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游布泉 Gyang fwn liuh Bouq Sienz

勒布农

	雨中游布泉                     GYANG FWN YOUZ BOUQ SIENZ                                      《美丽布泉》散文集应征稿         早就听说布泉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近年来，随着旅游热的持续升温，各地游客蜂拥趋之，于是乎，这个号称“隆安的小桂林”的弹丸之地更加出名了。作为本县土著的我，早就心驰神往，却一直无缘身临其境。今天，突然之间冒出个亲睹其芳容的念头，于是乎二话不说，就孤身一人驱车前往。         大约十一时左右，将近布泉乡政府驻地——布泉圩时，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天上落下零星雨点。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心想：今天的预定行程没法完成了。           下车后，走在街上，正惬意地感受着这座小集市的别样风情时，雨点却渐渐多起来，密密麻麻连续不断地下着。由于没有带雨伞，只能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               见到三四个老妪坐在屋檐下烤火（byoq fwiz），就过去跟她们搭讪，听到我满嘴的外地口音，她们都十分热情地邀我入座。我也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后，就打开话匣子东拉西扯。对我的提问，她们毫无戒心，始终是有问必答不嫌啰嗦。当我打听岑山村和天王庙的确凿位置和路线时，她们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拐过哪个路口，路程有多远，还跟我讲述了很多村里的逸闻掌故，和那个庙的神奇传说。通过这次拉家常，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布泉人的淳朴和热情。              此番目的是看风景，既然雨太大看不了风景，多找几个当地人聊聊，长长见识解解闷，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哦。想到这里，于是离开烤火的老妪，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店铺。一位大伯站在柜台边，见我进门，以为是买东西的，就露出满面笑容。         我连忙解释，我是外地人，专程来布泉游玩的，因为下雨，不带雨伞，想在这里避避雨一阵子。知道我只是进来避雨后，大伯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更加热情地让我坐下，然后也坐在旁边和我聊天。         说实在话，这家卖菜种和兽药的店铺不在闹市区，缺乏地理优势，店里布局也很一般，按理来说生意不怎样好。然而，事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不算太久的时间里，每隔一会儿，就有顾客“自投罗网（bya gag roengz saez）”，导致我们的谈话被迫中断。         顾客离开，我们的谈话又重新开始。不等我发问，大伯就说：“我卖菜种和兽药几十年了，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在布泉，无论在街上还是乡下，没有不认识我的。店子（aen diemq）是偏僻了点，但是很多顾客还是专门来我这儿买，因为他们和我交易了几十年，非常清楚我的为人。”         大伯的话使我深深感悟到，布泉人善良、淳朴、诚信的品性，得益于她美丽的山水。这么美丽的山水，这些可贵的品性，使相当偏僻的布泉拥有“壮乡的香格里拉”、“隆安的小桂林”等美誉，深深吸引着天南地北的人们。可见“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定律，素来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大伯的为人和境遇，不正是这个定律的最佳诠释吗？         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有“小桂林”之称的布泉山水，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布泉的山之美，刚进入地界就领略个够了，感觉还是相当不错，而布泉的水到底是何等韵味，却尚未知晓。既然来了，总是要看看其究竟，才算不虚此行。         看看门外雨点稍微减弱，和大伯说声“拜拜”后，就直奔布泉河方向去看水。在一条街的尽头，正想找个人问其确凿位置，没想到继续向前走上两三步，就看见一排栏杆。再往前看，有水——是绿悠悠的水！我满脑兴奋得几乎要大喊：终于见到你的容颜，我魂牵梦萦的布泉河！         这布泉河原来就在一条街道的后面，换句话说，只是和街道隔着一排房屋。河面不算宽阔，但是水很绿，绿得跟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都有理由怀疑，那些照片肯定经过摄影师后期处理。向左、前、右三个方向望去，但见巍巍青山，峰峦叠嶂，连绵不绝，层次分明，两岸绿树婆娑翠竹摇曳，花团锦簇暗香袭人，平静的河面上倒影着青山、绿树、繁花。偶尔有鸟儿或排行雁阵翱翔空中，或戏水河面卿卿我我，或停落树枝上蹿下跳，间杂着数声鸣叫，婉转悦耳，宛若天籁。右边不远处是拦河堤坝，实际上也是一座石拱桥，桥的半腰是三十一个排泄孔。堤坝上游就是布泉河的源头了，上游的水漫过排泄孔，形成三十一条小瀑布，跌落到下游的河面上，激起阵阵白色的水花，和无数细细的泡沫。这三十一条小瀑布，虽然远远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只”的气势，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站在岸上，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不禁想起“山如碧玉簪，水作青罗带”的诗句，才相信“小桂林”真的不是浪得虚名；陶醉在鸟语花香中，抛弃掉私心杂念后，顿觉满怀春意盎然，不禁发出“愿做布泉人，不愿做神仙”的感慨；置身于堪比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的人间仙境里，职场的无奈，即刻烟消云散，生活的艰辛，瞬间化为乌有。逃离职场的勾心斗角，撂下生活的重担，剩下的唯有一颗谈定的心，拂去俗世尘埃之后，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此时此刻，还算有点文学细胞的我，竟然找不到与此对应的词汇，唯有举起相机连按快门。         岸上是长长的一条石板小道，临河一面设立着栏杆，每隔若干距离又设立一座景观亭，里面有凳子，梁上挂着灯。此外，小道上还有几个微型码头，上面有几米宽的台阶直达水边，水边有几条栓桩，三五只游艇停靠在栓桩旁边，缆绳的一端拴在桩上，一端系着游艇。我不禁想到网上的场景：主人公们或凭栏远眺若有所思，或穿着婚纱相依相偎，或坐在亭里喃喃私语互诉衷肠，或牵手“拍拖”在仿古石板路上，或泛舟在碧波荡漾的河面上。总之一句话，很唯美，很浪漫，很小资，有的甚至还很撩人很煽情很暧昧。            今天气温偏低，又下着雨，这种场景出现的概率很少吧，我想。然而，当我冒着蒙蒙细雨，沿着石板小道一路走去，又来到布泉河的源头，一个土话叫“谷咘（即“Goek Moq”）”的小湖边，绕着沿湖堤坝转了半个圆圈，接着又登上拦河堤坝后，才发现原先的结论愚蠢至极。         听，谷咘湖边的景观亭里，不时传来小孩稚嫩的歌声，一对年轻的夫妻一边拍着手掌掌控节拍，一边轻轻地哼着和声，还不时纠正孩子的音准。看，又一对穿红色上衣的情侣撑着雨伞和我擦肩而过，而后，他们并肩站在河边栏杆旁边，时而看着着河水露出惊奇的眼神，时而对着远处的群山评头品足，看得出他们真的是很喜欢这里的一切。我想，又雨又冷的天气还结伴出来游玩，可见爱情的力量固然伟大，布泉山水的魅力才是吸引他们的主要因素。东边是一匹脖子上挂着单反的“色狼（即“摄郎”）”，西面还有两位浓妆艳抹的佳丽。         仅有五十米长的桥上（也就是拦河堤坝），阵阵寒风吹过之处，一片烟雨朦胧，却挡不住游客的脚步。两个穿着黑衣的妙龄美眉撑着雨伞，从对面桥头款款而来，见她们嫣然一笑的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端起相机。等她们走近，即将按下快门之际，她们仿佛条件反射似的不约而同故作羞涩状，举手把衣袖遮住脸庞。且不管她们是否情愿配合，就毫不犹豫对准目标按下快门，几声“咔嚓”，精彩瞬间顿时被定格成永恒经典。         本以为名闻遐迩的布泉河景区颇有规模，到了这里，才知道不过一弹丸之地尔，几支烟的功夫就能走个遍。然而，正因为这弹丸之地太美了，美得令人窒息，美得让我舍不得离开，美得让我完全忽略了凄风冷雨的袭击，美得让我不顾冷雨浸肤寒风肆虐仍然频频猛按快门。         该走的走遍了，该看的看过了，该拍的风景拍了，不该拍的人儿也强行拍了，看来，得给自己拍张纪念照，作为证明“本人到此一游”的有效证据。正想着，一位帅哥走过身边，我挥手示意请他留步。递过相机给他，摆好造型让他帮衬一番。他没有推辞，接过相机对着我按下几次快门。拍好后一看屏幕，差点让我吐血，相片中的我，尽管撑起身板双手叉腰，刻意故作自然轻松状，仍然掩盖不住狼狈相。因为衣服早已被雨水浸得半湿，阵阵寒风吹得我直打哆嗦，任凭怎么摆造型，都始终酷不起来。         通过交谈，才知道这位帅哥是某市电力系统的职员，来公干途经此地，早就听说布泉山水美如画，特地利用午休时间下车逗留，果然被眼前美景倾倒。应我的要求，他很乐意地撑起雨伞，非常自然地站在我的镜头前。拍完后一看屏幕，那造型简直帅呆了，足足把我狠狠地甩出十几条街而不仅仅是几条街。         因为走走停停，更因为一个点要换多个角度拍摄，本来几支烟可以走遍的景区，竟然花费两个小时。雨更大了，更密了，风更刺骨了，纵然万分留恋，也要“班师回朝”。和帅哥道别后，我也不得不收起思绪准备“鸣金收兵”。         除了美景，美食也是布泉一张很靓丽的名片，其中最有名的非酸鱼莫属，难怪有“到布泉不吃酸鱼，等于没到过布泉”的说法。既然来了，吃酸鱼是必须的，否则岂不等于白来一趟。见到有一家饭店门口上贴着“酸鱼”二字，就大摇大摆跨进门槛，装出一付阔佬款爷的派头，对着里面就喊：“老板，拿酸鱼来！”         店主夫妻正在收拾桌椅碗筷，听到喊声，头也没抬就回答：“粉卖完了，酸鱼也没有了。”         我有点扫兴，又去问了几家，都是说：“粉有是有，但是没有酸鱼。”没办法，问到最后一家，听了“只有粉没有酸鱼”的回答后，只好闷闷不乐地进去，草草吃了一碗汤粉。         已经是下午十四时三十分左右，该回家了，雨还在下着。哎，好不容易有时间又有好心情来一趟布泉，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场“不速之雨”，使岑山村之行被迫取消，去天王庙的打算也只能望雨兴叹。预定行程被无端搅乱，我只能靠找人聊天打发时间，只能龟缩在这个小小的布泉河景区里转悠。这还不算，更倒霉的是，连酸鱼都没得吃上。然而，如果换个角度，以乐观的心态去看待，此行还是收获颇丰的。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下雨，才有机会看到布泉河的另一种美，烟雨朦胧中，象极了漓江晨雾，那才是“小桂林”的精髓所在；         二是因为无法再去别的景区，留下足够空间，让我天马行空浮想联翩；         三是因为吃不到酸鱼，让我吊足胃口留下遗憾，才有下次再来的念头。         感谢这场雨，让这次布泉之行徒增几分浪漫和诗意，更感谢这场雨，让我的《雨中游布泉》不再流于俗套，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再见吧，美丽的布泉山水，以后我还会再来。”站在雨中，我默默地说，说完后驱车踏上归程。                                  2017年11月2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