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年轻人虽然在体力上没有什么要紧,不过到达底部后也是汗流浃背了。实在是闷热得厉害,一方面是海拔低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峡谷全体几乎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湿气特别重。我们看见了几株桫椤,还有很多蕨类的植物以及野芭蕉。继续往前走一段路以后,我们终于透过高大的蕨树叶间的缝隙,看见了那个高高的地方垂下的一条长长的“银链”——通灵瀑布。我们走近以后,看见了这个瀑布的全貌,实在是很长而巨大,一泻到达谷底,十分壮观。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通灵峡谷,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也和现在差不多。这个盛夏季节,应该是水旺的时候,可是其实这次来看见的水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那是为什么呢?原来是破坏性的开发使得原本是自然的瀑布罩上人工化的影子。开发通灵大峡谷的人在瀑布顶上建了一个蓄水池,是为了冬天枯水季节的时候也能让这个瀑布不断流。在我看来,这是十分卑鄙的。这又是人类不负责任开发和改变自然的一个典型的例子。我觉得,通灵瀑布就应该是夏天降下巨大的银链,冬天水小而化成几屡银丝,即使短暂断流也是很自然而美丽的。而现在水量可以人工调节,今天就是因为游客很少,上面的人就拒绝给我们放大水,真正的卑劣!
我们在前面照了像,然后继续靠近它。我看见离瀑布几十米的两侧山崖长满了蕨类植物,不过因为水不够大,原本大夏天里瀑布落下形成的浓浓的水雾已经无法正常地覆盖而保护这些蕨类植物,它们叶子已经在烈日的爆晒下枯萎了一半。只有靠近瀑布的那些蕨类植物得以幸免。离开通灵的时候,我带着几许遗憾。
●旧州(Hey Kao)
回到靖西县城,我们又多了一位贝侬——潘艺,家在百色市的红棉树高中同学。他外婆家是靖西的。我们在日夜大排挡吃饭碰头,然后又开始了下午的行程——旧州。
旧州离县城大约只有不到10公里,其实早已经是靖西最有名气的风景点了。壮语名字本来叫“那鉴”,古代的时候成为了归顺州(今靖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后来州府所在地迁到了现在的靖西县城,所以当地的壮族人都将这个地方叫“圩旧(Hey Kao)”,意思就是“旧的圩镇”。这是一个典型的壮乡古圩镇,除了如诗如画的田园和山水风光,还有扬名四方的绣球制作工艺,以及壮族历史上相关的土司制度的典故。
大概十多分中的路程,远望去,桂林似的山水以出现在眼前。鹅泉河流经这里的时候,与不远处的几座圆壶壮的岩溶石山形成酷似桂林漓江山水的景色,所以叫做“小桂林”,不过山与水之间还有座古代的文昌阁和古石桥,十分有世外桃源的感觉,早已经成为了靖西的旅游形象代表。在很多图片上都有这个镜头。
这里是绣球的故乡。绣球原本是壮族青年女子绣给心仪男子的定情信物。在每年的节庆,壮族青年还在村寨里举行抛绣球比赛的活动,一个宽阔的场子中央,树起一根10几米高的柱子,柱子上有一个环,然后一边男一边女进行比赛,抛着一个绣球往环里灌,灌进一个就是一分。这么高的柱子,这么小的环,其实这种抛绣球的比赛难度特大。旧州的绣球制作工艺在全国的壮族来说是最高的。据说这个村庄的男女老少都会绣绣球,而且“绣球王”居然还是一个男的。近年来随着靖西创建旅游大县的政策的推出,旧州受益非浅,绣球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一大经济来源。我们在古圩镇里散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家门口绣绣球,男女老少皆做。手工制作的东西,价钱其实却也不贵,我买了三个很好看黄蓝两种颜色,一大两小。红棉树买了两个。
我们还来到瓦氏夫人的故居,我以前也在历史书上看过她的简单介绍。听说,抗倭的巾帼——瓦氏夫人是靖西旧州人。其实瓦氏夫人的姓并不是“瓦”,而是“岑”,她是归顺州岑氏土司的女儿,出生和生长在现在的旧州,后来由于壮族土司的同姓婚姻制度而嫁给了田州土司(今田阳县)岑猛。因为她的乳名叫“花”,而壮族人说汉字时“花”“瓦”不分,所以也就把她误称为“瓦氏”。田州土司在那个时候是桂西最有影响力和势力的一个,不过后来因吞并其他土司的地盘而得罪明朝,被明朝政府用计谋捕杀。从那个时候开始瓦氏夫人就开始执掌田州土司政权,在她的执掌下,相继换了好几个土司。在日本海盗猖獗中国东南部沿海地区的年代里,汉人的军队是越打越失败,士气不振。明朝没有办法,只好征调当时“天下之右”的广西左右江流域的壮族狼兵去前线抗倭,而田州土司则被任命率领狼兵作战。当时的田州土司是瓦氏夫人的孙子,年纪尚为幼小,瓦氏夫人就不顾自身59岁的高龄,亲自带兵作战,在上海附近打响了抗倭战争的胜利第一炮。后来中国的军队才受到鼓舞,在余大佑的率领和瓦氏夫人率领的壮族狼兵、两湖土家族军队的配合下,终于节节胜利,将倭寇赶出中国沿海地区。因为瓦氏夫人的政治生涯是在田州,所以知道她是靖西旧州人的人并不多。
旧州还有壮族地区残留不多的土司墓群,其中一个整个古圩镇的公共祖先的坟墓叫做“张天宗墓”。我们亲自到了村子后面的张天宗墓去看,虽说大部分是修复的,但是历尽沧桑的石碑印证了历史。张天宗是南宋抗元名将,抗元失败后率部众撤往靖西,看见旧州这片风水宝地后就驻屯下来,后来就和附近的壮族人相互通婚,繁衍下现在的旧州人。旧州村虽然说是拥有很多姓氏,但是大家都将张天宗看成是祖先。而旧州人现在也100%是说南部壮语的壮族人,也是壮族成功地将外来民族同化的一个典型例子。
晚上小bill的家人请我们吃饭。我们在818大排挡吃了晚餐,他们家都是壮族的侬安支系,说的侬安属于壮语南部方言的邕南土语隆安话,其实是战乱的时候从南宁地区隆安县迁徙过来的。他们愉快地谈起壮语各个方言的异同和山歌的流派。我只能听得来其中一部分。
吃完饭后,我们到了壮族博物馆外去看山歌聚会。因为是圩日,所以人明显比前天晚上多得多。“府派(德保派,德保古称镇安府,故简称‘府’)”山歌依旧在博物馆正门热闹而嘹亮地唱着,而靖西的下甲山歌则在距离30米处的街头悠扬地哼起。府派是多人合唱的山歌,压韵多为自由韵,声音嘹亮,和声的音色很饱满;而下甲山歌则是两个人进行的二声部合唱,压韵比府派严格(都压腰脚韵),而曲调更加优美动听。我们就在美妙的山歌声中结束了今天的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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