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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町夜郎异同论 2016/5/4 10:13:10 来源媒体：防城港市新闻网 字体：【[url=]大[/url] [url=]中[/url] [url=]小[/url]】 □许秉元 句町和夜郎是毗邻的王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发展过程中，既有和平共处，也有战火燃烧；既有联手合作，也有分庭抗礼；既有相似之处，也有特殊情形。本文通过多方面比较，看看两国有哪些相同或相近点，有哪些不同之处。 一、两国相同或相近点 两国疆域大体以红水河为界，犬牙相错，南盘江以北北盘江以南地区是两国争夺的重点地区。在长期的活动中，两国有不少相同或相近点。 第一，两国都是越人建立的国家，都是部落联盟组成的古国。 以何正廷为代表的专家学者都讲，句町是由部落联盟发展而成的一个古老国家。① 他们还讲，句町是古越人建的，是壮族先民建立的一个古老国家。② 以田维华为代表的专家学者则说，在公元前1046年，濮人就组成部落集团，参加以周武王消灭商纣王朝的“牧野之战”。后来，濮族人民建立了自己的牂牁国、夜郎国。③ 第二，两国进入阶级社会的时间较早，内部的阶级结构相同。 大约在商周时期，句町夜郎民族已经进入阶级社会，逐步建立奴隶制政权。 按照郑超雄的分法，两国内部的阶级结构，大致分为三类：拥有大部分财富和绝对的政治权力的君王、武将及谋臣等贵族；拥有小部分的财产、亦兵亦农、与统治者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有一定的人身自由的氏族或宗族的成员；沦为奴隶身份没有人身自由、没有生命保障、没有财产、被强制做各种无偿的劳役的战俘。④ 第三，两国都与中原、滇国、巴国、蜀国、南越国有联系。 句町东面与南越毗邻，通过水路东下交广北上湖湘。从广西田东县战国墓出土器物有典型的中原铜戈和典型的滇文化系统的铜鼓、铜剑和玉环来看，岭南经句町入滇的交通在汉代以前就已经打通。蜀枸酱经夜郎沿牂牁江直下番禺。南越王国“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从广西贵港有滇式铜鼓来看，滇经句町往东的路线也是顺畅的。 夜郎在巴蜀东面，通过巴蜀与中原联系也相当频繁。《史记·西南夷列传》载：“秦时常頞，略通五尺道”；《汉书·食货志》又说：唐蒙、司马相如“始开西南夷，凿山通道千余里，以广巴蜀”。 有了从蜀入滇黔的道路，蜀的铁器、漆器、丝织品就可以不断地输入西南夷地区。西南地区的笮马、旄牛等土特产也可以运往巴蜀并转销内地。而南越国要通往巴蜀，也经过夜郎。这样，夜郎就成了巴蜀滇通往南越的重要枢纽。 第四，两国都归附汉廷，接受汉廷王印，都是汉代著名的方国。 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汉武帝命令唐蒙率领军队，带着缯帛、工匠和货币到夜郎，谕令夜郎归附汉朝。 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南越灭亡后，夜郎国君多同主动入朝叩拜汉武帝，获汉武帝绶赐夜郎王印。 同年，在句町方国执政的毋波得知西汉朝廷发兵攻破南越及回师降服夜郎之后，率部归附了汉朝。 孝昭始元元年（公元前86年），毋波率其邑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毋波被立为句町王。 第五，两国活动中心都有变动。 作为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都城、郡城、县城曾在不断的迁徙中。 明代《思南府志》云：“牂牁郡城在本府西”；明代王士性《黔志》云：“思南府西，有古牂牁都城”。 田维华说，公元前279年出现的夜郎国，于公元前111年变名为牂牁郡，其郡治仍然驻立在古代思南牂牁郡城里。并认为，思南的古代是夜郎临牂牁江的一座古都。⑤ 以王鸿儒和龙正清为代表的专家学者认为，彝文文献能够佐证赫章可乐就是夜郎鼎盛时期的古都。⑥ 柳文坤认为，不管是正史野史，都足可说明古夜郎及国都在古思州治地。⑦ 云南省广南县城东北有汉代古墓。在出土的文物中，有多件器物上写有“王”字。何正廷等云南专家据此推测：广南是句町王世代居住的地方，亦可确证句町国的“国都”就在广南。⑧ 广西西林普驮有用铜鼓作葬具的汉墓及鎏金铜棺墓。覃圣敏认为其墓主是王者身份，据此推测：西林普驮曾是句町国的国都所在地。⑨ 西林的专家说过，句町国政治中心早期在今那坡县，西汉时期在今西林县，东汉时期在今广南县。⑩ 在我看来，句町国政治中心商代到东周在今那坡县，秦代名义上在今那坡县，事实上在今广南县已经形成副中心，西汉时期在今西林县，东汉到元代在今广南县。 第六，两国都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西汉建立以后，从汉高祖到汉武帝之前的君主，很少过问西南方侯们，因为汉朝的视野一直放在北面匈奴身上。⑪ 这样一来，两国就有减轻人民负担、恢复和发展经济的条件。但是，由于利益问题，两国和平共处的日子不多。 江应樑在《中国民族史》中说：“益州‘大破’之后，滇国的实力下降，滇王的地位亦不复存在了，时距益州郡的设置仅二十七年，代之而起者是句町侯毋波”，“句町人”在滇的统治持续了54年之久，距毋波附汉的元鼎六年已达83年。他还说：“由于句町在益州驻留，与夜郎的矛盾尚未激化，但其回归后，二王的对立正式构成”。⑫何正廷认为，历史事实的确如此，句町本属牂牁郡，自从毋波由侯晋级为王之后，牂牁郡内即同时存在夜郎和句町两个国王。为互相兼并，两个王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⑬ 第七，两国都冶炼和使用青铜，有不少精美的青铜器物。 两地都是铜鼓分布地区，都有铜鼓文化。出土的战国秦汉时期的青铜器有不少共同之处，如都有铜鼓、羊角钮铜钟、一字格铜剑、各式铜钺，等等。这说明，两国在向青铜工具的文明时代迈出决定性一步的时候，有过交流借鉴，相互影响较大。 第八，两国都有广泛的文化遗留。 考古研究发现，与贵州接壤的云南、四川、重庆、湖南、广西等地区，都发现了句町夜郎文化遗留的痕迹。夜郎文化主要分布在乌江流域和清水江流域。句町文化主要分布在南盘江流域和元江流域及右江流域。而北盘江到南盘江之间及红水河上游地区则是两国文化交叉地带。 第九，句町和夜郎都有县建置。 《华阳国志·南中志》载：“句町县，故句町王国名也，其置逢濮，王姓毋，汉进受封迄今。”《辞海缩印本》载：“句町县治所在今云南广南县。” 秦朝廷在牂牁江流域设夜郎郡，在石阡本庄、河坝场建夜郎县。到了魏晋南北朝隋唐宋时，仍有夜郎县建置。比如，唐宋两朝在今桐梓、今黎平、今新晃、今松坎等地就设立过夜郎县。 第十，都接受过汉文化，学科文化涉及面广大。 汉代句町首领墓中有不少汉式器物，如铜车器和马饰等。夜郎地区的汉墓中也有大量汉式器物，如铜镜和五铢钱等。这些器物形制和中原地区流行的没有什么差异。 人们要研究两国，涉及考古学、社会学、历史学和人类学等多个学科门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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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两国不同之处     受到多种因素的制约，两国发展不平衡，在不少领域存在差异，呈现出各自的特点。     第一，句町自始至终都是自主地存在，而夜郎附汉以后自主权减弱了。郑超雄说：秦汉帝国以后的历代王朝，在西南夷地区推行郡县制时，句町国一直保持着独立方国的形态，尽管他们与历代王朝有过纳贡关系，但他们的国家机器一直在独立运转，并未受到郡县制改造。⑭     第二，句町衰落晚存在时间长，夜郎衰落早存在时间短。     蒋廷瑜说，夜郎早在春秋末年就已出现，当时活跃在牂牁江上游，到战国时期，先后征服毋敛、漏卧等小国，建立夜郎国，形成一个强大的联盟体。⑮     龙正清从彝族文献翻译过来的《夜郎史籍译稿》记载，春秋时期，夜郎民族在赫章可乐建立了君、臣、师、匠为一体的国家机构，修筑了王宫，颁布了集政法、军政、民法为一体的十二条成文法律。到了西汉中叶，夜郎侯多同在可乐执政，励精图治，政通人和，成为雄踞西南夷最大的方国。⑯ 归附汉朝一段时间以后，夜郎王国逐渐衰落。     句町国参加了协助西汉王朝镇压反叛事变后，逐渐获得汉政权的宠待，国内经济社会有了长足发展，引起夜郎国君恼怒。成帝河平年间（公元前28年至公元前25年），夜郎王兴举兵攻句町王禹和漏卧侯俞。     张邦兴说，在这一场战争中，由于汉朝军队的介入而最终导致了夜郎国的覆灭，而句町王禹和漏卧侯俞却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从而使句町国在占据益州之后，顺势又占据了夜郎国的属地，成为了西南地区最大的方国，走上了自建国以来最强盛的巅峰。⑰     刘禅建兴三年（公元225年），朝廷分原益州郡和牂柯郡南部各一部分设兴古郡（驻宛温），句町国与兴古郡并立。     刘宋萧齐两朝，兴古郡中都有句町。到了南朝以后，句町才逐渐衰落。     第三，在青铜器方面，两国也有不同之处。     句町有万家坝型铜鼓，夜郎地区尚未发现万家坝型铜鼓。夜郎地区有鼓形铜釜、铜鼓改装的铜釜及铜锄等，句町地区未发现这些器物。句町地区有人面弓形格剑和四齿弹形铜镦，夜郎地区未发现这些器物。     2011年3月，云南省考古队进驻牡宜青铜墓地发掘出纹饰极为精美的、全球最大的石寨山型铜鼓。 总的来说，句町地区出土的铜鼓数量和类型多些，青铜品位要高得多。     第四，句町地区那字地名多。     今广西西部和云南东南，有很多那字地名。仅今广南县，在1074个以壮语冠名的村寨名称中，以“那”命名的就多达154个。“那”是壮语稻田的意思。那字地名是与稻作农业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重要标志，是句町地区稻作文明的历史见证。兰天明说，这是稻作文明类型最典型的历史印记，它表明早在古老的句町时代，这里的人们就是以稻作农业为其经济基础的。⑱名闻遐迩的八宝米就在今广南县地出产。     第五，在交通运输上，两国也有不同之处。     史书有关于夜郎国内修通官道的记载。夜郎国通道是内陆通道。句町地区有多条道路出海，东面有从骆越国出海的通道，南面有从红河平原出海的通道，对外交通运输业比较发达。 第六，在文学艺术上，两国也有不同之处。     夜郎有夜郎竹王为水上漂来的三节竹子所生这个神秘传说。町故地有始祖女神乜勒甲和始祖男神布洛陀结合后生出了第二代的传说。     句町故地有“用图案描画在土布上的歌集”——《坡芽歌书》，集中了民歌最精华的部分。夜郎地区未发现类似歌书。     句町故地有与众不同的句町古乐，有凌云七十二巫调，有珠江流域最大的歌圩敢壮山歌圩。     第七，句町地区布洛陀文化非常浓厚。     句町地区壮族民众年年都举行祭祀布洛陀仪式，目的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稻谷丰收，人丁兴旺，村寨平安。祭祀地点非常多，著名的有田阳敢壮山和马关布洛陀山等。祭祀活动非常隆重，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烧香跪拜诵经，赞美布洛陀。经过岁月的积淀，已经形成了以“创造精神”与“和谐精神”为核心的布洛陀文化体系。     第八，句町国名始终未改，夜郎地名有变更。     三千多年前，牂牁江流域中段已经有牂牁国。     公元前311年至公元前279年，在秦楚交战中，牂牁国演变为夜郎国。田维华分析其原因是在秦国以兑换方式得不到楚国黔中时，秦军必然要对楚黔中地西北面毗邻的牂牁国实行战略吞并。夜郎国都就沿袭在牂牁国临牂牁江的原基上。⑲     汉朝建立后，汉高祖于公元前202年改黔中郡为武陵郡，并在原黔中郡沅陵（今地）南面的溆浦（今地）设置武陵郡。而在牂牁江流域的思南（今地）仍设夜郎郡国。     第九，句町政权存在时间很长。     官方书籍没有记载句町情况以后，句町政权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     华宁豆圭的墓碑上刻有“始祖句町宣慰使司参知国政豆公讳圭府君之墓”。豆圭生活在大理国时代，是宁部首领。他儿子普提归附元朝后，先后任宁部万户、宁海府土知府。李景泰认为，豆圭两个官衔——“句町宣慰使司”、“参知国政”应该就是在元朝平滇后不久封赠的。⑳     句町政权机关活动到什么时候才停止呢？我想，肯定是到改土归流的时候。雍正九年（1731年），云南部分地区改土归流结束，而澜沧江以东的土司制度则原封不动。到民国末期，云南南部的土司制度基本上维持现状。这样，句町政权机关活动仍然有一定的空间。到新中国初期，云南没有了土司，句町政权机关失去活动空间。句町政权在这个时候才消失。     第十，在军事力量上，句町比夜郎强大。     句町军队在奉调参加平息滇中和滇西的反叛中发挥关键性的作用，与夜郎军队对战的四年中仍然保持强大的战斗力，抗击王莽数十万大军征伐的15年中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陈祯祥说，句町国漫长的存续历史时期几乎都是伴随着战争度过的，显示出其军事力量也非常之强大。（21）     何正廷说，句町王国军队装备精良，是指它不仅拥有当时各个方国都有的刀、矛、斧、钺等常规武器，而且有一支用强弓毒弩武装的精锐部队，即马援上书文中讲“弦毒矢利，以数发，矢注如雨，所中辄死”的越人军队。（22）     附注：     ①何正廷：《句町王国史话》，文山日报2008年3月9日     ②何正廷：《句町王国史话》，文山日报2008年4月13日     ③田维华：《夜郎国灭亡的百年沧桑史》，思南县人民政府门户网2014年1月23日     ④⑭郑超雄：《从古国到方国——壮族文明起源的新思考》，《广西民族研究》2004年第1期     ⑤⑪⑲田维华：《汉武帝在古代思南置牂牁郡领十七县并授夜郎王印》，思南县人民政府网2013年9月18日     ⑥⑯田书清、蔡林轮、陈刚：《寻找夜郎古都》，金黔在线－贵州都市报2007年11月19日     ⑦柳文坤：《岑巩县寻夜郎国都城》，贵州政协报2013年3月7日，也见黔东南在线2013年3月7日     ⑧⑨何正廷：《句町王国史话》，文山日报2008年3月30日     ⑩何建泽：《西林的前世今生——漫话西林县建置沿革》，百色新闻网2013年12月12日     ⑫⑬何正廷：《句町王国史话》，文山日报2008年3月23日     ⑮蒋廷瑜：《夜郎句町比较研究》，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广西博物馆文集》第四辑，广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本文转自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网     ⑰张邦兴：《试论句町古国与广南壮族的渊源》，360doc个人图书馆，2011年10月17日，也见文山壮族网2013年5月9日     ⑱兰天明：《壮族始祖布洛陀与句町文化》，文山日报2011年8月10日     ⑳蔡传斌：《句町国归宿之争 寻找考古学证据》，云南网玉溪频道2013年1月22日    （21）陈祯祥：《从广南青铜文化遗存 揭开句町王国的面纱》，《云南民族》2011第10期，也见云南百科信息网2011年12月30日    （22）何正廷：《句町王国史话》，文山日报2008年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