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作者在壮族在线文学篇里的一个投稿，因主题符合僚人家园相应版块，特此转载——红棉树）
童年琐忆——申康康
写下这个题目之后，发现以往的所谓文思全了无踪影，头脑里剩下的只有和这页纸一样的空白。难道我的童年离我真的远了吗？
童年的一切在记忆里仿佛一张张黑白相片，洗去了铅华，却并不稚嫩。长大了，谁敢象那时的我们一样，一觉醒来，便呼朋引伴，上山下河。如果说现在还这样做，肯定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而是为了打发生活本身的无聊与寂寞。何况现在既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这便是懂得了生活的恶果。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放出来的不只是欲望，还有与之俱生的无休止的困惑。
旧日的朋友天各一方，以往也曾以为重逢以后，会有说不尽的话，事实却证明，时间与空间的隔离，让我们的身上多了一层厚厚的外壳，彼此看起来倒远不似记忆中那般清晰。这倒显得少数几个还能谈笑风声的，有惺惺相惜、弥足可贵的欣慰，好比大灾大难之后，发现一个丢失已久的存折。
“幸存”下来的友谊，呵护起来同样困难，如果不是需要倾心地诉说，或者开一些揭老底的玩笑，便只有喝酒吃饭的份了。偶尔回忆起童年，打过一架之后，便装作互不理睬，但谁都知道，最多后天，他一定会冷冰冰的对我说，“借你橡皮用一下”。也许是现在我们的生活圈子更大了，也许是对人这一角色熟能生巧，总之，即使对童年的朋友，也难免客气起来。忽然想起，如果不是这样，难道我们还一起玩什么捉迷藏、抓小偷之类的游戏。湖南卫视好象搞过一档这样的怀旧节目，我没看，怕被吓着，成年人的童趣就好似半老徐娘的风骚。
比起一同长大的朋友，那些永存于记忆中的朋友倒常常显得更加亲切，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友谊没有“今天”的缘故吧。我听说那位朋友的死是在断了联系四年之后。他死于一场车祸，所有的细节在后来熟悉的人们那里慢慢汇集，直到传到我耳中，已枝繁叶茂，很值得好事者广为传扬了。我不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对旧事也少有怀念，他的死讯也不例外。可是，以后每每因一人一事想到这个不在人世的朋友，心里竟也有了些许沉重。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也是因为别人而存在的，那么我年青的生命历程中，有一片枝叶已经枯萎。
告别童年的居住地也有五年了，走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我一定回来”——我会回去吗，我为什么回去？为了追忆逝去的年华，为了找回童年的幻想……难道童年对我真的那么重要？的确，那儿的山水可以入诗，那儿的人只有童话中才有，可我还是离开了它，选择了异乡的城市，为了家人，为了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理想。也许告别它的单纯，就是为了追求我现在痛恨的复杂。那就算是祭奠吧，为旧地重游找一个这样的理由，是否也是一种轮回。
此时，夜已深了，在沉默的城市中，孩子们应该睡得很香吧。
发表于 2004-3-18 17:10:00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微信
转播
淘帖
分享
收藏
支持
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