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讲的长江不是长江黄河的那个长江,而只是桂西北的一个小乡镇,是我们县里十一个乡镇中的其中一个。20岁,我到长江当老师,由此从学校走入社会。我家在隘洞镇,虽然和长江只有一条红水河之隔,但在此之前我从没到过长江,只有几个老家在长江的朋友。听说长江那边的人很野蛮,那里的女人,特别是村姑,非常不好惹,一旦缠上,那麻烦可就大了,要想脱身那是不可能的,注定一辈子就得在一起了。我捡了很简单的行李:一个皮箱,一个木箱,两袋水果。皮箱装的是我所有的衣物,而木箱则是一些我认为有必要带上的书籍。水果一袋是表妹冬梅送的,一袋是我自己买的,表妹送的是苹果,我自己买的柑果和梨子都有。
车子来了,一两普通的中巴,有些破旧。车身有些地方都掉了漆,班驳班驳的像一头长癣脱皮的年迈苍老的老牛。也许不过两年就要报废。车上已经坐了好多人,差不多要满了。表妹上去帮我找了个近过道的位子,把水果放在一边,说,坐在这里吧。我把皮箱和木箱一个一个连拖带拉搬进车里,码在过道上。安放好行李,我坐下来靠着养神。车里没烧尽的汽油味呛得我头晕到差点呕吐。表妹站在车门外注视着我。大概过了半分钟,司机转过头扫视一遍车里的乘客,说,可以了吗?可以就走了哦。有人说,可以了,走了。司机启动车子,挂档,正要松离合器的时候,表妹突然冲我喊了一句:到长江那边要专心的好好工作,千万不要惹那些女人,否则你永远都回不来了!表妹的口气明显带有警告的成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会那么容易上当。我说,放心,没事。表妹似乎很不放心地又强调一句,呃,没事!不要说得那么轻巧,万一出事你就知道什么叫错!在那边一定要十分小心!我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不予以理会。
车子一路灰尘滚滚地来到了长江中学桥头。我的脸上已粘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嘴里有很多沙子,沙沙的。司机说,长江中学到了。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疼。一路上我竟也在车上睡着了。从车后卷起的灰尘像暴风一样因着惯性把整个车子淹没了,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散去。我看见了长江中学的校门,看见了校门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树,还有校门前聚着一些人,看样子大多数是学生,还有一些家长。
灰尘散完,我下了车。先把皮箱拿下,放在路边,然后再把纸箱和水果拿下,一起放在同一个地方。有个女生走过来跟我打招呼说韦老师你来了,并主动帮我提东西。我感觉女生有些面熟,却不认识,也想不起以前是否见过面?两三个学生也一起过来帮我抬箱子。跟我打招呼的女生就帮我提了水果。我跟着他们一起走进校园。这女生是谁?为什么她知道我姓韦?我一边走一边思忖。女生说,韦老师,现在还不知道学校给你们新来的老师安排住在什么地方,你的东西就暂时拿到我哥那里吧。
哦,知道了!是唐明的妹妹唐莉!长得和唐明很相象,我说怪不得面熟。一年前在学校的时候唐明提到过,那时她刚念初二。今年应该上初三了。可我眼前的唐莉比一般的初三学生明显要成熟,而且老成,倒像经历过不少风尘的社会青年。那高高隆起的胸脯有些下垂。看样子肯定谈过恋爱,而且被人操过。被操过的女人和纯洁少女臀部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一般来说,单纯少女的臀部结实而尖挺,而我在背后看到唐莉的臀部虽然肥大却扁而松垮,像个少妇。在农村中学,学生谈恋爱现象是很常见的。这些学生大多来自各个偏远村寨,上学很不方便。很多小孩到八、九岁才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因此上到初中的学生普遍年龄偏大。人长到一定程度就会本能的懂得自然规律了。
我和唐明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已认识。他是长江本地人。那时我在县城的一所中学念书,是校园里小有名气的歌手。一天唐明从乡下过来约我到市里参加一个歌唱比赛,他还带上了他的两个同校同学:柴志和满金。我们一行四人只有满金是女的。那时胆子小,见到女同学都不敢跟她们说话。唐明却不一样,在什么人面前都能口若悬河,哪怕是没什么内容他也能扯出个一二三四来。特别是见到女生,那更是眼发绿光一发不可收拾。柴志和我差不多,上车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一起。唐明死皮赖脸和满金硬挤一个座位,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对满金吹牛。开始满金还饶有兴致地和唐明搭话,可渐渐地就觉得无聊,于是开始沉默。唐明就一个人不停的东拉西扯,最后说得累了就假装打盹倒在满金怀里睡觉。满金无可奈何,只好一路假装看窗外景物。到市里住宿,我们三个男的一起要一个房间,满金自己要一个房间。开了房间我和柴志冲了个凉就休息。唐明跑到满金房间找满金吹牛。下午六点多钟起来吃东西,唐明还在满金的房间里,房门虚掩,没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柴志在门口故意响亮地咳了几声,唐明才和满金走了出来。吃过晚饭大家觉得无聊,就去逛街,逛着逛着逛进了台球室。三个男的打了几局台球,水平参差不齐,唐明最高手,我和柴志总被欺负。最后唐明表演了一个高难度的击球入袋动作:他把母球和两个子球间隔摆在同一条直线上,然后用力击打母球,母球跳过中间的子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直奔另一头的子球,中间子球纹丝不动,而另一头的子球随即被击中稳稳落入袋中。我们看得很是惊奇,满金惊讶得张大了嘴。我和柴志对唐明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那可以是当时本地最高的水平了,而唐明应该就是本地台球第一杆。这是唐明给我的最初的印象。
初中毕业我上高中,而吊儿郎当的唐明则不可思议的考上了中等师范。高中毕业我上大学,唐明师范毕业回乡当了老师,在他的母校长江中学。去年唐明脱产进修上大学,正好又去了我在的那所学校,我们又在一起相处了一年,他现在还在上学。
我问唐莉,你哥回学校了吗?
唐莉说回去了。
什么时候回去的?
就在前两天。他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了你要来,所以我去接了你。
我们走过一行平房,唐莉说这是教师宿舍。走到第二行平房的时候,在一个门口一位五十多六十岁左右的大娘坐在藤椅上乘凉。看到我,她摇着蒲扇说,来新老师了,哟,新老师很年轻啊,贵姓呀?老家是哪的呢?我一一作了回答。唐莉说大娘是这里的老职工,现在退休了,两个孩子都在外面城市工作,老伴早就死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地过,也不愿意去跟她的孩子们生活,不知道为什么。大娘说,好啊好啊。我们已经走到了第三行平房旁边。在第三行平房的尽头,唐莉指着一个门口说,就这了。
推开松动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大概只有十七、八平米的小格子,摆上一张床整个格子几乎就要满了。除了门口的那面墙上开了一扇窗,其他墙面都不透风。房间里无法形成空气对流。地板很潮湿,上面掉有很多白色的灰浆,一看是从天花板上剥裂掉落下来的。天花板上很多地方灰浆都已经剥裂掉落,露出发黄腐烂的木条。偶尔听到有老鼠从天棚顶上跑过,天花板上的一块灰浆马上又被震落下来,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碎开的灰浆像开炮一样向四周炸开。一股浓重的发霉的气味弥漫在我的周围。唐莉说,这里老师的宿舍都是这样,只是新旧不同,每一个老师都只有一小格,惟有校长的是完整的一套间。我问唐莉校长的套间又是什么样子的?唐莉说就是两个格子前后连接,中间打通,外加一个厨房。我问,那这里没有厨房吗?唐莉指着门外另外一排低矮乌黑的瓦房说,所有普通教师的厨房都统一在前面的那排,里面只有一个水龙头。
有卫生间吗?
没有,大家都是使用公共厕所。男女生不同,教师和学生也不同,就在老教学楼那头。你要上厕所吗?
没有。只是想了解一下。我说。心里凉凉的。
我给帮忙提东西的同学都分了水果,他们就回去了。唐莉问,肚子饿了吧?我帮你煮点东西。我说不用,随手翻了翻办公桌上的一摞碟片。竟发现里面有很多张毛片光碟,封面上直接了然地印上那些赤裸裸的交媾镜头。我随手捡了一张在唐莉面前晃了晃,问这是什么东西?唐莉说,没什么,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碟片,是我哥留下来的。
我说,你都看过吗?
唐莉说,没什么好看的。表情自然得让我有点诧异。
你哥看这个?我问。其实我明明是知道唐明喜欢看毛片的,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经常到外面的音像店租来宿舍叫同学一起看。
唐莉说,不知道。他在家的时候久不久有一些老师来跟他借。这里有不少的老师没是做的时候都喜欢看这些。
我把光碟丢回原来的地方,说,应该收起来吧。唐莉就走到我旁边把碟片收起来。我低头就看到了唐莉衣服里面丰满白皙的双乳以及深深的乳沟。确实很诱人。
下午三点钟上班,我去办公室报到。校长正坐在电脑前玩同城牛鬼游戏,站在旁边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想必这两天为了孩子上学问题或者为着别的什么原因拎东西来和校长喝酒的人一定不少。他把我的介绍信用墨水瓶压在办公桌上,说先放这里吧,然后继续玩他的游戏。我问,宿舍问题怎么办?校长说,你去找主管后勤的韦副校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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