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语的关系及如何利用这种关系促进双语教学

青面獠牙

	作者：广西民族学院教授　覃国生 一、壮汉语的系属关系 1·关于汉藏语系（Sino －Tibetan Family） 大家都熟悉汉语，都会讲汉语。但是对汉藏语系这个术语，恐怕就不一定很熟悉了。这是一个语言学上的术语，说的是语言的发生学分类。著名的已故语言学家李方桂先生在 　　《中国的语言和方言》中称它为印支语系（Indo-Chinese Family）,它包括侗台语族、苗瑶语族、缅语族。每个语族又都包括许多语言。汉藏语系的语言都有如下的共同特征： 　　（1）有声调　即利用音节读音的高低升降不同来区分词义。例如侗台语和汉语都有四类调，每类再按声母的清浊不同又分阴阳两类。现代汉语只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类了；壮侗语则分别编为1、2、3、4、5、6、7、8调，依次与汉语四声分阴阳相对应。 　　（2）大部分的词以单音节的词根为基础。例如：bae、bya、gwn、naengh、heux、raemx……汉语“走”“角”“吃”“坐”、“米”、“水”……等，不过在现代汉语中，双音节复合词已经占了主导地位。 　 (3）附加成分的作用是有限的。例如汉语的“子”、“者”有一定的构词能力，并且具有名词的标志：桌子、凳子、房子、剪子、刀子、丸子、筷子、辣子、肚子、肠子、跛子、瞎子、轮子……作者、记者、读者、编者、工作者……；此外壮语和汉藏语的动词、形容词，后面都能带附加音节。例如：白茫茫hausagsag，黑乎乎ndemndat ndat……等，它们的作用极其有限。 (4)有类别词(汉语“棵”表示植物类，“只”表示动物类和其它呈单个的物体类别：一只表、一只耳朵、一只手……；“条”表示长条形物体，但也有例外，如“一条命”、“一条新闻”等，总之，大部分的量词都要求相应的名词；壮语也一样go、duz、diuz，也大致与汉语相当，coh、dah、daeg等与名词结合时，类别特征更加明显） 　　(5)词序很重要，词的搭配关系比较固定（词序是语法表达的重要手段） 　　1975年，美国学者本尼迪克特出版论文集《澳泰―――语言和文化》，在“东南亚语言分类”中作如下的分类： 　　汉语　　　　　　　　　　　　　　瑶语 　（1）汉藏语言　　藏缅语　　　　　（2）苗瑶语　苗语 　　克伦语 　　　　　　　　　　巴腾语　 　　（3） 民家语 底层关系 (4)南亚语言（孟、高棉、崩龙一瓦、卡西、萨凯等） 高山语 南岛语 印度尼亚西语 　　卡岱语（黎语　拉瓜语　仡佬语　拉梯语） 　（5）澳一泰语言　卜侗语 　卜翁贝语 　台语 　语言学家认为：原始的语言由于人口的繁衍和迁徙，产生了变异，这种变异达到了一定程度（语音、语法、词汇体系都有很大差别）就产生了新的语言。这种模式在下个层次继续下去又产生了新的语言，这些新语言与原始共同语所保留的共同成分比上一层次的语言就更少了。每分化一次，新的语言与原始母语的共同成分就越少。通常分为四个级别，即语系一语族一语支一语言。因为它们都来自一个原始母语，所以它们是亲属语言。当然，这是把系统理想化了的，在实际的发展过程中，不能完全排除不同支系的影响。 　 2．侗台语族（台语族、壮侗语族、黔台语族） 　　 按照梁敏和张均如先生的分类，它包括四个语支： ①台语支：包括壮语、布依语、傣语、临高语（均在国内）、泰语、老挝语、掸语、石家语、土语、浓语、俗语、黑泰语、白泰语、坎梯语、阿含语（均在国外）等。 ②侗水语支：包括侗语、仫佬语、水语、毛南语、莫语、佯僙语、拉珈语、标语。 ③黎语支：包括黎语、村语。 ④忆央语支：包括仡佬语、拉基语、布央语、拉哈语（越北）等。 　　 二、壮侗语族与汉语的关系（目前国际语言学界的热I门话题） 　　 1·系属关系 　在本世纪四十年代之前，壮侗语族话语言属于汉藏语系是学界公认的定论。理由是它们有许多共同的特征，如有许多关系词、共同的语言类型（请参看第一点）等。四十年代之后，首先是美国学者本尼迪克特最早提出壮侗语不属于汉藏语系，他是在《台语、卡岱语、印度尼西亚语―――东南亚一个新的联盟》一文中提出的。他认为，壮侗语和汉语那些音同义通的词不是同源关系而是借贷关系。因为基本的核心词（通常用Swadess的200个核心词表来对比研究）很少有相同的，倒是与印度尼西亚语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本氏用了30个词来作比较。论证并不充分，但是他承认，壮侗语与印尼语严格的语音对应还没有建立起来.但是本氏的观点目前已为国际语言学界很多学者接受。这个命题关系到语言学。民族学、东南民族史等许多学科，所以才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但是科学的结论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 　　2．壮汉语的具体联系。 　　我们抛开壮汉语是否是亲属语言（同语系）暂时不谈，把注意力集中到它们的许多具体联系上来，或许更有利于解决它们的系属问题。 　　我们知道，壮汉两族人民，很早就有了接触（商周时已有零星资料），到秦始皇统一中国的时候，所设的三个郡包括了绝大部分壮族地区。壮汉人民的接触比前更加扩大和频繁了。伴随着是语言、文化（广义）接触的加深，又由于汉族文化比较先进，它对壮族文化的影响就更广泛而深刻；当然壮族文化也在某种程度上对汉族文化产生一定影响。具体到两种语言（壮文创制后加上文字）的关系，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是值得注意的： 　　（1）壮语中大量地吸收了汉语借词，尤其是在新词术语方面，几乎都借用汉语词daeng灯、haiz鞋、mauh巾、daiz台（桌）、daengq凳、gva锅、cauq灶、vanj碗、ci车、bit笔、maeg墨、ceij纸、youz油、gaeuq、hoengz红、gaen斤、liengx两、eik尺、hojceh火车、giceh汽车、feihgih飞机、densi电视、vozyau学校、cwngfuj政府、dedu铁路、youzgiz邮局、bucangj部长、donzyenz团员…… 　　 (2）在壮语者借词中，保留了汉语的古音面貌 　　（一）保留汉语轻重唇不分的语言特征： baen分、bwnh 粪 　　 （二）保留了古汉语的塞韵尾和一m韵尾： namzningz南宁、baekJ（方）、gat割、gaeP急 　　 （三）汉借词有的在元音方面，也保留汉语古韵母的某些特征： laz锣 　　(3)在声调方面，汉语的四声分阴阳，与壮语1、2、3、4、5、6、7、8调有整齐的对应关系： 阴平 　阳平 　阴上　 阳上 　阴去　 阳去　 阴入 　阳入 1调　　2调　3调　　4调　　5调　　6调　　7调　8调 　　三、利用壮汉语的内在联系促进壮汉双语教学 　　首先，利用学童对汉语老借词早接触容易理解的优势，通过科学的编排，讲清语音特点和对应规律加速民族学生掌握汉语文的过程。 　　我们已经知道，这些汉语老借词是很早就进入了壮语里的，壮族学生早在母语里就接触到了，并且也已经理解它的意义了。例如 “镜子” gingq、“凳子” daengq、“灯” daeng、“笼子” loengz、“炮竹” bauq、“垫子”demh、“碗” vanj、“瓢”beuz、“桃子”makdauz、“柑子”makgam、“秤”caengh、“链子” 、lienh丸“钢”gang、“铜”doengz、“东”doeng、“南”namz、“西”sae、“北”baek……把这些音近义同的壮语词给相应的汉语词释义就能使民族学生大大缩短理解并掌握那些汉语词义的时间。因为调类对应整齐，语音又相近，只 　　要把对应规律找出来，对近音的差异性能做必要的说明，壮文还可起到注音的作用。 　 其次，壮语中的汉语新借词数量更大，读音按西南官话语音系统（少部分也按北京音读人各地读音一致，用壮文给汉语词注音释义更是有利条件。在释义方面，只需对一些抽象概念和科学术语作详细解释就行了，其余的新词术语人们已在日常的壮语运用中了解到它们的意义；在注音方面，按西南官话语音系统正音就没有很多要解释的地方，只有送气音要在教学过程中专门讲一讲，其余的语音差别就是不作专门的纠正，也无碍于交际。比如用壮文 jinzjenz给汉语词“仍然”注音，尽管是注的近音，但与当地的汉族人民交往对方还是能听懂的。 　 第三，由于壮语的声调与古汉语声调四声分阴阳对应整齐，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帮助壮语北部方言区的学生比较便捷地掌握汉语的送气声母。因为中古时期的全浊声母后来清化了，是平声的转入次清声母，现在就可以利用这个声调对应表来推导出汉语的送气声母了。 阴平 阳平 阴上 阳上 阴去 阳去 阴入 阳入 1调 2 调 3调 4调 5调 6调 7调 8调 　因为现代汉语已无法辨别出它的古代声母属性，但借入壮语的汉语者借词能辨认出这一点，即者借词第二调的字，它的声母古代是全浊音，现代就是次清音即送气音。举例来说boz婆、duz徒、cuz锄、giz渠、caiz才、daiz抬、台、baiz排、牌、doz驼……带鼻音收尾的第2调字（除了“甭”字外）现代汉语声母都读送气音：donz团、dangz堂、糖、塘、doengz铜、coengz从、bangz旁、庞、cangz长、常、baengz朋、凭、bingz瓶、平、gvangz狂、gungz穷。 　第四，由于壮汉语有密切的关系，壮语也从汉语中借用了一些汉语的语法表达手段，也可以利用对比学习的办法，使壮族学生从壮语（他们已熟悉）的语法形式去类比汉语语法形式。因为这个问题张老师还要专门讲，我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第五，可以利用壮汉语的密切关系研究汉语语言的发展变化。这方面的知识中学教育层次用不上多少，这里也暂时不讲了。 　　我们开展壮汉双语教学，最终目的是达到壮汉兼通。教学内容的安排和份量应该体现让学生尽快掌握汉语为重点，因为，壮语是母语，他们已经比较熟悉，汉语是第二语言，学习相对困难些；第二，汉语全国通用，今后的进一步提高文化科学水平，主要是通过学习汉语文的途径。 　　但是，壮语是有一定国际性的语言，它与东南亚邻国的浓语、泰语、老挝语、掸语等诸多语言是亲属语言。因此掌握壮语文不仅具有促进壮汉双语教学、迅速提高壮族学生的汉语文水平的重要意义，而且具有沟通东南亚邻国语言、文的作用。所以我建议，壮族老师最好学点壮文，那样对自己的教学和自我提高都会有很大好处。我们摄制了一部壮语电视教学片，共25集，每集播放约23分钟。也就是说用约10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看完一遍，学完这部片子（配有教材）,人们就能掌握约2000个壮语常用词和基本的句型、以及标准音的准确发音。这样就可以进行日常生活的壮语文交际，并为进一步自学壮语文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们摄制这部片子的目的，主要是供培训不懂壮文的中学老师，使他们具备必要的壮语文知识，以利于进行双语教学，提高教学质量。同时也可供初学壮文的学生复习之用。也可以用于壮文扫盲，对不懂壮文而又想学习或需要学习壮语文的各类人员也很适用。对需要购买的单位和个人，我们都以只收成本费的优惠价予以供应。　 附注：此稿曾于1997年10月ZI日在全【壮汉双语教学研讨会上给与会代表报告过，并于1997年11月 8日在田东县初中语文教师培训班上宣讲过。 原文链接：http://kam-tai.org/culture/zhuang/education/shuangyujiaoxue.htm

卜僚

	（1）壮语中大量地吸收了汉语借词，尤其是在新词术语方面，几乎都借用汉语词daeng灯、haiz鞋、mauh巾、daiz台（桌）、daengq凳、gva锅、cauq灶、vanj碗、ci车、bit笔、maeg墨、ceij纸、youz油、gaeuq、hoengz红、gaen斤、liengx两、eik尺、hojceh火车、giceh汽车、feihgih飞机、densi电视、vozyau学校、cwngfuj政府、dedu铁路、youzgiz邮局、bucangj部长、donzyenz团员…… 也许楼主的引述是专家的名著，但我要说的是：以上的词至少在南部方言左江土语上并没有完全借用汉语。象碗、油、红、两等都有专用词，而且与汉语相去很远。

季人

	以下是引用青面獠牙在2005-5-31 22:04:15的发言： 我们摄制了一部壮语电视教学片，共25集，每集播放约23分钟。也就是说用约10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看完一遍，学完这部片子（配有教材）,人们就能掌握约2000个壮语常用词和基本的句型、以及标准音的准确发音。这样就可以进行日常生活的壮语文交际，并为进一步自学壮语文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们摄制这部片子的目的，主要是供培训不懂壮文的中学老师，使他们具备必要的壮语文知识，以利于进行双语教学，提高教学质量。同时也可供初学壮文的学生复习之用。也可以用于壮文扫盲，对不懂壮文而又想学习或需要学习壮语文的各类人员也很适用。对需要购买的单位和个人，我们都以只收成本费的优惠价予以供应。　 我对这部教学片很感兴趣。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可以买到。

季人

	以下是引用卜僚在2005-6-1 1:05:39的发言： 　　（1）壮语中大量地吸收了汉语借词，尤其是在新词术语方面，几乎都借用汉语词daeng灯、haiz鞋、mauh巾、daiz台（桌）、daengq凳、gva锅、cauq灶、vanj碗、ci车、bit笔、maeg墨、ceij纸、youz油、gaeuq、hoengz红、gaen斤、liengx两、eik尺、hojceh火车、giceh汽车、feihgih飞机、densi电视、vozyau学校、cwngfuj政府、dedu铁路、youzgiz邮局、bucangj部长、donzyenz团员…… 也许楼主的引述是专家的名著，但我要说的是：以上的词至少在南部方言左江土语上并没有完全借用汉语。象碗、油、红、两等都有专用词，而且与汉语相去很远。 请问“两”非汉语借词的专用词怎么说？

卜僚

	两如果是数字读“双”调不同，如果是重量单位读“giang”调也不同，可惜我不会壮文，不能交流，“红”相去更远，怎么读也跟汉语没有任何关系。“碗”读“tui”调我也标不出。其实这段时间我在僚网上很多，发现很多引述专家收集的方言词汇，跟我所知的有一些差异。但苦于不懂拉丁壮文拼法，无法交流，以后有时间一定学一点。也希望专家们多往乡村做田野调查，收集更多的还未凋亡的词汇。

季人

	我觉得如果“两”作为计量单位，应当是汉语借词，因为“斤－两”这个计量体系是从中原传入壮族地区的。如果作为计量单位的“两”有与汉语无关的壮语读法，则说明壮族可能存在自己计量系统。

闻多

	“两”作为计量单位,田阳说成cangz 我说：碗=duix 油=hah 红=nding　　炒锅＝cauq 煮锅＝gunq 灶=saeuq 纸=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