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看了《世界民族》2003年第1期上的一篇文章《苏联时期俄罗斯人的族际婚姻》,觉得很有参考价值。其中有一段话:“……就父母亲对待族际婚姻的态度而言,如在哈萨克,绝大多数哈萨克族人一般不赞成其子女选择哈、俄族际婚姻;而俄罗斯人尽管不提倡这样的婚姻,但一般不反对。朋友们对待族际婚姻的态度也因族属的不同而不同。在哈萨克选择了俄、哈族际婚姻的被调查者认为,他们1/4的俄罗斯族朋友和3/4的哈萨克族朋友不赞同他们的族际婚姻。”说明主体民族成员和非主体民族成员对待族际婚姻的态度往往是有较大差异的。在中国,汉族人对待族际婚姻的态度跟苏联时期的俄罗斯族差不多,即“不提倡也不反对”,而且,汉族人在族际婚姻中扮演的往往是同化者的角色而不是被同化者的角色,所以,他们可以带着好奇的心态去选择族际婚姻,而不需要像少数民族一样担心会成为民族同化的牺牲品。
历史上,各地僚人的语言、习俗相近,不同地区、不同方言区的僚人通婚是不成问题的,通常的要求是外来的成员要尽快学习当地的语言、习俗,即尽快“入乡随俗”。对于汉族、瑶族等非僚人与僚人通婚,通常的要求也是尽快地“入乡随俗”。在僚人乡村地区,外来的成员不尽快学习当地的语言、习俗被认为是不正常的。如若外来的成员真正做到了“入乡随俗”,族际通婚也就不至于会动摇当地的语言、习俗乃至民族属性了。也就是说,汉族人在积极学习僚人语言文化、愿意为僚乡建设添砖加瓦的前提下嫁到僚乡,僚人是不会拒绝的;僚人所不愿意的是僚汉族际通婚家庭以汉语及其方言为唯一或主要家庭语言的那种情况,亦即僚人拒绝单向的同化、单方的优越感,崇尚民族交流上的平等、互利。这个道理,汉族客家人应该比较有体会,不用我多说。
刀笔小吏贝侬提问“如果说古代百越族要坚持所谓的民族纯洁性,是否能产生现代的壮族?而现在的壮侗民族又可能发展成为‘僚’,那么,发展过程中是否只能在壮侗民族之间通婚,可不可以吸收汉族成分?”我想说的是,古代百越族群没有“坚持所谓的民族纯洁性”的部分,多数已经转化成了汉族,为汉族大家庭输入了新鲜血液,而现代的壮族不是靠跟汉族通婚来形成的,正是因为较少与汉族通婚(不是没有通婚,包括与已汉化的僚人)才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同化,成为保留古百越文化较多的一支。另外,“而现在的壮侗民族又可能发展成为‘僚’”这种提法似乎不妥——壮族、布依族的联合不是要“发展”成为“僚”,僚人的几个部分自古以来一直自称或他称为“僚”,我们只是在努力摆脱某个历史阶段给我们设定的框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