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前门胡同的最后时光

朱六六

	[灌水]前门胡同的最后时光 文章提交者：戈壁石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前门胡同的最后时光 晨风 　　北京前门地区正在改造，拆迁中其标志性的商业区大栅栏会完整地保存下来。但是，居住在前门胡同区众多“引车卖浆”的百姓，却正度过故土的最后时光，因为大栅栏背后众多经纬般密集的老胡同将被拆掉。 　　从广阔雄伟的天安门广场拐进前门胡同区，心情就一下子细腻起来。那纵横交错回环曲折的胡同，如一根根精致的神经，连接着古朴如诗的大栅栏。这些城南的胡同远没有东西城胡同的规整，更缺少富贵之气，但自有其悠然风韵。节奏缓慢的土气，使这里保持了“城市中的乡村”的京城民居特点。那浸透岁月沧桑的石板路，有穿老“棉窝”的脚轻轻走过；小巧玲珑的砖雕门楼上，稀疏的枯草映着初春瓦蓝的天。那些小门小户的院子，也都是滴滴血汗积攒盖起的祖宅。先人的理想是，后代潦倒得没了饭吃时，至少还有一片瓦遮风挡雨。墙与墙的亲密相邻中，许多胡同窄得不能两人并行。据说最窄的钱庄胡同，仅有80公分宽。我穿行在细如羊肠的胡同中，宛如变成一颗微尘，感受着沉淀了百年的幽静。 　　这里的老人真多！不时从胡同深处走出老人，不时见到倚靠在自家门前晒太阳的老人；猛然悟到，老人们才是前门活的历史。虽然他们衣着陈旧，坐在油漆剥落的木凳上，但那份知足长乐却是摆在脸上的，那是故土滋润的闲适。只有提到拆迁，他们才如惊弓之鸟。一口气问了十几个老人，竟然无一人愿意搬离老屋。一位老奶奶说：“自从十几岁出嫁，在这儿住了五六十年，离不开呀！”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乃至几辈的人家比比皆是。一位老大爷说：“条件不好也够住了，一抬脚就上街了。”那些世代相邻老街坊，那些每日溜达时照面儿的老店铺，那拣些废纸卖个针头线脑就够吃喝的谋生环境，那四通八达的方便交通，才是他们生活质量中最重要的。虽然他们的小屋又脏又乱，阴暗潮湿；那屋中或许只能放下全家的床，但对许多老人来说，如果必须牺牲胡同的环境来换取居室相对的宽敞与亮堂，竟是万般不愿，更不用说拆迁还要使许多家庭背上沉重的债务了。一位老人说，最高兴拆迁的就是从来不在这儿住的房客，拆迁补偿使他们的日子锦上添花。 　　让人惊奇的是，这里的老人多数气色都特别好，布满皱纹的面孔甚至白里透红，带着自然光泽，这光泽让人想起北京几十年前甜丝丝的空气。那些住高档小区开轿车穿名牌的白领，气色常是青白的，吃咸菜喝粥的胡同老人为啥能养出这样好的气色？细琢磨一下就明白了，是环境使然。由于发展步子缓慢，前门地区窄窄的马路极大地限制了交通流量。当东西城的许多胡同如今都车满为患时，前门的胡同里别说过汽车，连平板三轮过着都难。这种“落后”使前门广阔的胡同区空气质量远高于现代化小区。生活闭塞的老人们极少出门，也就很少吸到被尾气污染了的空气。再者，四合院中几乎都有百年以上的大树，密密的院落形成了天然的树林。一辈子生活在千百棵大树中的老人，等于天天免费吸氧吧，气色能不好吗？数数前门胡同区到底有多少颗百年大树，拆迁时会不会手下留情呢？ 　　在春天的阳光中，走在到处晒着棉被的小胡同中，望着穿着拖鞋去胡同口买切面的人们，看着那些在白菜、蜂窝煤边嬉戏的孩子，那些紧贴院墙而放的舍不得丢的旧家什，那些在街头巷尾卖卤肉、卤豆皮的小贩，感受着市井的温馨。有人眼中的贫穷与落后，有人眼中或许就是自在与安详。对市井小民来说，成本最低节奏最稳定的日子或许就是幸福的。藏起他们的生活方式会使城市更体面，却不会使城市更有生气。如果把老北京与老胡同一起扫出前门地区，大栅栏还会浸润在原汁原味中吗？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曾经对崇文区前门地区的房屋质量进行过详细调查，结果显示真正的危房只占5.37%。 　　可以类比的有改造过的什刹海地区。虽然围绕什刹海与后海的建筑高贵漂亮了许多，也不乏修缮一新的四合院，可就是缺少了以前什刹海的自然韵味。土生土养的百姓才是北京之魂！崇文门地区的胡同没了，那里大商场的人气便少了许多。当商业楼与白领取代胡同与市井小民后，市中心的地皮还会那么金贵吗？没了那些流传几代人的细碎日子和街头巷尾的京腔，前门的血脉会不会断了呢？ 　　在一个破败小院中见到一位工资微薄的退休残疾工人，他的祖上是大栅栏许多家老字号的主人。在“改造”有产阶级的年代中，他祖先留下的院子已被分割给了多家房客。他说，如果房子能归还，他愿意把祖宅修缮一新，比起拆迁买房来说，那钱要省许多！走出他家院落时，我想，从某种意义上说，拆迁不仅是规划问题，更是社会学的问题，这远比技术与经济问题深远许多。对城市价值的长远影响，也绝不仅是建筑景观的改变。 　　胡同老字号的小饭铺门前都排起了长队，单为了赶在拆迁之前再尝尝那些卤煮火烧、爆羊肚、门框锅贴、褡裢火烧。那些都是过去前门卖苦力的传统吃食，早先苦力们只吃得起下水，拌在剩火烧中一煮，吃得满头大汗，出门就有力气拉洋车。如今那些以下水为主料的吃食成了北京著名小吃，这是下九流们创造的历史。这些破旧的小饭铺将随着老胡同拆除而消逝，改造后这里可能会有更精美的小吃店，但百年聚拢的人气还会在吗？仅为旅游目的而保持的“特色”，会不会丢掉城市与生俱来的神韵？ 　　“微循环”是个好词，如果恰如其词去改造旧区，尽可能留下那些与故土生死难别的百姓及他们原有的生活，是否更有利于保留古都的灵魂呢？ http://www.cc.org.cn/newcc/browwenzhang.php?articleid=6913

黄连山

	好久没去前门转悠了。 可惜，那些胡同就这么消失，甚至连名字都留不下。

朱六六

	我这懒虫改天也要抓紧去遛遛了…… 惜乎无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