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破雾走云南（1）

南粤孤客

	版纳“哨多哩”          傣族是个如水的民族，这个比喻，没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傣族与我们壮族、布依族同属古越人的后裔，在语言上还同是壮侗语族壮傣语支，在汉文史籍里有段时间还同时被称为“僚”。自从进入“僚人家园”网上论坛之后，我才具体地知道，傣语与南壮方言、越南岱侬语很接近。如果从语言学角度考察，我是倾向于认定说南壮方言和岱侬语、傣语的现代民族群体主要是同源于先秦时期的骆越部族，而操北壮方言与布依语等的现代民族则主要是同源于先秦时期的西瓯部族。      旅程是预先就安排好了的，今天主要是去地处勐腊县境的热带植物园参观。早上，过了知青文学中常提到的橄榄坝以后，司机应我们的要求，就在遮天蔽日的路边橡胶林里休息。这附近的山头溪谷都长满了直立挺拔的橡胶树，说是三四十年前的上海知青种的。见橡胶林里有一位壮汉在背着小孩收胶，我就不失时机地凑了上去。……        “这橡胶树天天都要收割吗？”        “隔天割一次，每年可以割八个月。”他的汉话是“夹壮”的，这让我欣喜万分。   “靠这片橡胶林，你家每年有多少收入啊？”        “大概两万左右！”        “您是傣族？”         “是！”         “橡胶树傣话怎么说？”         “gohjyaangz(棵橡)！”        “橡胶呢？”         “ramxjyaangz(水橡)！”         “gohjyaangz，ramxjyaangz！”         “gohjyaangz，ramxjyaangz！”         “你说得很白啊！”        “我是布依族，布依话与你们傣话很接近啊！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知道！还有，和……”         “和壮话！”         “是和壮话相通！”         “你们傣话和老挝话相通不？”         “通！都能通！”        “是一样的吗？”         “一样！”          ……        “背的小孩是您儿子？”        “我的孙子！”        “啊！看不出。您这么年轻就当爷爷了。”        “我今年四十七，不年轻啦！”        “看来比我年轻啊！”         ……         短暂的休息时间已过，我不得不与这位傣族老汉告别了。      gohjyaangz，ramxjyaangz！用布依语来表达惟有前一个音节的习惯用法不同： vailjyaangx（树橡）。相隔千里的两个民族，在没有什么交往的情况下，经历两千多年了，仍然顽固地坚守古越先人的基本词汇，这让我感叹不已！      傣语称靓女叫“哨多哩”，用布依话则是saaol,mosndil。导游是哈尼族，她把saaol读作“骚”，解释为“美丽”。并说：“越骚越美丽！”这是导游职业语言，有特定用意，不足为训。在热带植物园里，园内导游是位真正的傣族“哨多哩”，她给我解释说，“哨”是小姑娘的意思，“多哩”才是美丽。这就跟布依语完全一致了。      这位傣族少女长得特别小巧，仿佛一位成熟美女的微缩。她那母语浓重的普通话，让我倍感亲切。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言说更加令人叹服。对园内的各种观赏植物，她都很熟悉，介绍得自信得体。在江泽民手植的红豆树前，我禁不住问她，红豆树象征爱情，你们傣家有没有这样的说法？      “没有！”她摇头，并不经意地显出些许不屑。      “类似的，有吗？”         “槟榔树！”         “为什么？”         “我们傣家的‘茂多哩’（靓仔）恋爱后必须到女朋友家服三年劳役，才能够正式结婚。如果他能爬到又高又细的槟榔树巅摘下槟榔，就可以免除三年苦役。”          几步之外，就有一片竹林似的树，树干至少四层楼高，整个树身一毛不附，通身溜溜顺，颜色灰白灰白的，只在那树巅有一簇类似棕榈叶的枝丛。     “这就是槟榔树啦！……”          傣家少女的讲解声渐渐远去。我暗想，要是有机会，以我这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能否爬得上那高高的槟榔树暂且不说，就算爬上了，那又高又细的槟榔树在临近树梢的那一刻突然被压断了，那也是正常的啊！不但我这样想，几位“师奶”听见了，也如此来想象我的悲剧结局，还开怀大笑不止……。        跳舞树，一种很奇特的树种，能随着人们的说话声或歌声翩跹起舞。“哨多哩”为了尽她做导游的职责，柔声清唱了一首《月光下的凤尾竹》，游客们随即将那簇小树苗围得水泄不通，静静地等待奇迹的发生。柔美的歌声轻轻地飘着，树梢的小叶片难得地偶尔轻轻摇着，不是很明显。应我的要求，“哨多哩”又改唱傣歌。小树叶是比上次明显地欢快弹跳了。但是，我反而被她所唱的宛转柔美的傣语歌声给震住了，一股潜藏过久的心绪再也压不住，只想掩面痛哭……。      “你唱的傣歌是什么？树那么听话。”待大家都散开后，我问她。      “是爱情歌！”           “什么内容？”          “不能讲给你听！”            ……                                                    国境对面是亲戚      今天要出国了。我们顺着景洪市东南方向的勐海县打洛镇进发，目标是国界外的缅甸曼拉。      曼拉与我国境内的打洛镇山水相连，相距不过一公里，属缅甸掸邦第四特区，是山谷中的一座小镇。曼拉所处的地理位置是缅甸的东北角，几千年来都是掸人的家园。掸、傣一家，史学界已有定论，都是百越先民的后裔，所以，今天我出国是走亲戚。      缅甸现在是一个军人管制的国家，没有政府，没有司法部门，一切是当兵的说了算。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前，缅甸曼拉因与闻名世界的“金三角”山连山、水连水，是“金三角”的外沿地带，于是也就成了罂粟（鸦片烟）的种植区。后来，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缅甸军人执政政府在该地区实行禁烟，对此，作为“金三角”毒品走私的最大受害国之一，中国政府也给予他们积极的支持，在资金和技术上帮助当地农民改种其他农作物和经济作物，如水稻、甘蔗、香蕉等。在曼拉禁毒成就展览馆里，经那位美丽温柔的缅甸小姐的细心讲解，我们知道他们的禁烟运动是基本成功了，当然中国政府的帮助在这个代表其国家形象的展览馆里是只字不提的。      罂粟产业不能做了，于是，曼拉应中国旅游业的需求，对口创办成了一座娱乐城，以“黄、赌”为业，以招揽中国的游客。这座赌城，建筑的豪华和街道的安静整洁，是我预先想都不敢想的。它是一座藏在深山里的新城，其崭新程度仿佛是把我国东南沿海一带的海滨小城搬了过来。别说它的邻居我国境内的打洛镇不敢望其项背，就算是勐海县城也没有它那么多的新式建筑。      在“黄”的娱乐方面，主要是人妖表演和艳舞表演。而艳舞表演又分为东南亚人表演和俄罗斯人表演两类。前者的门票是100元人民币，后者是200元人民币。有人这个时候说：“东方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自己！要看就看西方人。”这句话很有说服力，于是我们几个都选择了后者。      曾经到过泰国旅游的人说，泰国的艳舞表演是有性交场面的，而且是赤裸裸的。此外，还有嫖娼活动的现场偷窥项目给游客选择。……在车上，大家都把这类表演活动说得很神秘，很撩人心魂。导游的启发那就更不用说了，很善于启发教育的小学特级教师在她跟前，也只有黯然失色了。      一场表演下来，才花去五十分钟。没有预先想象的低俗下流，其实就是用舞蹈艺术来表达性爱内容，凡体验过性爱生活的成年人，不难感觉到其中还含有的舞蹈艺术。而未成年人，恐怕只看到演员脱衣服，其他动作就不甚了了。说脱衣，那也不是所有的节目，大概一半吧，而且是女演员才脱，男演员无论如何都是穿有细窄的内裤的，和健美赛一样。      花200元人民币到底值不值，过后成了大家争论的焦点。      在这个时候，领导是最听党的话的，我们的头儿没有谁去看，而且不敢去看，也用不着去看，因为在跟他们的上级领导出国去马（来西亚）、泰（国）、新（加坡）旅游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过了。那个时候，他们领队的领导也是听党的话的，只放他们的下属去看，因为他们也曾经跟高一级的领导出门的时候看过了。看过一些材料，国外的色情行业最看好中国的游客。一位在巴黎做游客翻译的中国留学生就曾写过这样的故事，说有一次在巴黎做大陆来的两位男同胞的翻译，去了红灯区回来，两位先生不停地交流战绩，其中就有一个说：“过去，他们帝国主义欺负我们是太狠了，今晚终于报仇雪恨了！”……           今天，观看俄罗斯人艳舞表演的观众，除了维护秩序的缅甸军人以外，全是中国同胞。散场后，有位同事还惊呼：“啊！看的人，女的比男的多”。细心观察，不难发现，一车车的人，很多都是单位公费旅游的游客，甚至两代同堂的都有。真想不通，中国人一旦离开祖国以后，就完全另一副面孔了，大家都正常了，不再戴面具了。这样的国民性，倒是给了商人大势敛财的机会。导游说，缅甸曼拉娱乐业几乎是祖国同胞投资的，曼拉所有新式建筑几乎是中国人修建的。      这倒好，中国人到外国来扶贫了。      ……

红棉树

	呵呵，又看到了南粤贝侬的文学笔墨。长久以来在僚人家园里虽然一直与南粤贝侬交流，但是都没有涉及过文学笔墨方面的东西，如果不是这篇精彩的游记，我几乎淡忘了南粤贝侬在壮族在线和中国布依民族网发表过的几篇文学作品，这个笔墨的味道很亲切。期待着下一篇游记，分享南粤贝侬的旅游心得。

红棉树

	下面引用由南粤孤客在 2003/09/08 10:10am 发表的内容： gohjyaangz，ramxjyaangz！用布依语来表达惟有前一个音节的习惯用法不同： （树橡）。相隔千里的两个民族，在没有什么交往的情况下，经历两千多年了，仍然顽固地坚守古越先人的基本词汇，这让我感叹不已！ ... 在德靖土语里，表示“……树”“……花”“……草”的植物统称，均可以用 GO 来做词头，也可以直接用 GO 来表示某一植物名称的前缀。 如： go maex[faex] = maex[faex]  树 go ndog/va    = ndog/va     花 go nyaj[nywj] = nyaj[nywj]  草 ———————————————— go reux = maexreux[faexreux]红棉树 go maknganx= maex maknganx[faex maknganx] 龙眼树 go cong[cueng]  葱 go gengj = va gengj 玫瑰花 注：布依语的“树”vaix（用壮文拼写规则是vaex），与北部壮语的faex、南部壮语的maex都是同源的。 可见，不管是傣语，还是布依语、壮语，这个用法都很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