保、田阳的矮马在会上大显神威，就是在第四届民运会露的头脚，受中外游客的评价。因此我说对田阳不陌生都有这些内容。
而这次应邀前来研究的所谓新课题，是考察布洛陀遗址，我这个题目，昨天、今天先后一个看一个听，大体上有一个轮廓的了解，我们广西壮学会来之前对你们这个题目做了一点思想准备，我们来的用意可以概括为两句话：一是帮助田阳布洛陀热，为布洛陀造势、升温，再点一把火，给它更热一些；二帮助田阳开发民族旅游业方面创造软件，硬件也尽量帮助一点，主要是软件。
什么是软件？研究硬件那就是搞具体的了，怎么规划、怎么建设。对于硬件嘛，我们壮学会没有什么能力，但对软件，壮学会是有优势的，可以不夸大的说，本着这样的来意，对县里向我们汇报、介绍的情况中提出的问题，我跟同来的同仁是乐意以学者的身份从研究的角度发表对你们的见解，供县、地区领导，以及各界人士研究参考，我们愿意这么做，我们应该这么做，否则就对不起地区、县领导、田阳的父老乡亲的热情款待。俗话说：吃人酒肉，替人求福，你们做得那么好，我们不帮助就对不起了，我声明这并不是什么歧视。我觉得这次考察之行，应该提出两个问题来讨论，一是布洛陀神话的研究问题；二是民族历史传统文化包括民族，如何为发展现代旅游问题。现在我先开个头，然后同来的专家们再抒高见。
首先讨论第一个问题，就布洛陀研究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话要从布洛陀神话基调的收集、整理、出版、发行说起，当然这不是我这次说话的重点，重点在研究，研究总是前提吧。我们广西古籍办收集、整理布洛陀这项珍贵的文化遗产至今已经17年了，从我管事起，我是85年退出自治区政府副主席担任顾问以后就做这个事，在当副主席的时候民委找我做这个事，我说我同情支持你们，但是我没有条件，因为我管了十几项工作，我没有时间，你找我要钱，我尽量给你们批，你给我看稿，我没有时间。到1985年我就60岁了，按中央规定退出第一线，担任自治区政府顾问。顾问就可以多顾少顾，我有时间，他们来找我，我就领了这个事。这个古籍整理，主要是按中央的精神做事，抢救民族文化遗产，包括收集、整理、出版。广西的少数民族古籍整理主要是壮族，及次是瑶族，其他也有，但重点是这两个民族，特别是壮族，里面东西多。在我管理之前没有正式机构，但收集、整理工作早有人做，也有成绩。但有机构、有步骤、有组织、有领导的进行，在1985年以前是没有的。这是去年来我们的收集、整理布洛陀的文化遗产已经和即将产生两个大部：一是《布洛陀经诗》这本，你们田阳占了14本，这是你们田阳的贡献。这本书已经向海外全世界发行，遗憾的是你们公安局还要没收，今天公安局长来了没有，我不是批判你，更不是将你的军，我说话是坦率的，我是说你们这个脑子应该多一些东西。第二个部就是《麽经布洛陀》，也是今年可以出版的。李兆卓主席支持我们这个壮学系列丛书，收集，整理这些文化遗产，政府支持。《麽经布洛陀》比这个就更大了，有500万字，18万行，已经搞了三年了，它的收集就更全面了，包括云南文山自治州那里发现的有关布洛陀的资料都收集。《麽经布洛陀》是28本，还包括文章，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这个对过去来讲是空前。对布洛陀神话的研究，就是要说的重点了，有人研究过，并且有成果，其中成果较大的是蓝洪恩，他是壮人，马山的，是中国民间文学学会的副会长，在全国也是有名的。我们在座的潘其旭同志也是很有才华的，还有其他同志，农冠品等，但是应该说对布洛陀全面深入系统的研究现在才算开始，田阳是可否做为布洛陀研究发展的新阶段。什么新阶段？就是全面深入系统的研究，我是说过去的研究不全面、也不系统，也不够深入，布洛陀的基调不足。没有基调，基调不足再深入再聪明也不可能，无论你怎么聪明，没有基调，也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们现在收集整理的目的，不是搞“复古”，不是给它进仓库，不是浪费稿纸。我就说，我们这个民族文化的基调的积累，让现在的人来研究，都说壮族没有东西，那你说有就拿出来，你拿不出东西就没有说服力，那就是没有。那么现在有了更多的东西，我们也可以提出全面系统、深入研究这样一个方向，我的见解是这样，对不对？包括同来的、南宁来的壮学同仁都可以各抒己见。那么田阳提出布洛陀遗址考察有那丰富的基调传统，这几个月又搞得那么热，光是信息就有几千条，那么就布洛陀之风、布洛陀热有这么一个气候，是从田阳发起，田阳是不是可以作为布洛陀全面系统研究的地点，这个问题可以讨论。广西深入系统全面研究布洛陀经，对振兴壮学的研究，除了促进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而言，是具有重价值的。我看深入系统研究布洛陀就涉及到民族语言、民族文字，它是用古壮字方块字来记录的，它是用壮话来唱的，这个不是语言和文字吗？历史、宗教、民族、文理、经济、文学、艺术等内容是很丰富的，但是要这样做必须具备四个基本条件：
第一个要在全面收集、系统、科学的整理，出版布洛陀经的基础上。经过17年艰苦努力，现在我们可以说有了雄厚的基础。当然，我们还不能说对布洛陀神话基调的收集整理工作就可以划上句号了，不是这样的。这次来田阳，又有新发现，就是昨天你们汇报的。布洛陀在民间有流传，没有流传怎么能收集。过去我们也听说，也收集一些，但没有系统收集，说明还是有工作可以做。昨天黄桂秋给你们提那些意见，你们要重视，他正在搞古籍整理。还有就是口传，口碑流传，这个问题严副书记汇报也有了，黄明标也讲了，有位58岁的七代承传的人，昨晚我们的壮学家就请他来唱布洛陀经，发现很多珍贵的东西，闻所未闻，受到很大的启发。他的口碑极佳，这说明布洛陀神话的传说在民间还有深厚的基础，根基在老百姓当中。这种文化现象，过去我们也不是没有发现，但是过去重点就是书本。有没有书本呀？先把书本找下来，整理翻译出版，这个我们做了。可是这口碑的呢？也做了一些，但不是系统的；我听了以后，我想了一下，应该这样做：对这个58岁的传人，用现代化的手段把它搞出来，先录音，然后翻译、注解，搞得立体些。我想这里要利用布洛陀神话来搞开发旅游，必定要和这些具体做法结合起来，才真正有生命力。你越挖掘越发现它生命力如何的强大，满足在一知半解那是不够的。
第二，培养了一批对民族历史文化有研究、有素养的各方面人才，这是党和国家的培养，包括来的壮学会的同仁，有30岁的、40岁的、50岁的、60岁的，几代人。这人才有本民族的，也有其他族的。
第三，壮族民族意识的复苏或者说民族意识的增强。什么叫民族意识？四个字一个是“知我”意识，一个是“有所为”意识。什么是“知我”意识？就是说我壮民和别人有别，如果自己与别的民族都是一样，没有民族意识；壮族本身他就是有特点的，你说它什么特点也没有，那你的意识就没有。还有“有所为”意识，“有所为”就是这我个壮人应该为这个民族做什么，这个理论是对任何一个民族（首先是汉族）也是这样。汉族在世界上第一大民族，无论英格兰、法兰西、日耳曼、大和民族怎么样，八国联军，我们打败了，打败了再起来，为什么呢？中华民族，特别是汉族的历史悠久，五千年啊，有文字文化历史四千年。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应该振作。现在中央***讲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复兴”什么意思，就是我们的振作起来，不是低头的、挨打的、挨受罪的，直到现在美国还欺负我们，对不对？但也有友好的方面，利益总是有联系也有矛盾。这“复兴”就是原来我们就是了不起的民族，为什么一百多年搞成这个样子，因此我们要复兴，中华民族的复兴，中华民族是多年一起的，五十六个民族在一起才构成中华民族，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应该有壮族的伟大复兴。如果意识不到这个，也不算有什么民族意识。现在严书记说你们几个月来发起布洛陀遗址的考察，那么多的单位、新闻媒体来考察、研究、表态，发表那么多的电视新闻，这是为什么呢？我是这么看的，是壮族民族意识的复苏，我作为一个壮人感到高兴、感到很好。如果没有这么一个民族复苏的意识，我们提出全面深入研究是不可能的，现在是一个大的要求，没有这个要求，包括民族团结的意识。严副书记是汉族，他多么热心呀，为这个事尽责尽职，他没有感情怎么能做得那么好，他给我说了好多报导，做汇报，他提了七、八条根据，他是很关心的。那就是我们党经常说的壮族离不开汉族，汉族离不开壮族。为布洛陀考察这个事，不管是壮族同胞同志，汉族的同胞同志，干部领导都关心，比壮族还要关心，这就是民族团结意识的表现。我们提出全面研究，壮族同志理解了，汉族同志也理解。
第四是经济条件。现在田阳经济比我考察大寨县的时候好多了，我听严副书记说，你们田阳每年财政要上交几百万，剩下就是自己花的，大概8千万，这个8千万不算多，但比起77年我来考察大寨县好多了，是可以做点事了。如果没有这个条件，旅游开发、深入研究、系统研究软件、硬件都难。所以我估计今天这四个条件基本具备，根据以上的辨析，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估价：全面深入系统研究布洛陀的的新的时期应该到来了。据我所知，在中国好几个有古老经文的少数民族早就开展了深入系统的研究，我讲故事给你们听，1986年我带广西少数民族体育代表团到新疆参加第三次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我是团长，当时我已经是顾问了，退出第一线了。新疆的同志送给我一本叫《福卢智慧》的经文，是维吾尔文的《福卢智慧》，这本书我看不懂，我就请他们介绍里面是什么，他讲了半天，这些维吾尔文在里面的还是进步的，向上的意义。当时他们又召开了经文的研讨会。我想我们这个老壮人口一千多万，除了人口众多外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耐？自叹不如。这事给我触动很深，然后前几年到云南丽江，丽江拉基族才30多万人，是一个自治县，它居然出了什么《东巴经》，《东巴经》是什么东西呀？全世界都有名，古老的经文，它的文字不光是图像还有图形，天地是怎么表达的，是画作图画的，图形文字那么古老，所以外国人非常欣赏，因为世界上保留的也不多。他们用政府拨给的钱，光是这些年就有800万，我就抱着一个求知的愿望到那个所去拜访，他们的所长召集了那些参与整理的专家汇报了半天，他们工作很认真。卖价怎么定呢？如果外国人要，一本是一万美元，中国人要是4万5千元。他们根据《东巴经》、东巴文系列文化。来吸引研究，吸引旅游，和它们山水宝物、古城宝物结合起来，形成东巴文化。他们是怎么保护呢？那个古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给它排名，我们桂林是不是有呢，我还不知道。我们桂林是出名的，是不是享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个什么牌，有没有？历史文化名城中外是知道了，但是不是那个牌。这些事要讲可以讲很多，但不要说了。
田阳可以作为布洛陀经研究进入新阶段的开头，作为发光点，如何对田阳布洛陀遗址的考察，我想首先提出四个问题来讨论：
第一，布洛陀是部落首领还是壮族的创世始祖神，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布洛陀与“姆六甲”的关系；
第三，布洛陀的工具；
第四，布洛陀遗址。首先应明确的关于神话的本质是什么，有研究的专家都清楚，马克思说神话是人的想象，他是用想象力来认识自然、解释自然，从而征服自然、改造自然，使自然界为自己所支配。这是马克思对神话的定义，这是对的科学的。
下面我就分别谈谈对以上四个问题的见解。
神话、传说在这两位始祖神出世之前，山川、河流、大地、草木已有了，“姆六甲”是从地下的花草丛里出来的，是从花朵里起出来的，也就是说“姆六甲”是花生的；“姆六甲”在神话，她最大的功绩是繁衍人类。“姆六甲”怎么造人呢？神话说是这样：因风受孕，风吹了，狂风使她受孕。这个人就是撒了一泡尿，这个尿把泥搞稀了，因此捏成面，一个一个的捏出来，撒得满地。开始时不分男女，都一样，于是就把山上的辣椒、杨桃散到孩子群里，让他们去捡，捡得辣椒的是男的，捡到杨桃就是女的，于是人类就有男女之分。根据科学观点，这个可信吗？不可信，但神话就是那么说，在这个《布洛陀经》当中，“姆六甲”已经退居到次要的地位，不是主要的。“姆六甲”在布洛陀时代已经退居到次要地位，被人们封为“生育神”，管生育的，就是花婆。壮族的妇女榜中都有花婆神，有的母亲一样……我的父母是壮族，我的外公外婆是地地道道的壮族，我母亲在屋里安了一个花婆神，烧香的用来保佑子孙平安，这个花婆神就是这样来的。
布洛陀又是怎么样出生的，神话说布洛陀是从山洞里走出来的，我们这本书，你们田阳贡献14本，也说布洛陀是山洞里走出来的。布洛陀的父亲母亲是谁，它始终没有讲，你们田阳贡献的这14本书也没有。但是在云南这个布洛陀是有父母的，他父亲叫混都，他母亲叫亚士布亚多，这两个生布洛陀，这都是很统一。但这本讲我们就很原始的从山洞里出来，壮语更是这些意思，这是统一的。我是壮族的同胞，这南壮北壮，壮语是有分别的，但在这个中基本是削弱的，我说的对吧老潘（潘其旭）。我是邕宁的，我家就是邕江以南，我也可以说南宁人，邕江以南是南壮，一起划过来隆安、扶绥、龙州、宁明、凭祥、大新、天等，再上来就德保、那坡、靖西，你这个田阳是北壮和南壮的交叉地点，那么右江河谷以东北壮，右江以西基本是南壮，但是右江也说北壮，不管南北还是中，这是壮语起家之地，首先应该理解这个文壮，现在这么理解说，“敢壮”就是壮族，“敢”是洞，壮人的洞，这个问题要放在壮族历史发展的全过程去探讨。这在科学，这民族有壮族之后的事情，它不是布洛陀时代，这布洛陀神话与原声文化，大抵没有分什么主次，不可能。人类、古人类和民族有国家、有阶级是后来社会发展的，所以这个壮起码是和布洛陀时代的原声文化解释不通，因为那时还没有分民族，不管是壮还是汉民族，所以我的理解为是从山洞出来的人，这符合历史的发展。但是后来，因为这个“壮”，我觉得是不折不扣的壮族，你们的“壮”差不多是谐语的，那个“壮”也好，这个“壮”也好，都和这个“敢壮”有联系的。当然了从历史的考察，“壮”是始于宋，壮这个民族什么时候开始呢？现在史书都说始于宋。我在宜州时，对宜州的人、文物都有研究，说壮是从我们宜州起的，它开始就是提手旁的“撞”，就是“莽撞”的“撞”。“莽撞”、“撞丁”史书有这个记载，但是我要问，这个不是第一根源，我对这个怀疑。从历史观点，你要说到宋朝才出现“撞丁”的，那个“莽撞”的“撞”，那就是壮族的开始了，不科学；但是说，“壮”是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人，猛得很，很凶，“我是山洞出来的”，这些都有可能，提出了研究，我不敢说这个见解就是绝对的，是值得研究的。那么这样说话，比宋朝之前可以考虑，这个“壮”它起于宋，这个定论现在我们壮学中也应了这个，但是它不是无机性的，还可以研究。在这里我再说，你们一开始就说布洛陀那个就是壮族了站不住，站不住的。它不符合人类历史发展的历史，因为那时还没有民族，所以寻根也不要把那“根”搞得好远好远，这个要科学一点，对不对呀？这个壮族的祖先在远古时代是穴居的，在洞里面住，这布洛陀没家，这个从宏观看，是可以肯定的，祖先总可以说吧，什么它都是壮族，站不住。壮族祖先是在洞里面住的，这可以说，是不同的概念，就是祖先和壮族是不同的范畴。在洞穴生活占很长的时候，人类不管是壮族也好，好多别的民族也是这样，壮族也是这样的。所谓扣木为桥，骑木为桥，那是后人的事情，开始还不会的，是在洞穴居住之后，洞穴生活是在前的，这才符合人类发展的历史逻辑。既然有布洛陀是山洞里走出来，壮族祖先是穴居，是当地穴居的人群，这正是壮族是土著民族反映和印记，《壮族通史》早就找出。根据布洛陀经诗记载，没有壮族祖先迁徙 的历史。这跟严副书记讲的一样，所以我才插话。有很多民族有迁徙史，比如瑶族，瑶族的迁徙史是很悲惨的；苗族也有，壮族那么大的没有。没有祖宗从哪里迁来，这绝非偶然，然而实地屏弃关于壮族的历史来源外来说。在民间、社会，包括我们干部仍然是流传老的观念，我问过好多人，好多壮族的各种各样的干部，包括知识分子，“你祖宗是从哪里来的？”我就问这个，你祖先从哪里来？他们告诉我都是说，从外面的什么什么省搬来的，其中山东白马县比较多，可信吗？它和布洛陀是从洞里走出来的相符吗？同志们，我在这里提醒大家一下，一个布洛陀寻根如果是科学的，有根据的，那么对壮族始祖的来源有利；外来说在过去学术里几十年的争论，现在就不争了，就承认是本地土著说的。《壮族通史》就是这个观点，取得好的根据，旧石器、新石器包括你们布洛陀都在里头。但是，说是说，谁读了？谁看了？谁联系至今从新认识了？很少，非常遗憾。
所以，今天我们来考证布洛陀遗址，有一个非常大的意义，那就是：首先它可以唤取壮族的同胞们重新认识自己祖先的来历。神话往往是人类对历史真实的生活的折射，你们可以把壮族的始祖神布洛陀是从洞穴走出来的神话和考古学发现的证据联系起来研究。近数十年来，右江河谷先后发现旧石器遗址，遗存可以说非常丰富，而且是最早，国内外专家，初定为距今以前我知道的情报为70万年，这跟你们接上80万年又多10万年。右江河谷旧石器的遗址，在中外人类和考古学界有很高的地位，这个你们应该知道，田阳的同志都知道，领导层更清楚。我当年来考察并没有，后来我来看田东好几次，广西境内发现旧石器遗址的有十多处。大家知道，达尔文的进化论，物种起源以为人的祖先是从猿猴演变而来的。开始是人猿部分，人猿部分的时代很长很长，因为人和猿是共祖，然后才分开。人就人，猿就是猿，但是分之前很长，这可以说到地球的形成，生物、生命的起源，要很长的学问，不多说了。
根据中国考古学家1994年在我国山西发现的属原化石研究类人猿出现，距今类人猿好像人那样的猿猴，还不是人，类人猿，发现了距今4500年，因为这个东西有争论。外国专家说，人类起源在非洲，类人猿在非洲发现，距今3500年，那么后来我们中国专家就突破，就在1994年在山西环其县发现的拿出东西来，就是类人猿的骨头，经过鉴定，确认在4500年就有了，比非洲还早了1000年。但是类人猿还不是人，是人类的亲戚，历史学、考古学家的考证认为，人和猿的分别是从人能够直立，不是叫了，而是站了。能直立，这是个标志，然后会制造使用工具，这猴是怎么聪明，偷东西很灵的，它不会行走。猩猩最多拿个木棒敲一敲了，但人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从这个时候起就不是野兽了，就是人了，这就是分别了。那么，开始的工具是木头和石器，木头是容易腐烂的，你还想留下来考证什么，不可能；能考证的就是石器。石器分为旧石器和新石器，旧石器时代，科学界公认这个时代很长，大约有200—300万年。人类就是在这2、3百万上前演变到能直立、会制造使用工具，进入新石器时代。可是从直立人演变为早石器人，再到晚石器人大约30万年左右。毛主席写了一首诗：词名叫《独石》，我记得三句，第一句说：人猿相辞别；第二句是捡起块石头磨破，这是从石器时代起，捡走块石磨破，应该是打破；后面还有一些内容，我不说了。广西的柳江人、广西柳家新（新兴农场）发现了柳江人骨头化石，大约是4万年左右，世界通史写柳江人是1万年，对吗？错了。这个柳江人属于晚石器人。右江河人并没有发展人类化石，但发现大量的旧石器的遗存，至今大约70、80万年，这证明70、80万年前这里有古人类生活在这个地方，这个肯定绝对可以说。但是，说这个人类遗址命名就要考虑了。我们来时，专家也说，你们并没有发现人头骨这一类的东西，如果同时发现，又有人头骨为证，又有旧石器，这比较全。人家周口店50万年，靠近北京，周口店人类，有人头骨也有别的东西，人家烧火，有火的痕迹，还野兽的骨头，石化都有，这样才能够上。这个东西的命名就要深入研究，符合科学才能确定。
以田阳为中心的右江河谷是比较大的，有特殊的地理气候，为什么能在你们这里搞芒果基地？不是说区党委对你们特别有感情，完全是因为你们有特殊情况，早在来你们这做之前，早就在很多地方做过，正是芒果扬花的时候雨水多，受粉不了，结不了果。你们的三四月份就是雨水较少，你们田阳的雨量1000多毫米，而广西平均雨量达1400—1500毫米，你们田阳偏少。现在恐怕也还没改变，右江河谷有特殊的情况，右江河流可供人们捕捞，有满山林木、果品供人采集，山上有众多的洞穴相通、连还。就说敢壮有9个洞，可以装几千人居住。今天我们这帮老壮也去看了，我老头子遗憾上不了，只在半山观望。山洞供人家住、居栖、防野兽。以田阳为中心的右江河谷盘地大约有400平方公里，南宁市有多大？现在市 区有45平方公里。这个右江河谷就有十个南宁市那么宽那么大，而且土地肥沃。因为土地冲积而成；左江有这么广大盘地吗？没有。右 江河谷最大的盆地就是田阳；红水河有这大的盘地吗？也没有。南北盘江也没有，但是邕江不能没有了，邕江流域，西江流域，我们也要看得宽，不能只看到右江河谷。不看右江河谷，来看这个事可能带有片面性，但是我们要强调右江河谷，强调有意义，不要孤立只看到这个。我就首先肯定这个，右江河谷，它是古人类生活的好地方。考古学家，人类学家认为，旧石器时代的人类社会一般属母系社会，属群婚时候。“姆六甲”始祖神，便是在这个阶段出现，她是旧石器时代产生的女性的始祖神，那布洛陀呢？明显是属于父系社会，是父系社会的男性始祖神，应当是产于新时器阶段。考古学家公认，新石器阶段大约为1万年前，还有早期、中期、晚期。而新石器与旧石器主要区别在于什么呢？旧石器的区别是什么呢？旧石器使用的工具是打制的，这个时候打这个，那个时候打那个，从而成为刀，很利，很圆。但是这么做已经比野兽高明得多。正因为会这样打，所以才能和野兽区分。我们应从达尔文的进化论来研究这些，新石器的工具是人工磨，不光是打了，它会拿来磨，磨光、磨平、磨利，进了一大步。
广西发现新石器遗址非常多，石斧、石刀等等，而大石铲是广西新石器最具特色、最有代表的精品。你们田阳这次发现，有吧？四把。广西新石器最大量的是在哪里发现呢，是左右跟右江汇合的地方，那是大量的。有一年我到故宫去参观，中国历史博物馆的宋造林给我一张票，在故宫是国家文物精品展，两百四十件，其中发现一个广西大石铲出土的，广西大石铲算是精品呀，我说的是有根据的。为什么把它作为精品呢？因为它好看吗？不是，它有重大的历史意义。人类使用打制的石器长达几百万年，然后进到一万年前，才出现了磨制石器。可见，人类社会进化在开始是多么的缓慢，磨制石器的出现标志着人类社会生产力取得跨时代的飞越，适应生产力的发现，壮族先民学会了把野生稻纯化为栽培稻。原始农业出现了，农业逐步代替了采集经济，陶器也在这里出现。
顶面上遗址就是我家乡，是一个很大的发现，我都不敢说了。现在国家要僻名为顶西山文化的遗产，里面有陶罐、陶器，从考古里有争论，哪个最早的都没有确定，它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源头，没有陶器，没有陶罐，吃生的你想长寿是不可能，吃熟的肯定比你健康比你长寿，关系到这个问题。随着农耕的出现，只有男子操作，做更多的出力，汉字的“男”怎么写，“田”在上面，底下是“力”，它是有研究的，就是说耕田是加力的就是男，这个就意味着，耕作主要是靠男子，这是从农耕的时候开始的。陶器的出现，使得人们从生吃普遍转为熟吃。这样人的体质大为增强，人的寿命延长，生育能力大大增强。因而人口繁殖，人口增加得更快，生孩子、带孩子、管孩子主要落到妇女身上，因而农耕劳作，被以男子为主。以男子为主的父系社会便应运出现代替了母系氏族社会。我们怎么印证布洛陀经是壮族祖先起于新石器时候的始祖神呢，这要深入研究布洛陀经文，就可以得到回答。我现在举出几个例子，第一个关于天地的形成，布洛陀经与汉族神话不同。中原汉族比较流行的开天辟地神话是盘古造天地，布洛陀经主要是原声的神话说法，但是后来附加了种种说法。原声形的东西就写，洛风绕大石头造成，怎么说这个洛风绕一个大石头？开始没有天，洛风把这个石头绕破，那么一片就飞上天，飞上上面成天；一片成了地，天地才形成，那么这个天地是洛风绕大石头变的。盘古造天地神话是这么记载。中原汉族文化，这盘古是从什么生出来的，在开始时天地混沌，像个蛋一样，那盘古居其中，一万八千年才撑出来，这个蛋壳一片上天，一片下地，盘古天掌一炸，天就升高了，盘古长多高呢？九万八千米，于是就有九重天，一重就是一万，所以九重天就从这里出来。那么盘古死后，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身体都化成日月星辰河流树林等等，这就是中原汉族造天地的神话。我们壮族的祖先，他造天地的概念不同，这个同样是值得研究的，所以说不要说壮人什么也没有，什么特点也没有，这不是有特点吗？你为什么提这个新名，不要那么卑视自己，轻视自己。我想你们可以把洛风咬破大石造天地和人类最初开辟天地的工具（是石器）联系起来研究，如果我这个见解能成立，那么我们似乎可以从壮族的原始天地，与汉族天地形成观是有区别的，从这个区别里探究壮族先民的原始哲学思想和它的科学价值。贤安（岑贤安）啊，你是哲学的，德保人，哲学系毕业，现在研究壮族思想，都是你们百色地区的人才的。
第二，关于人类来源，布洛陀经和汉族神话一样，就说洪水吧，洪水滔天后就留下这个伏兮生命才造人，看这个洪水神话，中原汉族是那么说，壮族也是那么说，可能是汉族先民、壮族先民跟冰河时期的。壮汉都是这样。冰河时期万物灭亡，冰河时期之后万物就齐生，也可以认为是壮人受汉文化影响的时期，这伏兮造人，壮人造两次，布洛陀经造两次。但是，和壮汉两族兄妹成婚造人仍有很大的不同，不同在哪里？布洛陀经讲是伏兮兄妹，兄妹变成两公婆，生出一个磨刀石怪物，怎么办呢？布洛陀、“姆六甲”就说杀牛祭祖，他们就造办了，杀牛祭祖后，这个磨刀石就长出头长出脚，这个书本就是这么说的。这是你们田阳提供的东西，但是也有的本不是这样，这就是具体化了，说的是把这磨刀用刀来砍，砍后碎片成了云，大同小异，除了小异之外，大同都是磨刀石。
汉族伏兮兄妹造人不是这样，就是所谓兄妹的粉沫成婚，人们开始不大愿意接受，哥妹怎么结婚呢？它由神旦，神旦就说你们兄妹滚下去。这一滚从山上滚下的沫，公和母的合在一块，生了孩子，滚沫成婚。因此都是伏兮。但是它构成不同，成婚后，汉人捏泥造人，上面说过了，神话是人类想象的，壮族祖先的想象中，不仅天地是风绕破石头变成的，连人也是磨刀石变成的，可见这个石器在壮族祖先的世界观中居何等 重要的地位，在壮族祖先的世界观中，石器特别是新石器，是改天换地的武器，一切新石器都是经过磨制的，只有磨制才能成为先进的工具。石器的出现使人和猿分离；新石 器的出现是人类能够改变换地，大大加速人类文明的进程，从而也改变了人类的居生，关于磨刀石，在壮族民间的观念中占据何等 重要的地位，我们还可以从至今还遗存的民俗中的找到残存的影响。有些地方，如东兰，仍保存有以磨刀石 为传家宝，兄弟分家，磨刀被作为传家宝来分配，搬家一定把磨刀石带走，那么这类东西还可以讲一些材料，提一下就不说了。
布洛陀这位壮族始祖他是谁？从经文中批露，他最大的功绩有三，第一他创造了人类；第二他创造了万物，使人类有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在创物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创造了道德文化，从而为人类做出重大贡献。在《布洛陀经诗》中，有许多生动的记载，有时间的话，请今天到会的专家做补充。第三，布洛陀战胜了凶恶的野兽，把野兽赶下水，赶上天，赶到森林，怎么说呢？布洛陀开头唱的有那么几句：“山界山洪水，水界水洪山”，这个怎么解释呢？这两句唱词应该是布洛陀经的总纲领，怎么讲呢？布洛陀经把宇宙分为天、地、水三样东西，还有森林，就这些东西了。那么布洛陀经认为天上的王是雷公；水中的王是蛟龙，可以变男，可以变女；森林之王是老虎；大地的王是布洛陀。传说雷公、蛟龙、老虎都是布洛陀同时出生的，他们原来是兄弟，原来兄弟冲突了，布洛陀用热火烧雷公，把雷公烧黑了，他跑上天去了 ，雷公的形象类似野兽，头是公鸡的，有脚的，雷公被烧上天；蛟龙被布洛陀用火攻，逃到水里去；老虎被烧成黑斑，跑到森林去躲。从此，布洛陀成为独裁大地的王。同志们，朋友们，如果我们把这些经文神秘面纱揭掉，不就可以露出了当时祖人战胜了野兽，开始开天辟地的时代，原来清晰的面目了吗？壮族祖先是自然崇拜，多神崇拜，多神圣啊，至今还是这样。现在的壮人许多人也是这样，布洛陀创再神的出现，可视为壮族祖先信仰观念由多神信仰向一神信仰的过程的文化现象。
下面我们可以讨论到第四个问题，关于田阳布洛陀遗址这个命名，大家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县里的同志明确要求我们表态。因为它首先关系到旅游开发，据梁庭望教授、黄凤显教授跟我说，现在已有七种说法，我们认为，首先要注意这命名要持慎重态度，不可感情用事，不可官长意志，不可只凭一知半解就定什么名。成克杰在上面提了一个这个甫姑要叫岭南第一村，当时他还是指挥的呀，并没有后来那件事，我就跟谢乔生说，谢乔生县委书记，我的老乡，我们都很关心甫姑村。那么成主席提这个岭……
……
才如此热心的响应田阳的要求前来工作。发展旅游业要有旅游资源，有地方特色、民族特色。田阳有什么特色？田阳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可供开发的奇山异水，有吸引力的自然景观呢？我尚不知道。近20年来营造出了“芒果之乡”13万亩了，经济地位也占一定的比例，但是不是可以作为旅游项目资源来开呢？我现在不敢评价。这些年来我接触少。根据这次考察，看来田阳县有深厚的民族历史文化、民俗文化资源可供开发利用。
更具体的说，一可以设计营造一个由自然景观相联系的有悠久历史、深厚群众基础的布洛陀神话、文化系列，它是有这个价值的、有吸引力的，这个系列到昨天听了严副书记做介绍，有不少内容，这方面的事，我们专家还有话说。
二营造设计一个有规模盛大的传统悠久的歌圩文化系列是很现实的，有极大吸引力的。
三据历史人文方面，土司、土府都是田阳，在明代府下来是州、县、督，府是最高的，田阳曾经建造了许多文物，可惜都毁掉了，历史已经不能挽回，但是对有些对国家、民族有重大影响的文物建筑遗址可否重新恢复考虑重建呢？
在古代重修重建古建筑，古籍是常有的。在当今中国许多地方，重建孔庙，我是持赞成态度。至今儒学在全世界影响深大，当然我们不能盲目重复。孔子也有过时的东西，也有糟粕的东西。在泰国访问，有帮教授问我，你们批林批孔吗？我说那批孔肯定错的，因为孔也有好的坏的。据我所知孔子他的女子理论不行，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说这科学吗？女子是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我说这个例子就是说对历史的东西要一分为二，对布洛陀也是这样。对现有的佛寺、道观的保护我完全赞同。重建我就不以为然。田阳明代的瓦氏夫人建的忠义祠应该被认为是有重大意义的古建筑。恢复重建的可能性是可以研究的，据说明代土司文化曾遗留很多碑刻庙宇文物，起码从新收集、征集碑，刻文物是可以做的嘛，是应该做的。那首先有了东西是前提然后才能考虑如何利用它，据说现代起的英烈陵墓，我说我们应该大声疾呼，为他们建造英烈祠之类的纪念建筑，以激励后人。田阳土地革命时期出现过冼恒汉、欧治富几位将军，300多红军烈士我都看了，你们县志办都记录了，300多啊。那么，援越、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田阳牺牲了500多人，一个县牺牲500多可谓重多，贡献之大，这些难道不值得后人想一想吗？只提个黄勇刹是不够，如果都是说黄勇刹，把欧治富都忘了，我坚决反对。我跟黄勇刹是朋友，他死时我写了首诗。我们今天是怎么来的，怎么有今天呀？我周游了全国好多地方，经济文化先进的都看到了一种文化现象，那就是他们对历史都很重视，建立历代先贤祠。建立先贤祠、英烈祠等一类的建筑物，在那些地方往往是历代人才辈出，我想这两者之间是有重大关系的。当然它不在这一带来经济效益，但可以肯定的，它的社会效益是无穷的。我想先引出一条原则，就是旅游业的开发，尤其是以民族历史文化为资源为特色来开发的，必须与做出研究紧密结合，梁庭望教授也持这个观点。道理很简单，民族历史文化多是沉积，要勾沉，再现恢复原貌，没有深入研究是不可能搞好的。我想商请田阳县做东道主配合旅游开发，选择适当时期，在田阳举行布洛陀学术研讨会。如果田阳县民族旅游业能有较大的突破，那田阳县是否可以建县一级的壮学会呢？在云南的马关县就有六七万壮族，它有县一级的学会，壮学会可以汇集社会人才力量，开展地方性的历史传统文化，学会是民间团体，凡是学术性研讨会都可以以学会的名誉出现，这个不宜以官方形式出现，当然它受官方领导是没问题的。
关于旅游的开发，梁教授他们前些天提了几条很好的意见，我都赞成，可以供参考，因此，和他们意见大体相同的意见的我就不说了，今天占了大家很多时间，对不起，到这里吧。
摘自 田阳青年网 http://www.tyqn.org/blt_a_25.htm
发表于 2004-2-25 1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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