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雨突然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打在院子里的树木上,声声听得真切。
一层春雨一层绿。早上起来拉开窗帘,满眼的翠绿欲滴,空气湿润润的,心情有些雀跃得想歌唱。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歌谣,潘教授还是那么富有激情,就连讲课也是那么具有感染力。从古越人的《越人歌》到民歌节的《大地飞歌》,从歌者娱神到歌者娱人,从刘三姐到黑衣壮,壮族的山歌文化原来是那么的悠久、灿烂和丰富。
“‘以歌代言’,这是壮族传统的生活习俗和文化心理。”
壮族及其先民古越人“好歌”、“尚越歌”的风习久负盛名,在历代文献中就屡有记载。人们把自己的生活意愿、理想追求、情感交流、生产知识、历史故事、道德规范,以至婚、生、寿、丧的礼仪等等,都往往以歌唱的形式来表达,在社会生活的领域中,都有相应的歌式,真可谓逢事必唱,无处不歌。
在这些山歌中,情歌最能体现壮族山歌的特点。壮族青年男女崇尚倚歌择友、择偶,这其实是崇尚婚姻自由的体现。
潘教授娓娓而谈壮族山歌的历史和特点,我的心思却被那些质朴的歌词感动,不住地叹息着,无边的遐想着,心中荡起点点涟漪,
喜欢山歌的想象力丰富,大胆和泼辣。歌圩即将散场,依依不舍的恋人不忍离去。恨不得日头再长啊长,太阳永不落,让阿哥阿妹继续唱啊唱,绵绵的情意像河水般流淌不会干涸。
女唱:唱歌唱到日落西,我俩恩情唱不完;
妹拿钥匙哥拿锁,锁住日头挂半山。
男唱:唱歌唱到日落山,我俩深情唱不完;
哥砍竹竿妹撑竿,撑住日头唱一番。
将日头锁住挂起来,用竹竿撑住,就算烈焰焚身,只要歌还在,情就会在。恐怕这样的勇气就连后羿也让三分吧。
喜欢的山歌缠绵、深情。听上一曲,余音可绕耳三日,久久挥之不去。最喜欢的是表诉思念的歌:
男唱:大风吹倒相思树,各人相思各人知;
三月蚕虫不吃叶,半生半死为想丝(相思)。
女唱:大风吹倒相思树,各人相思各人知;
红豆藏在发髻里,日夜发芽长青丝(情思)。
分开的恋人长相思,情重得连大树都承受不起。一个是正当壮年的春蚕,为着相思寝食无味;一个是圆润饱满的红豆,就算埋在青丝中也要拼命地发出爱情的芽。
男唱:今早出门去耙田,耙田耙到田中间;
见妹打伞田边过,黄牛挨打几多鞭。
女唱:今早哥过妹门前,妹织壮锦在房间;
只因闻到哥声气,不知断了几多线。
歌词质朴生动,又带着点诙谐,使人忍不住微笑,但又被歌里的情意深深打动。没有一句直白的话语,没有一个“情”,一个“爱”,却看到了心慌意乱之下那压制不住的思念和深情。我们的族人用极为简单和形象的话,表述了千百年人类一直在歌咏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