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小镇
我国有不少风光秀丽名声在外的小镇,这些小镇要么是历史名胜,要么有浓重的人文底蕴。而在我国西南一带,虽也有很多风光也秀丽的小镇,但都不出名。原因嘛估计西南是我国少数民族聚居区,这些少数民族都是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无法保留长久的历史,自然成不了文化名城。历史上西南一片是蛮荒之地,也不会有什么名胜古迹。用当今流行的语言表述,就是硬件、软件均不行,不出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名气用矮子中选高佬的办法对比,龙州古镇可算是这些高佬之一。
龙州之可以入选,并不是现在条件如何,而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前,龙州在西南曾有着特殊地位。远的不说,辛亥革命后,广西军政府曾在全省设置梧州、柳州、南宁、龙州四个军政分府。解放前,国民党当局在龙州设左江人民行政专员公署,所辖地包括如今崇左市、百色市的靖西、德保、那坡,还有隆安、上思等。为什么龙州会有如此地位呢?这得从地理上说起。
在公路与铁路没有出现,水路是人类唯一运输通道漫长历史中。龙州正处在珠江这条黄金航道的一个终点上。从这个点经平而河,可以出越南的凉山、海防即可进入北部湾。用如今时髦话说,这曾是西南最便捷的出海通道。
在这条航道上,船运连接南宁、梧州、广州、香港,而马驮、挑夫等原始运输则往返接上大新、靖西、那坡、云南。龙州处在这样一个节点上,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无论是政治、经济、文化都是桂西南的一个中心,也是现代与原始的碰撞和结合点。
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龙州经历不知多少个猴年马月的兴旺期。不过能使龙州在近代记入史册的,还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三位名人。
一位是清光绪年间任广西提督兼边防督办的苏元春,苏官至太子少保,所人称苏宫保。他在任期间把原设柳州的提督府搬至龙州,带动起龙州镇社会发展。远古以来,龙州在中国的版图上算是“南蛮”之极地。据历史记载,壮族的远祖有西瓯、骆越、苍梧等原始古国,但这些古国所描述的地理位置,只在南宁、贵港、玉林这一线,离龙州一带还有数百公里公里之遥。但经近代发展,竞在这偏辟之极的壮族地带开辟出一个讲粤语的小镇来。
苏宫保最重要的贡献是在边防建设上。他在任期间,在龙州和凭祥市两地,沿中越边境的群山,修建了很多现代化的炮台,光龙州一县就有炮台77座。炮台上安装当时最先进德国克伯鲁造的大炮。时过境迁,炮台遗址保存至今。在凭祥的炮台群称为大连城。龙州镇西面的群山上的炮台群称为小连城。炮台建在相邻的山头上,山头之间修有城墙连接,一山接一山延绵不断,人们统称为南疆小长城。现今已成旅游胜地。
二是在龙州起家发迹,官至两广巡阅使,民国副总统候选人的壮族英豪陆荣庭。陆在龙州为匪为官多年,早以龙州水口为家,与他的小舅子,后也官至广西督军的谭浩明在龙州建树颇多。留下遗迹也不少。
三是中央领导邓小平,组织领导了龙州起义,创建红八军。在共和国历史上记上浓重的一笔。使龙州成为当今红色旅游圣地之一。
如同人有三衰六旺,龙州的兴旺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却戛然而止。究其原因也正是地理位置上。随着公路和铁路的发展,航道不再是运输的重点。地处中越边境的一个角落的龙州镇中心位置不复存在,开始衰落了。正所谓成也萧河,败也萧何。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州虽然衰落了,但这么多年的兴旺期,也留下一鳞半爪的印记。
多年的发展,龙州成为有21条街道的古镇。记全这些街道的名称曾成为文化生活贫乏时,纳凉饮茶最常见的话题。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般只是在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少年时期又没有什么电视、电脑、比赛、卡拉等文体活动,才有时间和精力去走和记这些街道。
镇上的孩子到了小学三年级,苏宫保建的小连城,是学校每年的春游或秋游目的地的首选。高年级的学生从山正面拾级而上,山有三百多米高,光是上到第一层的保元宫,就有几百级由大青石砌成三米多宽,每级有近三十厘米高的台阶。到第二层是天厥,台阶小得多了,有的地方只有几十厘米宽,两个人勉强错过。从第二层往山顶就没有台阶了,只有在石头缝里踩踏出来的小路。那时登山的人少,草木茂盛登山并不是件易事。低年级的学生要么从正面只登第一层。要么从山后沿当年苏宫保拉大炮上山的斜坡直上山顶。
登上山顶的游人就会沿着由石块砌成的城墙走看一、二个炮台最后走上主炮台。58年前,德国产的加农炮仍立在炮台上。大跃进时被砸烂运去炼钢了。只有一、二个炮台的小炮在破拆时被卡在半山的石缝里,保留了下来。八十年代后才运回镇内昭忠祠前展放。
上世纪初,陆荣庭与其小舅子谭浩明先后督军广西。他们在龙州的左江和水口河上建起三座铁桥。铁桥全为钢件铆造,形状别致,特别是龙州左江上的铁桥,横跨近二百米的江面,搭接于两岸绝壁之上,两头又掩藏于古树和修竹之中,这在当年绝对称得上宏伟壮丽。他还修建了龙州到友谊关的公路,当时称为军路。这是广西第一条可通汽车的公路。修建广西第一家兵工厂,建广西第一家火力发电厂,为了运输电厂的设备,在江边专门修建一座四十多米宽,用青石板铺成斜面的码头。
谭浩明是龙州水口人,发迹后,在龙州镇合龙街修建了自家的住宅,高墙深宅,青石板铺地。他以土匪出身,对安全考虑十分敏感。在府内用大石块围成的一口几十米直径,近十米深的大水塘,在塘中建起一座水中楼,楼的东面用一吊桥与岸上连接。解放后此宅成为龙州县委所在地。还在龙州地势最高的仁义街建起占地数十亩的谭家祠。祠堂豪华自不必说,单门口广埸那左右两根大铁柱,实世所罕见:铁柱二十多米高,一人抱不过,上面嵌有大小铜字。下头有三人合抱,一米三左右高的底座,整个铁柱立在两米多见方,一米七左右高的水泥基础上。铁柱顶上有两米见方半米高的刁斗,刁斗四角各竖四面铁旗。只要有风,半个龙州城都听到这八面铁旗的吱呀声。从此那铁旗声溶入龙州人的生活,躲也躲不开。几代人的童年都是伴着这声音进入梦乡的。夏天还经常听大人们说,“今天够热了,你听那铁旗一点声音也没有”。要遇上大风天,那八面铁旗就象得了神经病,高频吱呀声绞得人也烦燥起来。
三十年代初,有位容县籍的军官奉命到龙州驻防,闲暇游览时,发现左江南岸利民街旁有一片空地,原是汉伏波将军的营盘。其中有数山不高但奇峻,几洞不深却通幽。临江的绝壁奇险。遍地绿草茵茵,古木参天,有如放大了的盘景。于是即筹银雇工,稍加修整。不外是小路铺碎石,险山凿台阶,深洞塑罗汉,崖顶架天桥。修几亭以憩客,建一塔为镇妖,建成一以天然山水为主景的公园。公园建成后以中山命名。此时龙州盛名已达顶峰,随着一句“鬼出龙州”成了粤语范围民间俚语。龙州的名气在江南已是世人皆知。
殊不知月盈则亏始。
抗日战争初期,传闻日寇的铁路蹄将要踏到龙州。国民党政府当局想阻日寇入侵,将三座铁桥全行炸毁。龙州的铁桥从中一断两半,南岸一半倒入河中,北岸一半却依然挺立,直伸向河上,不时还有些胆大的人,攀着铁件出到断口处,引得围人惊呼叹服。不过没有人敢往下跳过,太高了,而且下面是左江龙州段最深的伏波潭。断桥成就一种残缺的美。不幸的是没能逃过58年大跃进,断桥被一点点地锯下运走。现只留下两岸峭壁上平整的铁桥基础。
龙州镇的东街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它和建筑风格与广州和香港的商业街完全相同。街道两边全都是骑楼商铺。当年这条街在两广还是挺有名的。抗日战争期间,日寇飞机多次轰炸龙州,东街是重点,把一条繁华的街道炸成一片废墟。
50年代的东街,有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满是绉纹和伤疤的脸上,还保留了一点当年美貌的影子。街道两旁的骑楼只有几间存留下来,大部分都改建成瓦面的平房,但门前那骑楼的柱子却依然耸立在原地,柱子有园有方,有的表面还批有石米,有的顶部装饰有花辨。红毛泥铺就的街面(当年百姓们称越南的法国殖民者为红毛,他们的水泥也跟称红毛泥)留下数个大弹坑,两边排水的明沟也崩塌不少。直到八、九十年代,龙州街道才逐步铺上水泥。
在中法战争(1885年)后,龙州就作为法国殖民者的战利品,成为对外开放口岸。法国在龙州设立了领事馆。而且早就打算从越南修一条铁路到龙州。并为抢占先机,提前在龙州建起一座火车站,车站有两幢法国风格的楼房,黄墙红瓦有宽宽的走廊和旋转的楼梯。这在虽有21条街道,但大部分是茅草房的龙州县城里,真正是鹤立鸡群。谁知清政府不同意法国修建比玩具稍大点的窄轨铁路,坚持要修国际通行的宽轨。这争执到清朝完蛋也没有结果。这样龙州便有了一个世界第一,第一个有火车站而没有铁轨也没有火车的地方。
时间到了解放后,龙州这个小镇从市政角度看是新建的少,破坏的多。
在龙州铁桥遗址下游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六十年代新建一座石拱桥,结束了小镇两岸靠摆渡过河的历史。六十年代还修了龙州到崇左的公路。使龙州到南宁少绕一百多公里的路。那时建设主要靠人海战术,两项工程几几乎动员全镇人员参与施工。
在中山公园内建起了烈士纪念碑,邓小平专门为纪念碑题词。
破坏的就难以计数了。58年大炼钢铁,把小连城的大炮,铁桥的残骇炼钢了外,还砍了无数珍木古树烧炭。
传说苏宫保当年在小连城的保元宫内埋有黄金,一时就把富丽堂皇的保元宫翻了个底朝天。如果那时的人稍懂历史,知道苏宫保为建这些南疆长城,不但挪用了军饷,还把自已的俸禄也填了进去,并因此而获罪充军新疆还丢了性命。怎么相信山上会有黄金埋藏呢?
新建的大桥把中山公园割去了三分之一,铲除了牌坊式高大的公园大门,大门内有一座有关伏波将军的墓,此墓筑在三米左右高的小山坡上,有十多级台阶,有一块一米多高,一米多宽的墓碑和园形墓冢。此处为何有伏波墓,估计现在已无处可查也无人可知,因为六十年代以前,上公园要过渡,去的人不多,墓道台阶和墓的周围杂草丛生,老一辈的有闲文人已逝去,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还不懂事。更无人重视这些东西,有谁去认真看读那块大石碑呢。
新大桥还铲除了公园内的喷泉水池,大门左边小山上的一座凉亭也被隔离而荒废了。
不过真正使龙州经历浩劫的,是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在公园内遭毁的有抗日烈士墓,那是国民党十九路军在上海抗日,部分伤员转移到龙州治疗。其中有十多人伤重不治,埋在公园内。墓地建有石牌坊,大墓冢和十多米高的方尖碑。造反派用炸药把这些都炸碎了。
新建的烈士纪念碑上邓小平的题词被造反派全部铲除。
最大的行动在谭家祠,门口两根大铁柱全炸倒下来,原来因太高而看不清的铜字,仍金光闪烁。估计也没有人留意是什么字,什么意思。没有了铁旗的摇摆,半个龙州的人耳根开始清静了。
与所有的小镇一样,龙州的寺庙建得大而漂亮,但在解放初就被单位占用。如用青石砌成的班夫人庙,县文化局进驻。关帝庙是食品公司占有。昭忠祠归县粮食局。三宝刹成了小学校。伏波庙成部队驻地。只有地处新填地街的青龙庵,是解放后龙州保持得比较完整的小寺庙,庵内有高大的玉帝和各种罗汉、小鬼的雕塑几十尊。在文革初即全部被烧毁,小庙拆除。
红卫兵们挨家挨户破四旧,龙州的住户多为外地迁入商户,解放前家境尚可。因而搜出的老书古画不计其数,也都付之一炬。
六、七十年代,龙州镇进入其衰落期的底部,沉沉静静默默无闻。直到八十年代,改革的春风把古镇吹醒。龙州才开始进入新一轮的兴旺期,房屋已经新貌换旧颜,小镇扩大了不止一倍。路多了桥多了高楼也更多了,苏宫保的小连城得以修复,新建的红八军纪念馆宏伟壮丽。风光绮丽的左江,大有桂林山水的神韵。那神秘的左江岩画,更传递着壮族远古的信息。龙州古镇的名气又重在世间传播。
只可惜那些被毁的古胜迹,只存在老一辈人的脑海里,再也无法恢复了。
龙州县城地盘很宽
很奇怪为什么不发展龙州而是崇左
“鬼出龙州”这句话在我们田东都有耳闻,但是却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在南宁碰到个湖南人,闲聊中他也提到到这句话问我什么意思,我却回答不出来。。
“鬼出龙州”这句话在我们田东都有耳闻,但是却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在南宁碰到个湖南人,闲聊中他也提到到这句话问我什么意思,我却回答不出来。。
据说龙州出鬼婆(peiya ),也听说龙州的“巫”特别的灵。呵呵!听说而已!
“鬼出龙州”这句话在我们田东都有耳闻,但是却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在南宁碰到个湖南人,闲聊中他也提到到这句话问我什么意思,我却回答不出来。。
“鬼出龙州”一语在上世纪中叶以前,在岭南几乎是家喻户晓。相传龙州有一种“鸡鬼”,此鬼符人身上,且专吃生鸡。此鬼上身的人每到初一、十五要在野外放盅,那个被放中就成新鸡鬼。外地人一但有鸡鬼,就断定是龙州出去的。这就是“鬼出龙州”的出处。其实那只是一种神经病,解放后随医疗条件改善,鸡鬼也就绝迹了。但此语在两广粤语区已成市井俚语,一遇不解之事均以“鬼出龙州”概之,使之越传越广。不过也是在老一辈人中传说而已,七0后八0后这些年轻人,都不再用这句俚语了。
“鬼出龙州”这句话在我们田东都有耳闻,但是却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在南宁碰到个湖南人,闲聊中他也提到到这句话问我什么意思,我却回答不出来。。
“鬼出龙州”一语在上世纪中叶以前,在岭南几乎是家喻户晓。相传龙州有一种“鸡鬼”,此鬼符人身上,且专吃生鸡。此鬼上身的人每到初一、十五要在野外放盅,那个被放中就成新鸡鬼。外地人一但有鸡鬼,就断定是龙州出去的。这就是“鬼出龙州”的出处。其实那只是一种神经病,解放后随医疗条件改善,鸡鬼也就绝迹了。但此语在两广粤语区已成市井俚语,一遇不解之事均以“鬼出龙州”概之,使之越传越广。不过也是在老一辈人中传说而已,七0后八0后这些年轻人,都不再用这句俚语了。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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