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文物院,昨天喝酒时那位管理员大哥答应了今天来开门让我们参观,今天却没来。村子很小,重新又转一圈,发现真的是没一个青壮年人,许多古宅开着门,庭里长了青草,鸡群在门内门外一边散步一边拉屎,小孩也像放养的鸡一样无人看管,也在路边拉屎。有个很小的小男孩拉完屎了,一个比他大一点的小姐姐跑回家拿了纸出来帮他擦屁股。王说看啊有小鸡鸡有小鸡鸡,跑过去对着小男孩的鸡鸡就咔咔地拍,小男孩愣愣地不知咋回事,茫然地看着相机在他面前响,等王走了他还在那里发呆。
进了一家古宅,空空的,静悄悄的,本以为主人出去了,走到里面见有一大伯在切肉,孤独的身影。他见我们打招呼,抬头来看了一下,又低头只顾切肉。我们说进来看看您家的房子,他嗯了一声说看房子呀,抬头又看了一下我们,目光很友善,然后他又继续切肉,很专心地样子,好像刀子钝,吃力地切。王上去递烟,他接了放嘴里叼着也不点仍继续切肉,屋子静得发闷,我问大叔就你一人做饭吃饭呀,大伯不回答,说切肉切肉。屋子里被烟薰得黑黑的,光线从侧门斜照进来,大伯在逆光里稍驼的背上显出明显的线条,是个孤单的场景人像,我举起相机咔嚓了一张。
又进一间屋,檐下有几担稻谷,静静地不见屋主人。我们走进去说话的声音引出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对我们胸前的大相机好奇,却害羞地不声不吭,我们连问几次你们家大人在吗,他仍不出声,靠在筐边拨弄着筐里的稻谷。王举起相机给小男孩拍了几张,我也拍,拍了给小男孩看相机里的他,小男孩看了抿着嘴乐,又摆了几个动作给我们拍,却始终害羞肯不说话。我们出了他家,他跟着走出来,见我们毫不停留没有再跟他玩的意思,又悻悻地回去了。
村里普遍养狗,只是这里的狗都不凶,陌生人与它们对视的时候,它们会把目光缩回去,平时寂寞地蜷在古宅里看小孩独自玩,或者跟着老人去池塘边的风雨桥,静静地睡在脚边等老人打牌。曾听一位朋友说,狗的性格与主人的性格是有关的。想必这里没有青壮年人,狗每日跟着老人小孩,少了那份勇猛了,多了一份柔弱。
这个号称千古第一村的地方,就只剩下这些了。
农村经济不景气,农村里没有施展的机会,人都往外跑。2000年身为经济学硕士、乡党委书记的李昌平给朱总理写了一封信述说“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指出农民负担沉重,农村大批劳动力外流,农业生产调敝。十一年过去了,李昌平早已被打击排挤不知去向,农村仍然是一片调零,青壮年全跑光光了,老弱病残维持着农村,维持着农业,维持着一个国家的主要产业、战略产业。
历史上中国有三次人口大增长,每一次都与农业兴旺有关。
第一次, 是汉代的“休养生息”政策下,重农抑商,减免农业税,随后人口达到了中国古代中代史上的顶峰,就连最令人引以为豪的唐代盛世,其人口最高峰时期也远不及汉代同期的人口数量。
第二次, 是在清代,经过明代后期引入玉米番薯等耐旱高产作物后,经过康乾盛世,农业总产量大增,人口随之暴涨。
第三次, 是在解放后,老毛重视农业,中国彼时虽然一穷二白,但人口增长空前迅速,人口总量爆炸性增长,短短时期内从4个亿增长到11个亿,空前绝后,史无前例。
虽然现在计划生育观念深入人心,但平心而论,人口多也是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实力的象征之一。在古代,战争之后掠夺人口与掠夺财物同样重要。如今农村培养出来的人口都被城市掠夺去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新型的战争,如果是,农村则完完全全是战争的失败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