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人家园
标题:
● 父爱如山——廖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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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壮族万岁
时间:
2004-3-18 15:11
标题:
● 父爱如山——廖庆堂
(这原本是作者在壮族在线文学篇里的一个投稿,因主题符合僚人家园相应版块,特此转载——壮族万岁)
● 父爱如山
廖庆堂
壮族人习惯称父亲为爹。我爹一辈子目不识丁,以农为生,以农相伴,以农为终。
矮小个子的爹,在同父异母的八个兄弟中,排为“三哥”。我爹的爹和我爹的妈,都是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去世,无缘谋面,只能常在梦幻的境界中勾像。我爹离我们而去也已十有一年了,跳不过人生“七十三”的门槛。在我与爹或聚或别不长不短的三十来年中,爹是终生避而不谈他父亲的。对此,我们曾纳闷,曾疑惑,曾埋怨。而对于他母亲,爹是津津乐道的,有时还有扯不完的话题,常常是沉浸在一种自豪和甜蜜的状态之中。我妈茶余饭后言谈所及也只是奶,说奶是一个高大个子,晚年咳嗽得很厉害,夜不能寐,活得很苦很累,我妈说她是因为积劳成疾的。直至这些年,我才破解我爹为何终生不能谅解不愿提及不愿挑明他爹那苦涩的谜底。
据说,在我爹不过三五岁的时候,娶了二奶的阿公,对我爹娘俩视同陌路,呵斥有加,奶奶难忍其辱,就含泪背着我爹回她娘家。而公却以奶回了娘家为由,就休了她,丢给两块小木板打发了之,什么家产也不给。倔强的奶奶何服这口气,硬是回来自己搭个小棚住,白手起家,娘俩从此相依为命,艰难营生。为此,听说我爹曾对人说过他比孤儿还难过还难受。渐渐长大的我爹,凭着柔弱的双肩,搭建了三次房。后来娶了我妈,生育我们二男三女,我为老四,我满妹三岁多时因病早去了,至今她那淘气可爱而又无可奈何的容貌,我依然历历在目。
我知道,在爹的一生中,出过最远门看过大场面的是到百色水库参加水库建设万人大会战,回来时带来了一只竹箱,编工精巧,成了爹一生离不开引为荣的家什。
爹不苟言笑,眉宇间是常紧锁着的,我们作为儿女的,却无时不感受到父爱的存在。记得我在长江中学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发了高烧,几天上不了课,爹闻知后,就翻过婆哭坡。要知道,婆哭坡是山有多高,路有多远,一位老太婆走了半天还不到半山腰,累坏而哭,该坡因此而得名。而爹还一路走来一路打柴火扛来。当看见躺在床上的我,脸发烧得通红,就顾不上休息,马上扶我起来,给我捶背、刮砂,我顿感轻松了许多。见我有好转,爹又连夜赶回。我没法忘记,这是我爹进学校的唯一 一次。
有道是,桃李无言,下自成溪。饱尝酸甜苦辣的爹,遗赠给我们的瑰宝是不唉声叹气,咬紧牙关过日子。爹是从不跟人家吵架的,凡事总是让着三分,别人对他说重了,甚至骂他,他也一忍了之。他的口头禅是:不要跟人家过不去,不要给人家过不去;凡事做过了头,就回不了头。我是咀嚼这句话长大的。而对于我们,凡是做得不妥的,是非教训几句不可,我还曾几次由于跟大人顶嘴而被他扭过耳朵、夹过嘴巴的。爹是勤于行而寡于言的人,从不喜欢唠唠叨叨,而且很少有灿烂的笑容有爽朗的笑声。也许他年幼时承受冷漠的太多,感受父爱的太少,削就了他这副缺欠喜怒哀乐的形象,由此也给我们一家营造了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但是我们心里总不是滋味儿,为总解不开他的疑团走不进他的天地而遗憾而自责。其实,沉默并非无语,寡语并非无情。也许,是我们尙未找到打开爹心扉的钥匙,尙未疏通与爹沟通的渠道,而使爹总未能诉吐衷肠、流露至情。而今,也已为人爹的我,才或多或少找到了感觉。然而,时不再来,时过境迁,自己已无法再回到作为儿子的岁月作为儿子的份儿了,人生竟有这么大的遗憾!
爹岁过半百之后,我们都相继立家成业了,当老师的大哥“留部”当家,慈心善举,孝心有余,爹释开重负。于是,就餐餐饮酒,饮酒当乐,自饮自乐,一时饮到不能饮下的那一天。也许,这段时光是爹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候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3-18 15:17:03编辑过]
作者:
壮族万岁
时间:
2004-3-18 15:16
我也帮帮小树贝侬转载一些文学篇的相关作品过来吧,免得你一个人辛苦。
我发现廖庆堂的作品真的不错,透露着一种壮人的浓郁情怀。
作者:
红棉树
时间:
2004-3-18 15:19
有劳你。不过,转载之前请注意不要和我转载的文章重复,要不然就是“低水平重复建设”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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