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原本是作者在壮族在线文学篇里的一个投稿,因主题符合僚人家园相应版块,特此转载——红棉树)
卢公故里⊙廖庆堂
明伦街曾几何时为宜北县近百年的县城。在那峭拔的双狮山下曾作为县衙侧面的山脚,石窝里冒出一泓清泉,在其前方的三五米,坐落着一间矮小的泥瓦房,那便是卢公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居。而今老屋早已荡然无存,墙基犹在,不知何故,那口清泉也已随老人远去而干涸作古了。
老泉里藏匿了多少经世的秘密——
被民众尊称为卢公的卢焘,出生于清朝摇摇欲坠的宣统年间(1882年),生长于皇朝垂死、总统迭起、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特殊年代。也许,人难以选择的是自己的生活时代,所能选择的只是自己的生活道路。作为怀揣抱负的热血男儿,18岁的他毫不犹豫地加入由中国革命先行者孙中山组织的同盟会,在柳州、宜山等地进行反清革命活动。在深受“赤手空拳闹革命”险遭被捕而经受一段颠沛流离的痛楚之后,他以28岁风华正茂的年华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学堂步兵科特别班,从此成为朱德的同窗挚友。为期一年的学习生活结束后,闻名中外的武昌起义爆发了,他马不停蹄地穿梭于云南、四川、贵州等地全身心投入辛亥革命运动,先后以大队长、团长、旅长的要职积极参加护法异乎艰辛异常复杂险象环生的斗争,誓死反对袁世凯称帝以及张勋的复辟帝制活动,功劳卓著,美声传扬。1921年,贵州省在经历两三次的内争大患之后,最终推选身为广西籍的他出来统一军民两政。于是,39岁的他恭敬不如从命地以中将之军衔荣任黔军总司令兼贵州省省长。两年之后,为讨伐窃踞北京政府的直系军阀,孙中山在桂林设置北伐军大本营,聘请他为高级军事顾问,委为高级参谋,并受封上将之军衔,与孙中山相依为命共赴国难谋求统一中国大业。正当他的声望如日中天的关头,孙中山在惊天动地的北伐之举中于1925年3月12日病故途中,北伐之举也因粤军司令陈炯明的同室操戈而胎死腹中,他悲愤欲绝。而后蒋介石倒行逆施背叛革命,作为辛亥革命老人,身为国民党元老,正当年富力强的他愤然退出军政界,闲居于贵阳寓所半日山庄,可谓壮志未酬,英雄无奈。在人们的一片惋惜声中,他转而潜心致力于滇黔桂三省交通公益事业,造福于平民百姓。
人闲心不闲的卢公,于1948年5月间回到阔别42年的明伦老家探亲。眼前老家无家,归家无家可探,曾养育自己的泉水却如故清清流淌,此情此景,似是游客的他不禁凄然泪下。为排解郁闷的心绪,忘却沉浮的往事,他游览了村前的龙潭瀑布,目睹洁白的水帘,清澈的潭水,盈盈的波纹,自在的游鱼,他有感而作《龙潭欢鱼》诗:“不必临渊羡,平生常自醒,那肯随波流,任他热还冷。我欲问鱼乐,跃跃不能语,终非此中藏,冲天作霖雨。”道出心中的惆怅,感叹人生的坎坷,流露失意不失志的心底,在静谧的情怀中流溢出炽热的情感。
其实,隐居闲赋的他,宝刀未老。当贵阳市即将解放的前夕,应中国人民解放军之邀,他临危受命,领衔组织“贵阳市民众临时治安委员会”,发动民众自卫武装,抵挡国民党军队残部的烧杀掳掠,保卫了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不料于1949年11月14日被国民党特务暗杀于贵阳西郊,时年68岁,谱写了荡气回肠感天恸地的壮丽诗篇。噩耗传开,仿佛晴天霹雳,朱德和李济深随时从北京给其亲属发来唁电:“惊悉寿慈先生惨遭毒手,无任痛悼,特电致唁,并望节哀。”感慨良深之余,朱德又提笔为他的亲密学友题写:“英雄不死,永志人心”的碑文,雕刻于家乡环江县城和故乡明伦街边的陵园里,让世人惦记和缅怀。
甲申大年初四,春寒萧瑟,笔者怀着 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潮拜谒卢公的故里,虽然无法再寻觅那段沧桑历史的丝丝刻痕,但却触摸到在那特殊的年代作出影响中国历史进程那非同凡响的那一代人的心思和举动,仰慕之余,给他们默默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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