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记行（上） 原作：gxmo
〇五年新岁，偕老友共九人出行平果，游旧城、凤梧、堆圩、大化陇眼等地，凡三日，胜景连连，目不睱接，因记之。
旧城，前称兴宁，乡邑也。“唐置羁縻思恩州，宋元因之，故城在今广西武鸣县西北一百五十里，即今旧城土司治，明徙置，改为思恩府，”故今仍有明时之古城墙长数里及岑瑛墓地。
城墙一在兴宁街之西南数百步，分数段，多断垣残壁，仅余三四尺之高。一在八峰山上，亦为数段，凡数层，面向西南，均厚三尺余，高者数丈，低矮者亦丈余，最上者几至山巅；均布于扼山势之险要处，居高临下，互为倚角，上下呼应，易守难攻，其间更广设枪眼以防来犯；城墙皆以巨形之方条石垒成，灌以糯浆等物事，虽年代悠久，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旧城八景之“寒塘却暑”即在八峰山脚，由圩亭而入，经学校边转至山前即见。潭水清洌碧绿，未知深浅，虽大旱而水不减，虽冬日而未觉其寒。其旁一古榕于潭边据石而生，根附水中如蟠龙吸水，婆娑树影如伞状广罩潭周，茎须三人合抱，枝盛叶茂，摇曳生风。
踏阶而上，又见一榕树傍石昂首，根若章鱼吸盘广附于石上，郁郁葱葱，不见凋零。再上即为“云深古洞”，洞中仍有钟乳、石笋、石幔等，惜此洞上下相通，天长日久，其胜状不能久存。洞口虽低矮却不深，入内甚宽敞，气温宜人，未几出得洞后，有神台置于一岩下，香烟缭绕，明烛高烧，贡物盈几。岩顶已被烟火熏黑，足见历年香客之盛。但不知是求人还是求已，是欲施之于人还是求福于已。想天下之大，众人之忙，无过于今日之诸神佛也。四周壁上甚多前人之题咏，但均模糊不清，难辩字迹。旁有记述岑姓（浚）土官谋反官府围剿之碑文及修庙之功德碑各一块。岩前小幅空地一块，边上一株老榕横躺于地长丈余，倒悬附于崖壁，似苍龙出海，虬须发张，形态殊异，不可多见。
转回洞口从中路缓步，未几见一池，乃蓄作邑人之饮水用也。予观之，其山不高，卓尔不群，绵延亦不过数峰而已。然清流经年不断，沁芳甘饴，过颊生香，皆拜一山之林木茂密繁衍。故后见恶小伐木，更断根筑路，心甚恶之。
邑人于池边修有一梯转折与登山小径相连，只见积叶遍地，芳草依然，山林悄怆，幽邃路僻，鲜有游人。偶有几片零星红叶，杂于满山青翠之中，似花非花，煞是好看。正是“满山青翠寻红叶，霜露留春旧岭墙，落叶纷飞欲掩路，故园难觅乱崖傍。有心多看皆成景，无意寻踪自有芳。难得穷通幽梦景，花开花谢两心茫。”路旁奇石危峨，可隐身于其中渺不见影。或如夹道，或似蹲兽，或状独峰，或形波涛。巍然者高不可攀，奇巧者洞中有洞，连环者如虎扑食，尖利者犬牙相啮。石傍蔓萦草缭，更有树根穿石而过，粗藤嫩竹杂生其间，其生态保存之妥善，虽深山老林，不过如此。
登城墙，须从山之左侧去，中分两径，一路直上，一路绕山而行。几处于山势平缓之地均筑有僻静小园，石凳、石几、石桌杂列其间，花草、修竹、茂林环伺空地，蔚然葳蕤。想夏日消闲，邀三五旧友登临胜景，攻枰作乐，寻诗觅对，凉风习习，蝉声悦耳，引觞品茗，颓然放吭，心止神移，尚望它乎？
未几又见一亭曰马？亭，上下两层，邑人集资所建，路边多见时人题咏，不及细述。循亭下小路至一城墙处，只见枯松倒挂，凿壁成路，更觉危峨峥嵘，目眩气急。转到山后有两平坡，方丈余，乱草没身，此后与前路复合，过一城墙更向上，须手足并用沿竹梯木架方能攀至山顶城墙，更上者已无路矣。临顶处新建一小筑，不知何用。
得稚童指引，从屋旁石上攀爬，茅茷厚密，钻过一沟壑终极顶。山顶全石一体，各成怪形，其锋利无比，颜色黝黑。极目远眺，城郭道路，无不历历；田连阡陌，寒塘如镜；烟霭生处，无边活力；更有远山层叠，峰峦如环，近者如黛，中者似翠，远者类天，其间更分七彩，不可穷及。日落时分，夕阳残照，苍然暮色，山影沉沉，薄雾暝暝，更觉风物多姿，生而弥贵。
又：弄良岑瑛墓地去州西之三里，广亩余，今墓中仅余石人、石马、虎、羊、犬及麟麒华表等物，虽浒浒如生，风格细腻，但亦多残缺破坏，字迹难辩。墓地历经文革之灾，只余广袤黄土一抔，石碑更不见影踪。不知是今人笑古人之幸，抑或古人笑今人之艰？然毛氏学说至今尚存几许？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喜耶，悲耶。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后记
发表于 2005-7-7 1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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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7 18:14:00
看得有点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