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新闻标题的汉壮翻译问题 - 僚人家园

【内容提要】一条成功翻译的标题，既在于对新闻内容的深刻揭示，更在于编辑对新闻价值的恰当把握。翻译“准确”与否，决定标题翻译的成败； “简明”与否，决定标题是否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体现“壮味”与否，决定标题的优劣；翻译能否保留原题的引号，则决定标题能否“跟上时代步伐”。

当今世界，随着互联网的日益强大，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更加宽广。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2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截至2009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已达3.84亿。当报纸不可避免地与互联网发生争夺受众的时候，为了尽可能不让读者一天天被互联网“夺走”，报纸纷纷在自身的变革上下功夫。其中，如何制作“夺目”的标题，已经成为各家报社“吸引眼球”、争夺读者的“绝招”，且往往屡试不爽。放眼当今报摊上林林总总的报纸，“招摇于市”的都是报纸的标题。这是因为，报纸标题给读者“第一印象”好，读者才会爽快掏钱购买。报纸买到手上后，标题是否引人，又是成为引导读者细读的关键。因为标题是新闻事实的提炼和概括，标题制作的成败，直接决定了读者的阅读取舍。由此可见，标题制作对于引领读者阅读、检验编辑水准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由于壮文方案1957年才始颁布，壮文至今在壮族地区尚未得到广泛使用，因此与之相配套的新闻出版等事业也发展缓慢——目前，全国仅有《广西民族报》（壮文版）一份壮文报纸；也由于《广西民族报》是独此一家，其稿源远远不如浩如瀚海的汉文报纸那么丰富，因而其新闻稿件除了自家采写外，不可避免地也要翻译采用一些汉文稿件。在翻译采用汉文新闻稿中，有许多标题翻译得非常成功，但也存在不少的问题。我们认为，一条成功翻译的标题，既在于对新闻内容的深刻揭示，更在于编辑对新闻价值的恰当把握，并将自己对新闻的认识融进标题的字里行间。就这个意义而言，新闻标题汉壮翻译的要求无疑是准确、简明、具有壮语表达的特点（“壮味”）和保留原题的引号。因为，翻译是否“准确”，决定标题翻译的成败；是否“简明”，决定标题是否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是否体现“壮味”，决定标题的优劣；翻译是否能够保留原题的引号，则决定标题是否能够“跟上时代步伐”。

基于作者28年的新闻编译实践，本文拟对新闻标题汉壮翻译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探讨。文中的问题译例都是作者在编译新闻稿件的过程中搜集到的，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本文将分析这些问题译例，并提供一种正确的译法。需要说明的是：翻译没有唯一正确的译法，本文所提供的是一种参考译法，仅仅是正确译法之一种而已。

新闻标题担负着概括新闻内容、揭示新闻本质、评价新闻事实、激发读者阅读兴趣的重要使命。这四重使命的完成，都有赖于一个重要的前提——表意准确。将汉文标题翻译成壮文，就首先要准确，否则难以表达原文题意，甚至歪曲原意，都会“将辛劳付诸流水”。例子：

（1）《永福举办彩调剧创作培训班》——《Yungjfuz Gawjbanh Caijdiugi Sij faenzcieng Beizyenbanh》。

原题意思很清楚，但翻译者在没认真领会的情况下，将 “彩调剧创作培训班”译成“Caijdiugi Sij faenzcieng Beizyenbanh（彩调剧文章写作班）”，“创作培训班”和“文章写作班”显然不是一回事儿。正确的译法是《Yungjfuz Gawjbanh Caijdiugi Cangcoz Beizyinbanh”》。

（2）《东兰县努力抓好整村扶贫开发》——《Dunghlanz Yen Haenqrengz Ca Ndei Gij Hong Fuzbinz Haifat Aen Mbanj Ndeu》。

原题中的“整村扶贫开发”，被误译成“Fuzbinz Haifat Aen Mbanj Ndeu（一个村的整村扶贫开发）”。正确的译法为《Baenz Aen Mbanj Haifat ：Dunghlanz Yen Haenqrengz Ca Ndei Gij Hong Fuzbinz》。

（3）《利用多媒体辅助壮汉双语教学》——《Yungh Lai Aen Meizdij Daeuj

“Lai Aen Meizdij”是“多个媒体”的意思，与原题中“多媒体”不相对等。正确译法为《Yungh Doh meizdij Daeuj Bangbouj Cuengh Gun Song Saw Vah Sonhag》。

（1）《融水苗山茶飘香》——《Yungzsuij Bya'myauz Mbawcaz Rang》。

原题中的“苗山”，代喻“融水苗族自治县”，而非指一座山，但翻译者却译成了“一座苗山”。正确的译文为《Yungzsuij Mbanj myauzcuz Mbawcaz Rang》。

（2）《用科学发展观的眼光来看问题》——《Aeu Fouq Lwgda Gohyoz Fazcanj Daeuj Yawj Vwndiz》。

在汉语中，“眼光”与“眼睛”是不可替用的。译成“用科学发展观的眼睛来看问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矣。译成《Aeu Yungh Gohyoz Fazcanjgvanh Daeuj Yawj Vwndiz》较为正确。

（3）《“红色旅游”品牌叫响广西》——“Hoengzsaek Lijyouz” Binjbaiz Heuhyiengj Gvangjsih》。

汉语中“叫响品牌”意思为“打响品牌”。如果在壮文中也直接翻译“叫响”，意思却变成“呼叫、叫喊”，与原意沾不着边儿。可以采取意译的方法，译为《Gvangjsih “Hungzswz Lijyouz ” Mingzdaeuz Hung》。

简约的标题，醒目、震撼、动听、易记，可以使报纸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可以给读者打下深刻的思想烙印，因而值得字斟句酌，反复推敲。要将汉文新闻标题成功翻译成壮文，在简洁明快方面，更是非要下一番功夫不可。

壮文乃拼音文字，一般而言，一个汉字，翻译成壮文大约要用4个字母来完成。也就是说，同样的一段文字，壮文占的篇幅要比汉文多一倍以上。为此，汉文的新闻标题要求简洁明快，而将之翻译成壮文，则要求“简洁中更简洁”。

先举几个汉文新闻标题的简洁明快例子。比如曾获全国现场短新闻奖的《谁是最紧张的观众》，曾获中国新闻奖的《真正的秘密武器》，曾获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一等奖的《土到好处便是雅》，以及直到今天还为各界读者津津乐道的《香香臭臭话广东》系列等，均是简洁到仅七字左右的标题。报业发展到今天，为了让报纸更好地走向市场，直白一点说，就是要更加便于报纸在报摊上摆卖，有人提出了“三步五秒”要能吸引眼球一说，此说主要讲制作标题时，可以不再讲究文字优美，不再讲究工整对仗，不再讲究语法修辞，也不再讲究精雕细刻和精巧精妙，重要的就是要努力做到简洁和再简洁，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就是要有较强的概括能力，能够用最精练的文字将报道的内容主旨表达出来，且善于分析新闻事实的特点，并突出特点，使之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下面所举新闻标题汉壮翻译的译例似乎可以再简洁一些。例如：

1、《广西壮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庆祝大会在南宁隆重开幕》一题，如果完全翻译则为《Gvangjsih Bouxcuengh Swcigih Laebbaenz 50 Hopbi Gingcuz Davei Youq Nanzningz Lungzcung Ciuhai》。从标题的篇幅上一眼看出，该题非常冗长，读者看起来费力。因此，可翻译成《Angqhoh Gvangjsih Laebbaenz 50 Hopbi Daihhoih Youq Nanzningz Ciuhai》。

2、《从破泥房到新别墅三多村民新旧社会两重天》——如果是按照原题直译，篇幅特别长：《Daj Ranzgaeuq Yaek Lak Daengz Hwnq Ranzlaeuz Moq Aen Mbanj Samlai Seizgaeuq Caeuq Seizmoq Ca Lumj Mbwn Caeuq Deih》。不论读者能否看得懂壮文，只要先看这么一个冗长的壮文标题，就很少还会有耐心去阅读内文。因此，将原题意译为：《Miz Gwn Miz Daenj Miz Ranzmoq Mbanj Neix Gvaq Ndaej Ndei》，简明扼要，一语中的。

3、《马山县抓好民族团结教育加快少数民族地区发展》——由于这一标题包含有三方面内容：一是“马山县”，二是“抓民族团结教育”，三是“加快少数民族地区发展”（与前句“抓民族团结教育”为因果关系），所以在翻译中“一个都不能少”。为此，直译就成为：《Majsanh Yen Guhndei Minzcuz Doxgiet Gyauyuz Gyavaiq Saujsu Minzcuz Digih Fazcanj》,这样的标题，几乎成为了一段短文，让读者看得费力，因而新闻的可读性也就大打折扣了。如果翻译成：《Majsanh Yen: Guhndei Minzcuz Doxgiet Coicaenh Fazcanj》(马山县：抓好民族团结教育促发展)，既基本保留题目原意，又将“马山县”用标点符号断开，视觉上给人以“缩短”的感觉，阅读起来也轻松许多。

新闻标题能否吸引人，固然在于事实本身的新闻价值，但深刻的思想能否明晰地表现出来，感人的事情能否传神地勾勒出来，遣词造句无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凡生动传神、语言精妙、意在言外的标题，自然会让人再三咀嚼回味，并由此产生阅读新闻的欲望。然而，汉文报纸标题再引人，如果翻译中不注重融入“壮味”，便会给读者觉得索然寡味。为此，翻译者在进行新闻标题的汉译壮时，不仅要准确地把握原题意思，还要心中装着读者，眼中抓着新闻，而且还要根据壮语的特点，重视壮族群众的表述习惯，把枯燥的制作成鲜活的，把抽象的制作成直观的，并根据所要表达的内容需要，尽力把标题翻译得妙趣横生、情景交融、兴味盎然，使标题的语言及表达的思想能够愈发有力地打动读者。
翻译标题体现“壮味”例子:《昔日做地主被“打翻在地” 今朝当能人得“开上宝马”》——《Gaxgonq Dang Dicuj Deng “Moek Haeuj Namh Nding” Ngoenzneix Guh Bouxmiz “Hai CiBaujmaj”》。这则标题的翻译，在力求生动方面是下了一些功夫的。“打翻在地”在汉语里非常生动，“文革”时期“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曾风靡一时。但是，壮语里没有“打翻在地”的说法，于是，译者根据壮族群众流行的说法，翻译成“埋进红泥”，因为壮族地区是红土地，把人“埋进红泥”，与“打翻在地”相比，其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翻译，紧扣读者关注的这一新闻事实，凝炼地揭示了新闻所要表达的主要内容，主题鲜明，一语中的。这则标题翻译看似信手拈来，却言真意切，给壮族读者形成了“为之一震”的冲击效果，也留下了回味的余地和空间。
又如另一则标题：《难忘狗恩情》——《Dai Mbouj Lumz Aencingz Duzma》。这也是笔者感觉翻译得比较生动引人的一个标题。在翻译当中，译者充分考虑到壮族语言特点，符合壮族群众的语言习惯，而且显得流畅而富有表现力。

以下两个译例生搬硬套汉语表述方法，不符合壮语的语言特点：

（1）《壮汉两个村家家好朋友》——《Song Mbanj Vunz Cuengh Gun Cungj Dwg Ndei Baengzyoux》。壮语中说“好朋友”的语序正好与汉语颠倒，即称为“朋友好”，而翻译者却照搬了汉语的句式。《Song Mbanj Vunz Cuengh Gun Cungj Dwg Baengzyoux Ndei》才是一种较为正确的翻译。

（2）《想一想：是什么原因造成这里的扶贫工作滞后？》——其中的“想一想”翻译成“Siengj It Siengj”，照搬汉文的句式，很容易让读者误解为“想一次”。译法为“Siengj Siengj”就不会有歧义。

四、翻译能否保留原题的引号，决定标题能否“跟上时代步伐”

翻阅如今的报纸，读者稍加细心便会惊奇地发现：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往往大量运用引号。例如2010年5月11日《广西日报》，共12个版，减去1个广告版，其中11个版面，共有17个标题字用上引号。再如同日的《广州日报》A叠20个版面，减去5个广告版，剩下15个版面中使用引号的标题达到23个。可见，把引号切入标题，已经成为各报的必修课。原因在于，读者看标题时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引号内的字眼，起到了突出强调的作用。如果说标题是新闻的“眼睛”，那么，标题中引号里的字眼就是“焦点”，是最核心的地方。因此，在新闻标题汉译中能否保留原题的引号，无疑也就决定壮文报纸标题能否“传神”，决定是否具有时代气息。

汉文新闻标题中引号的用法，大致有特指用法、谐音用法、拆词用法和比拟用法等多种。在将新闻标题汉译壮当中，有选择地撷取其中的用法，不失为“汉为壮用”。

1、特指用法，引号部分内容特指某一典型事物，需要特别强调。例句：《县长也要抓“菜篮子”》，标题用引号表示引用部分的内容为典型事物，即用与吃菜相关的典型事物“菜篮子”指代以蔬菜供应为主的城镇居民生活问题。翻译当中，笔者将之巧妙地译成《Yencangj Aeu Guenj “gai byaek”》，起到了异曲同工的效果。又例：《走进“魔鬼城”》，译成《Byaij Haeuj “Cingzfangz”》，引号部分起到了强调作用。

2、谐音用法，读起来上口易记。例句：《赵本山再上春晚就为他的小品“笑果好”》，原题利用谐音“效果”加以引号，起到强调作用。因壮语里无此谐音，便译成《Cau Bwnjsanh Caiq Bae Cunhvanj Aenvih Siujbinj De “Ndei Riu”》，既保留了引号，同样也起到强调作用。

3、拆词用法，引号增强提示性效果。例句：《少“生”等于多“产”》，原题使用了“拆词”的手法，将“生产”拆开使用，起着标示作用，表明特定修辞格，增强了提示性的表达效果。由于壮语里将“生产”拆开起不到原来效果，于是笔者译成《Seng Lwg “Noij” Couh Miz Ngaenz “lai”》,既保留了引号，同时起到了提示性的表达效果。

4、比拟用法，引号标示比拟辞格，使新闻标题的内容栩栩如生。例句：《马山请专家为山羊“把脉”》，引号标示拟人辞格，化抽象为具体，即以“把脉”比拟探讨发展山羊养殖业问题。笔者将之译成《Majsanh Cingj Conhgyah “Gaemmeg” Ciengx Yiengz》，既保留了比拟辞格，也使标题内容栩栩如生。

总之，在一切讲究快节奏的今天，人们将报纸当成了“快餐文化”，阅读报纸已经从过去的细细品味，变成了“读题时代”。因此，精心翻译新闻标题，既是壮文报人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也是适应读者需要的必然选择。每一个壮文报人，都应该为此进行不懈追求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