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正在网上漫游,接到妹妹从家里打来电话。那个时候在中国当是大清早,通常家里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电话的,我感觉到肯定有事情发生。果然,妹妹告诉我,母亲身上长了个肿瘤。
前几个月母亲因为恶性肿瘤做过手术,我为此回家住了一个多月,这一次看来病情又发展了,而她漂泊在外的女儿却不能马上回到她的身边。
此时的我,是那么地思念那一片贫瘠的土地,是那么地想守在母亲的身边。
我知道,在这样的心情下,是写不出好的文字来的。
我的母亲出生在解放前,她也曾有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大概快解放的时候,家道中落,那时她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虽说她并不是家里的长女,可是她却毅然决然地挑起家庭的重担。她与她的母亲和妹妹离开家乡谋生,对于一个少女,是很不容易的,可是母亲对我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她曾经历什么样的困苦。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上养父母,下供妹妹上学。
母亲后来进了工厂工作,在单位里,工作从来不含糊,干起活来简直就是卖命。她单位里有些年轻人以为她没文化,有些瞧不起她,故意叫她念报纸,殊不知,母亲书念得比他们还好。母亲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念了初中的女子,可是她从不张扬。
母亲的勤劳和能干我不知怎样用文字来形容。记忆中的母亲,从来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我的父亲是一个当时农村少有的知识分子,体弱且有点迂腐,家里家外全由母亲支撑着。我们家子女不多,父母的收入也还可以,但父亲的工资几乎全用在接济亲戚上。母亲只好精打细算,小心地过着日子,但她也没太多怨言。母亲经常加班加点,一天工作十几小时是常有的事,回到家还不停地忙,家里总是井井有条。
几乎靠着母亲一个人,日子过得还是很辛苦的。大概在二十年前,她也开始养起猪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开始发现肿瘤的时候,她拖了不少时间才去医院,就是要等卖了猪才去。她在单位的大院里种了一些菜,有几个夏天的中午她脸晒得通红通红地回家,她说是拔草去了,我就问她为何不晚些时候再拔呢?她说是正午的太阳毒,拔草的效果最好。我有什么话可说呢。在农村,人们都认为在单位里上班的人远没有农民辛苦。可是在家乡,周围的农民朋友都认为我妈妈干活没说的,以她八十斤的身体,到了六十岁还挑得动一百来斤的东西。母亲得的是黑色素肿瘤,我总认为那是因为她日晒太多了。
父母因为结婚晚,等我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已退休了,可是还要供我们姐妹上学,压力可想而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母亲从不抱怨。母亲退休十几年了,可是我从没见过她在家里清闲地过上半天。有时自家的活忙完了,她还要帮邻居做些事情。后来我工作了,刚工作那会工资低,也没有帮上家里忙,还老让母亲为我担忧。母亲在将近六十岁时还开了个小店,资金少,货源不熟等困难,都给她克服过来了,直到前两年生意实在不好才揭了手。那时我的收入已很不错了,我经常跟母亲说,只要我少花一点零用钱,就足够她的生活费了,何况她还有退休金。
记得每年端午,她都熬一两个通宵,连续工作四十多个小时包棕子卖,每次能挣上个七八十块钱,她总是为此十分欣喜,尽管她不缺这点钱。
今年的端午节,母亲也许再也不能做粽子卖了。写到这里,我多么希望能帮母亲包上几个粽子,再一次分享她的快乐。
年少的我曾渴望出去闯荡,现在的我很多时候真想守住家乡的土地,过着简单的快乐的日子。此时的我只希望能早日回到母亲身边,多陪伴她一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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