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虎降龙记：陆荣廷将军生平（9）近代中国西南边疆的危机——人不如狗的愤懑 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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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虎降龙记：陆荣廷将军生平（9）                                                                                                                                                             近代中国西南边疆的危机——人不如狗的愤懑                                   水口村：传奇爱情的诞生地                                 ——纪念陆荣廷将军诞辰150周年                                                                                       著者：梁越                                近代中国西南边疆的危机：人不如狗的愤懑 19世纪中国西南的边疆危机，与越南息息相关。 1856年，即陆特宋出生的前三年，在中国广西的省尾、鸡鸣三省之地的小县——西林县，发生了后来被称为第二次鸦片战争导火索的西林教案。这场战争的结果，使大清帝国受尽了屈辱，进一步沦为任列强宰割的目标。法国人就是以传教士为尖兵，不断地实施着对中国西南边疆的渗透。 陆特宋到龙州当上官府号役，已是二十年后。英国以印度为跳板，直逼中国的云南、西藏，法国侵入越南，英法业已完成对中国西南边疆的包围，其咄咄逼人的触角直指大清帝国的西南腹地。这20年，大清帝国在西南边疆左支右绌，穷于应付，渐感危急。 大清帝国的属国越南，早在18世纪末就首先遭到法国的侵扰。1856年，法国远东舰队借口越南处死传教士，公然炮轰土伦港（今岘港），并于1858年强行登陆。次年，又攻占西贡（今胡志明市）。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法国随即从侵华法军中抽调3500人进攻南圻，先后占领嘉定、定祥、边和、永隆等省和昆仑岛，于1862年6月强迫越南签订第一次《西贡条约》（即《柴棍条约》），把越南南方以西贡为中心的大片地区割归法国。这标志着越南沦为法国殖民地的开端。1863年，法国又强迫越南承认柬埔寨受法国“保护”，进一步控制了湄公河下游地区。 在第一次《西贡条约》中，法国特地把法国船只（包括军舰在内）有自由航行湄公河的特权塞了进去，湄公河是一条国际河流，上源扎曲源出青海省杂多县境，南流在西藏自治区昌都县附近与昂曲汇合后称澜沧江，向东南流入云南西部至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南部，流出国境称湄公河，法国侵略者的意图仅凭此便昭然若揭。在这个战略意图的指引下，在越南的法国侵略者派遣间谍在1866——1868年就作了一次深入中国国境的“考察”，其足迹到云南境内的思茅、四川的宜宾，又由此经长江到上海，然后由海路回到西关。间谍们在这次“考察”发现，湄公河的上游澜沧江不宜于通航。法国人据此认为，只有通过下游在越南北部的红河，才是进入中国的便捷通道。于是，法国侵略者便把注意力从湄公河转移到了红河。决定占领北圻（西方人称为东京），以便沿红河侵入中国西南地区。 1870年爆发的普法战争（1870—1871年）暂时推迟了法国对越南北圻的军事侵略，但准备工作从未间断过。1871年，法国殖民主义者以帮助云南清军采购军火为名，对红河进行了实地考察，证明溯红河而上便可直抵中国，保胜（今老街）以下可通汽船。从此，占领北圻，由红河直达中国，便成为法国侵略者手中拨拉的如意算盘了。法国驻海防领事土尔克就曾赤裸裸地坦言：“因为它（指北圻）是一个理想的军事基地，由于有了这个基地，一是欧洲各强国企图爪分中国时，我们是一些最先在中国腹地的人。”    红着眼睛盯着中国西南边疆的法国人说干就干，1873年11月，由法国驻西贡总督杜白蕾派出的一支侵略军在安邺率领下侵占河内，接着组织上万雇佣军，连陷海阳、宁平、南定等城。但正当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却遇到了一股顽强有力的抗击。这股力量就是当时驻扎在中越边境的中国人刘永福所统领的黑旗军。 刘永福1837出生，钦州人，出生穷苦，当过船工，后随叔父习武，勇猛过人。1857年，在太平军席卷江南的影响下，刘永福参加了广西天地会起义，太平军失败后，刘永福投到广西安德的壮族首领吴亚忠部下，1866年率领自己的队伍进入越南国境。刘永福善于治军，具有非凡的军事才能，他率领的士兵以壮族为主，军队以七星黑旗为号召，因而号为“黑旗军”。 随着战场上声威日著，刘永福于1864年正式在安德举行祭黑色七星军旗的隆重仪式，并于1867年正式创立“中国黑旗军”。黑旗军吸引了中越边界的壮族贫苦百姓参加，很快就发展到两千多人，进入越南后，驻守保胜，控制着宣化、忠兴、山西三省，这个地域正是红河上游。刘永福的黑旗军，成为法国侵略者妄图通过红水河入侵中国的巨大障碍。1873年，正当法军大举进攻越南攻城略地之时，刘永福应越南国王的约请展开抗击，当年12月在河内城外伏击法军，击毙法军司令安邺，挫败了法军的进攻，被越南政府封为三官副提督。“刘二打番鬼”的英雄事迹就这样在中越边民中传说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孤儿陆特宋流落边关重镇龙州，饱尝人间冷暖，对自己的苦难经历有了更深刻的思考，法国侵略者对中国边疆地区的渗透的身影也时隐时现，混迹于龙州各色人等中的陆特宋对黑旗军的英雄事迹也十分神往。两次鸦片战争，英法侵略军使堂堂的大清天朝受尽了屈辱，法国人视越南和中国的西南边疆为自己的禁脔，他们一出现在龙州的土地上，莫不骄横跋扈，趾高气扬。鸦片战争把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中国在殖民地的道路上推向更加黑暗的深渊。这次战争以后，法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文化侵略更发有恃无恐。其侵略的尖兵仍是披着传教士的华丽外衣。 具有特殊目的和身份的传教士在中国西南腹地出入，声名狼藉。当年深入西林的马赖神父就是因为以下几项行为被当地官府处死的：　 一、严令受洗的教徒拆除家中的祖先牌位，不准上坟拜祖。 二、规定教徒及教徒子女必须娶嫁教徒，因而造成许多家庭和宗族的纠纷。 三、勾结土匪，扩大势力。 四、贿赂地方官员，强行干预司法。 五、收养姘妇，经常单独和年轻美貌的女教徒在一起鬼混，利用教徒结婚时做弥撒的机会奸污新娘。 从以上几条可以看，马赖神父的行为与广西当地壮族群众的风俗是如何的格格不入。 龙州地面上出现的披着上帝外衣的传教士，其形象比马赖强不了多少。出身社会最底层，养成顽强性格的青年陆特宋亲眼目睹了这些“番鬼”的所作所为，对他们十分蔑视，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意识。 龙州厅衙门附近的法国天主教堂里面有一位传教士就十分骄横。他常常牵着一条大狼狗外出，大摇大摆，吓唬路人，还不时纵狗行凶。当地居民受媚外的官府威胁，对这位传教士敢怒不敢言。当地百姓目睹此人以肉喂狗之豪奢，人与狗之盛气凌人，常常在背地里切齿痛恨，叹息中国人不如洋狗。耳濡目染这些民间愤怒，对法国侵略者的野心和行径有着一定认识，年仅20岁血气方刚的陆特宋，心中早已憋了一股怒火。 某日，这个传教士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堂，路人纷纷侧目、避让。传教士走到龙州厅衙门口，将狗拴在衙门口进大堂的柱子上，走入衙门去见厅官。陆特宋正好送公文回衙交差，经过大堂门口，那狗竟然咆哮狂跳，扑向陆特宋。陆特宋一眼认出了这条咬了不知多少普通百姓的狗，一怒之下，举起地上放置的刑棍，将狗一阵狠砸。听到狗的惨叫声，法国传教士急忙从衙里出来，定眼一看，这条高贵的法国狗浑身污血、两眼翻白，已被活活打死。厅官见状，下令拘拿陆特宋。衙役们平时对厅官向洋人献媚的丑态和这条洋狗、这位洋教士的飞横拔扈早看在眼里，此时一边大声吆喝着虚张声势地扑向陆特宋，一边向他挤眼示意他快跑。一时愣住的陆特宋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水口村：传奇爱情的诞生地                    被迫逃离龙州街的陆特宋年约二十，虽无父无母，颠沛流离，却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浑身一股英武之气。加上有衙门里公干的熏陶，怀有侠义心肠，举止气质与一般农村青年截然不同。青春年少，是人生中的黄金岁月。但他流落到水口镇遇见谭夫人成就姻缘之前，是先躲到了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居然是一个墓地。当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墓地。是龙州赵姓土司的家族墓地。打死了法国佬的狗，州官悬赏捉拿陆特宋，陆特宋藏匿躲避，走投无路，幸有黄晚和朱拉索等一班社会底层人物相助，把他带到赵姓土司家族墓地当看守。世袭的赵姓土司家族统治当地百姓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宋代，家族墓地里陪葬入土的金银财宝多得谁也说不清。黄晚的叔叔就是土司后代赵某请的看守。墓地一到晚上，寂静无人，鬼火明灭，孤身一人的黄叔胆子虽壮，却无聊至极，有人相伴，真是求之不得。 黄叔干这份差事有十几年了，身边还带着一枝土枪，枪法十分了得。看着小年轻陆特宋来到身边，手脚勤快，左一声叔右一声叔地叫着他，不禁高兴起来，免不了卖弄枪法。这一手功夫，立时让好奇好动的陆特宋眼睛发直了，他几乎以央求的口气向黄叔拜师，要学习射击。 一老一少两人就这样白天打鸟，晚上巡逻，吃饭睡觉，谈话拉呱。陆特宋年轻活泼，由于有两年公差生涯，算得上见多识广，还喜欢说话，性格幽默。加上他打死法国狗的义举，使得黄叔对这个年轻人愈加喜欢。于是，把平生的射击本事都给陆特宋倾囊相授，并对他进行了严格训练。后来的陆荣廷将军成了百发百中的枪神，得益于黄叔本人的悉心教导不少。就这样，不到半年时间，陆特宋居然练出了射击的本事，可谓是因祸得福。 黄晚和朱拉索常来看他，见他本事日长，大为高兴。原来，这两人因生活所迫，早就干起了绿林好汉的勾当。龙州的街上是回不去了，生活的出路在哪里，陆特宋既然练出了本事，黄晚和朱拉索自然要邀陆特宋入伙。当陆特宋了解了两位“好汉”大哥的生意后，竟严肃地说：“发洋财我去，发中国财我不去。”这句话就记录在陆君田、苏书选所著的《陆荣廷传》里。年仅二十岁的陆特宋，以他正气凛然的气度竟也说服了两位久做“好汉”的年长朋友。黄晚和朱拉索听了陆特宋的话，表示服从。 三人开始干起了到越南的抢劫生意，有一次失了手被官兵追捕，三人各自亡命逃走。陆特宋仿佛被命运之神牵引似的，竟鬼使神差般地逃到了生命中的福地——他传奇爱情的诞生地：水口村。 一个年轻女人犹如神话般地出现在这个在人世间没有任何依靠的年轻人面前，帮助他渡过了一生事业的草创时期。在陆荣廷将军众多的传记及许许多多的资料中，竟然没有留下她的名字。只是简而称之为谭女。但纵观陆荣廷将军的人生轨迹，不得不叹服这个女人对陆荣廷将军一生的重要影响。这个壮家女子不仅给了陆荣廷将军一个温暖的家，而且，以她一个壮族女人最优秀的品性扶持起了陆荣廷将军辉煌事业的一片天空。本书不再依旧论称她为“谭女”，而是更以尊称“谭夫人”。 谭夫人当时已和当地村里一个叫做黎阿怒的人订了婚。是订婚还是已经结婚，两种说法皆存。因为按壮族人的风俗，即使结了婚，只要没生出孩子，女方是不落夫家的。估且不管情况如何，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谭夫人并不喜欢这个叫做黎阿怒的，即将成为丈夫或已经成为丈夫的人。她很少去见黎阿怒，平时做农活，兼着帮着父亲谭泰源在水口河撑渡船。 年轻的陆特宋无路可走，犹如一只被人追赶的狗被迫逃到水口村时，是善良的谭泰源首先帮助了他。也许就在这条静静的水口河上，也许就在渡船上，谭夫人和陆荣廷第一次见面了。就像传说中的红线女识李靖，梁红玉识韩世忠，谭夫人断定这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物，也是一个堪为自己丈夫的人物。谭夫人后来虽然没有像梁红玉那样帮助丈夫韩世忠大战黄天荡，但她却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帮助自己的丈夫走过了一段惊险而艰难的岁月。 陆特宋为了报答谭家的一口饭，自然帮着谭家干活，和谭夫人一见如故。但此时的陆特宋不名一文，他所拥有的无非是一身力气，但除此而外，他的幽默，诚实，正直，善良，富有正义感，深深打动了谭夫人。两人相处，竟然火花四溅，每每把两人烧灼得几乎不能自持。 他们之间的这段共同岁月，几乎完美诠释了他们之间的近乎唐宋传奇的爱情故事。 据陆君田、苏书选二位先生所著的《陆荣廷传》中记述：某一夜，陆特宋来到水口渡船上，和谭夫人幽会，谭夫人的未婚夫或丈夫黎阿怒带着同村同宗兄弟探得消息，各人手持棍棒，猛扑渡船“捉奸”。陆特宋只好急跳入水，企图逃脱，可是不熟水性，狼狈不堪，谭夫人一看，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竟能挟持陆特宋这个大男人，泅过对岸逃脱。从此以后，两人更加恩爱。黎阿怒也彻底失去了这个女人。 这个场景，几乎像电视剧一样精彩，如何描述都不为过。 据当地人马冯氏在1964年的口述，陆特宋后来到安南〈越南〉去做罗宾汉似的好汉，专抢法国人，有一次谭夫人还替陆带一枝短枪过界。她是把枪放在菜蓝里，用猪菜盖上偷过界的。这种惊险场面，发生的不只一次。义匪和传奇女子的故事直到如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总之，一段传奇爱情就这样诞生了。尽管谭夫人之母有些不乐意，但谭夫人之父谭泰源老先生却很有眼光，默许了他们的交往。谭泰源老先生当时一眼看中陆特宋的不凡出于谭夫人后来的自述。据在陆荣廷公馆生活了二十年的王振坤口述，她亲耳听到谭夫人说过的认识和嫁给陆荣廷将军的经历，其中有一段话：“……从此，他便住在岸边那间茅寮里，晚上怀着双枪过河里，白天回来歇息。父亲（谭泰源）认为陆荣廷日后会飞黄腾达，便把我嫁与他为妻，陆荣廷当然满心欢喜……” 谭家不仅为陆荣廷将军贡献了一位贤内助，几个儿子也成了陆荣廷将军事业的得力助手。尤其是谭夫人的大弟弟谭浩明，与陆不仅是郎舅之亲，也是生死患难的弟兄。后来，再后来，两人共同开创了广西自辛亥革命的千年巨变之后的民生稍定、社会粗安的“陆谭时代”。 谭夫人在陆荣廷将军的早期活动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内助作用。她是一个具有传统的壮族女性优秀品格的人，能为她所爱的人，不惜付出一切，与陆荣廷将军感情深笃。就在陆荣廷出没边关，与法国人、与清廷官吏周旋，和他的罗宾汉似的弟兄们躲避追捕，衣食无着的时候，谭夫人对陆始终忠贞不渝，不仅为陆冒着生命危险送过武器，有时甚至背着别人偷刚出灶的煨红薯揣在怀里送去给陆和他的弟兄们，把自己的肚皮都烫红了。还不时准备炒玉米做干粮，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想法子让丈夫吃饱。 陆荣廷将军后来多至八名妻妾，这些女性不是终年赤脚的农家女儿，就是卖儿卖女以求活命的贫苦农妇，还有遭世人白眼的艺人，和给豪强当牛做马的下人，没有一个名门闺秀，长相更谈不上什么姿色。历朝历代的豪门内室之中，常围绕着主人周遭扮演着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故事。但在陆荣廷将军的妻妾之中，却演绎着互相扶助，苦难相依的事迹。最大的原因就是由于有谭夫人的善良、淳厚、大度的人格感染。陆荣廷将军的大妾农氏，是谭夫人不忍心看到这位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农妇的悲惨命运主动收她母子入陆门的。立农氏为二夫人，也是谭夫人主动向陆荣廷提出的。 谭夫人的弟弟谭浩明、谭浩清、谭浩澄等，日后都成了陆谭军事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当年的陆特宋，后来的陆荣廷将军，当他初到水口村的时候，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与法国人、与清廷官吏为敌，可以说，如没有谭夫人之助，实在难以想像如何渡过这段生命中的艰难岁月。 （郑重声明：本系列文章所参考文献资料出处在连载结束后将一一列出，感谢文献资料撰写者的重要贡献）

土著虎尾

	刘永福在上思呆过，现在，钦州和上思都争打刘永福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