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03年4月,考古工作者对南城胜和社区的蚝岗进行考古发掘。经研究和科学测定,蚝岗遗址距今已有5000多年,它因此被知名考古学家麦英豪誉为「珠三角第一村」。 此次考古还发掘出两具男性遗骸。其中,第一具保存完好,经测定,距今已有5000多年,是珠三角保存最完整、年代最久远的遗骸,被称为「珠三角之父」。 考古发现说明在5000年前,东莞的百越先民已在这片土地上劳动生息。省文物局局长苏桂芬说,从今天的胜和村,上溯到17世纪清康熙年间的蚝岗村,再往上追溯到5000年前的蚝岗先民住地,东莞5000年的历史文脉明晰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2007年6月,蚝岗遗址博物馆建成开馆,这是首座建设在遗址上的博物馆,也是岭南建筑大师莫伯治的最后作品。 如果不是南城体育路口那块「蚝岗遗址博物馆」的指示牌,人们很难将繁华的现代都市与5000年前的历史遗迹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到在一个被居民楼和加油站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地方,竟然是珠三角人的根之所在。 那个叫蚝岗的地方,是南城胜和社区的一个居民小组,位于运河东岸。它不临街,需要穿过建设路附近的小巷,方能找到它的踪迹。在那里,能见到散落的白色蚝壳,这就是它名字的由来。据说蚝壳层的厚度曾达到一两米,是古代先民世代遗弃堆积起来的。 蚝岗遗址博物馆的馆长吴孝斌曾经告诉记者,解放后,有很多生产队曾经在这里挖蚝壳做石灰,到2003年,蚝壳的厚度一天天变薄。 对蚝岗而言,命运的改变始于2003年。当时的考古发现,让这个曾经的石灰场一夜成名。 蚝岗遗址于上世纪80年代文物普查时被发现。1990年11月,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东莞市博物馆对遗址进行了调查,并从2003年4月正式开始钻探工作。在2003年的发掘中,考古工作者在这里发掘出两具遗骸。 根据碳十四测年法(又称「放射性同位素断代法」)测算的结果,第一具男性遗骸距今已有5000多年。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冯孟钦是此次考古发掘的领队,按照他的说法,这具遗骸是珠三角保存最完整、年代最久远的遗骸。于是,这具遗骸被赋予「珠三角之父」的神圣地位。鉴于他三颗臼齿的齿冠已经部分磨去、牙本质几乎完全暴露,研究者推算出他在45—50岁左右去世。 通过已经出土的文物和遗迹,考古工作者基本判断出了遗址的大致状况。从发掘出来的居住区域和相邻的排水沟,也可以大致推断出当时百越先民的居住情况。结果表明,蚝岗贝丘遗址有可能是珠三角最早的人类部落遗址之一,距今已有5000年之久。从此,「珠三角第一村」成为蚝岗的代名词。 「现代制造业名城」就此与新石器时代晚期、与珠三角原始人类的生活联系在一起。 东莞看重「蚝岗」这张文化牌。按照最初的规划,蚝岗遗址现场及附近将修建一座博物馆和一条文化街。几年过去了,耗资1300万元的蚝岗遗址博物馆已于2007年6月底建成开馆,文化街由于拆迁难度大而不了了之。 蚝岗遗址博物馆是一座红白双色的建筑,外形像极了一只蚝壳,由于地势略高于周边地区,因此它在一座座楼房的包围中格外显眼。如果不是它,人们很难想象5000年前的南城,与海的距离原来触手可及。 这是省第一座建在遗址上的博物馆。它就建在遗址上,占地面积4645平方米,建筑面积1658平方米。博物馆将整个遗址都囊括其中,冯孟钦于是将它与半坡遗址博物馆归于同一类型。 在遗址上建博物馆的最大特色是直观。参观者走进博物馆,就可以看到发掘现场的原貌,那种现场感是其他博物馆无法比拟的:透过脚下透明的玻璃,不仅能看到堆积如山的蚝壳,还能看到墓葬和灰坑,寻访新石器时代蚝岗人的生活和文明。 蚝岗遗址博物馆已成为东莞的另一处旅游景点,成为历史与现实的纽带。尤其是逢年过节,新老莞人从繁华的街头和喧闹的车间走进先人的生活,穿越时空的界限,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吧。 ■史海钩沉 建筑大师莫伯治的最后作品 蚝岗遗址博物馆引人注目,不仅因为它蚝壳一样的外形,更因为他是一代建筑大师莫伯治的最后作品。 莫伯治是东莞麻涌人,有「岭南建筑大师」之称,他最著名的设计作品是广州白天鹅宾馆和南越王墓博物馆。1991年,我国共有37座建筑物自解放以来首次被载入英国出版的世界《建筑史》,包括广州的白云宾馆、白天鹅宾馆、矿泉别墅,而莫伯治就是这三座建筑的总建筑师。 2003年7月5日,第一具遗骸被发现后,广州市博物馆名誉馆长麦英豪将蚝岗遗址发现的情况向莫伯治作了详细的介绍。据麦英豪回忆,此时,莫伯治已九十高龄,他听后十分高兴,并半开玩笑地说:「这是我老家的『山顶洞人』,我要莫京(莫伯治之子)陪我到现场看看,这是东莞的重大考古发现。」 2003年7月24日,莫伯治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来到蚝岗遗址的考古现场,踩着高低不平的泥土斜坡路,仔细询问和查看,并赞同要原址保护。这时,南城有关负责人提出请他设计这座博物馆,莫伯治欣然答应:「我来设计。」孰料两个月零七天后,莫伯治不幸仙逝,剩下的工程只能由其子莫旭、莫京继续完成,这件作品因此也成为大师的最后手笔。 ■记忆 「珠三角之父」原本是戏称 我们今天已经顺理成章地将蚝岗出土的第一具遗骸称为「珠三角之父」,但是可能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个称谓最初只是考古人员的一句戏言,不料经媒体处理后,变得广为流传。 据当时一位采访蚝岗遗址考古现场的记者介绍,第一具男性遗骸出土后,他采访了冯孟钦,并问道:「既然距今年代这么久,那么,能否将其称作『珠三角之父』呢?」冯孟钦笑了笑,说可以戏称吧。于是,记者在稿子中用了「戏称『珠三角之父』」的话,出于慎重,他没有在标题中提到「珠三角之父」的说法。不料,编辑在后期处理时,将「戏称」一词改为「堪称」,并将标题改为「幸会『珠三角之父』」。 从此,「珠三角之父」的称谓不胫而走。 不过,冯孟钦在2006年初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尽管当时是戏言,「珠三角之父」的说法仍然成立。他说,到目前为止,珠三角地区还没有发现比蚝岗出土的这具遗骸年代更久远的人类遗骨,这具至少可以说是保存最完整、年代最久远的遗骸,称他是「珠三角之父」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 蚝岗遗址博物馆馆长吴孝斌也告诉记者,「珠三角之父」的说法现在仍然站得住脚。 策划本报记者南小渭 撰文本报记者谭志红 |
开掘前的蚝岗遗址。
■新视野
「蚝岗」集百般宠爱于一身,值!
就如同蚝岗村的老人们说的,谁也没想到那个土堆里竟然有文物,本来上面还有几间房,一座土地庙呢。蚝岗博物馆从任何角度来讲都是幸运的,不大的规模却能有各方德高望重的人物驻足垂注。
可以说蚝岗博物馆是生逢其时的,因为在东莞被诟病是「文化沙漠」的时候,最需要文化的时候,它出现了,想不要这些宠爱都难。
当然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想找到很多成年人来凭吊并不现实,不要门票已经不足以成为优势和原因,定位在青少年活动基地上,不可谓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希望等这批曾经在此度过假日的少年们成为社会栋梁的时候,博物馆就已经不再是角落里孤芳自赏的花。
这几年,东莞的“文化建设”推广得很积极,玉兰大剧院的上座率越来越高,文化周末的主讲人名号也越来越大,图书馆里新来的不只是书,还有人。然而东莞还是不能被称作是一个有文化的城市。就像蚝岗博物馆嵌着蚝壳的堆积层一样,文化这个东西不是三分钟即食的快餐面,时间要长,耐心要稳,否则便是人工假象。
所以不论蚝岗有多么大的发现,东莞还是东莞,现在文化建设上的问题不会因为多建了几处楼堂馆所而随之消失,自然也不会因为出土了一具史前尸骸而一笔勾销。当交通违章减少的时候,社会治安更稳定的时候,人们除了搓麻将还能想起读书看戏的时候,这个城市可能已经不再那么在乎是否被人放在文化天平上品头论足了。
有时候觉得,蚝岗博物馆的负累真是不轻,五千年的筹码全都加在身上,讲起历史,必定要被拿来说事。可能真的需要我们这些后辈再辉煌灿烂点,才不用让老祖宗天天挂在旅游手册上辛劳。
心灵地图
「炭烧生蚝」是古代珠三角的百越人食法?
古人最是讲出身的,所谓「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即使华夏大一统良久,两广和南蛮还是脱不了干系。所谓「蛮」,少文明、鲜教化是也。即使在近代史上翻身,从戊戌变法、百日维新到辛亥枪声,大浪淘沙的无数英雄出自岭南,但历史浅、沉淀少还是常让岭南人气短。
然而蚝岗遗址发掘,「珠三角之父」出土,岭南不应低调下去,因为蚝岗遗址说明岭南文明并不短,虽不及河姆渡,但绝比良渚早。
他们和我们长得很像,深目高颧,全世界通行的两广脸。另外他们喜欢吃蚝,蒜蓉炭烧与否已不可考,但蚝壳扔得各年代岩层都是,说明当时吃生蚝的风气比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不但已会把树皮拍成衣服,更有了在陶罐上画画的闲情逸致。粗糙,的确粗糙,但波纹的镂空已经足够做审美能力的映射物了。甚至在房屋周围都设计了排水系统,能让现今很多规划失调,水漫大街的地区相形见绌。
去蚝岗回来被无数人问「蚝岗好玩么」之后,我的回答逐渐从「看你想要的是什么咯」逐渐修正到直白而不圆滑「实话说,太原始了。」
同兵马俑、马王堆相比,原始人类遗址在普通人的感官上并没有因为更古老而更多魅力。大众要的是奇闻趣事,是历史深处的那一点红袖添香或春光乍泄;是在「白菜蝈蝈」巧夺天工的背后,窥探财富的八卦;是纪念品专柜前的你留念我创收的「经济搭台、文化唱戏」,双赢共生,边个不想?
历史性、社会性和艺术性,史前遗迹的先天条件,让前两点丰富到盛不下,惟独最后一点踏破铁鞋找不到。就算里程碑、创世纪、开天地,《鬼吹灯》的主角和读者们对蚝岗也不会有太大兴趣,毕竟那些坑坑洞洞的壮观程度甚至比不上现在的楼盘地基,参观者多少会有点独孤求败式的「口淡淡」。
然而「珠三角第一村」的名号,让整个蚝岗遗址的勘探挖掘过程都洋溢着一种新篇章、新气象、纯正面、超积极情绪。当时正是东莞南城开发,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一个重视文化建设的契机,让蚝岗遗址重见天日,条块状铺陈出来,就像教科书上的范本。先勘探,后开发,加之史前遗址无盗墓之忧,可以说蚝岗这个「坯子」堪称完美,接着遗址、陶片、墓葬的相继出土,更好彩的是古人遗骸的出现,一时间「兴奋」、「重大」、「惊喜」充满了所有的发掘报告。
蚝岗遗址的发现,让考古泰斗,国学大师,建筑行尊纷至沓来,在原址建博物馆的总体策略也火速出炉,成为了新城市中心的游览必经之处,甚至成了新城区建设和文化历史遗迹并行不悖,和谐依存的经典样板。
博物馆内盘旋楼梯,走在上面适合凝思,虽然埋在这里的祖先还没有什么和意志、气节有关的精神遗留能敲打人心,但那些粗糙的有人工痕迹的石块,还是能找到智慧的初源。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人类在不断完善自己同这个星球的关系,不论是寒潮、冰川、海啸还是造山,一路走来,我们强大了但还是弱小着,在无一不精致的都市里,在机械已经代替了双手的所谓文明中,我们应不时地回头看看。
坐标
蚝岗遗址博物馆
位于南城区胜和村濠江四队大园坊东部,建成于2007年6月,是省第一座建于原址之上的贝丘遗址博物馆,占地面积4645平方米,建筑面积2400平方米,由岭南建筑设计大师莫伯治先生设计,国学大师饶宗颐先生题写馆名。
踏访
我看见了地球的年轮
莞太大道,在东莞算不上出名,但一定能「屈居」第二。驱车向北,在同体育路的交叉口,左手边能看见「蚝岗遗址博物馆」的指路牌,意思是要想去这个地方,就要向左转了。本以为能大张旗鼓用名胜古迹的待遇标注的地方,至少应该在主干道上,更不要说昭然若揭,然而我理解错了,这个博物馆是深藏在城中村里的世外桃源。
前奏 玲珑的第一村
告别了莞太大道往里走,仅隔一栋楼的距离,西洋镜般的感觉就来了。大道边的小路是个长焦镜头,建筑渐渐从后工业时代的预制板大厦,到偶尔有砖雕的骑楼小宅,越深入越有电影里闪回的效果。榕树也开始出现了参天的征兆,垂下德高望重的气根。不明风水的人还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型土地庙吓到,明明是不知所谓的选址还能香火旺盛。此时已没有了橡胶车轮和柏油马路的摩擦声,矍铄的老人蓝布裤褂在石凳上闲坐,在这个年轻的城市,每日都有超不过二十岁的淘金者汹涌而来。问路后终于确定目的地就在对面,不过是个偏门。有点像又看了一遍《镜花缘》。
不用买门票的地方,走进去反而没有底气,走进大门几米的时候,看到保安依旧发呆,内心方才大安。
蚝岗博物馆若论规模真应该出现在弹丸之地的香港或澳门,袖珍得好比本地富人家的花园,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对面的围墙。小归小,却有层次,先是并排几棵修剪整齐的松柏,拾级而上,小花坛里一株大树,很高了,但还没有车盖一样的树冠,周围环绕的是花架子上的盆景,顿生中式园林的灵巧。
在这个角度看整个博物馆很讨巧,红砂岩的背墙像打开的书卷,簇拥着白贝壳一样的主题建筑。这个白贝壳有点悉尼歌剧院的影子,抽象、具象都在似与不似之间。再往前走,是两堵贝壳镶嵌的中空影壁,说镶嵌有点造作,其实不过是随意堆叠,从中间的门洞走过,这是回到过去的准备动作。
主歌 螺蛳壳里的道场
大门里的第一个展厅叫时光隧道,隧道两旁不宽的甬道被玻璃墙紧紧相逼,里面是层次分明的地质堆叠层,能清清楚楚看见夹在层与层之间的贝壳,仔细寻找还能看见几枚陶片。如果说地球也有年轮,年轮就在这里了。
穿过隧道,迎面而来的是根据出土遗骸复原的古蚝岗人头像———「珠三角之父」,眉骨宽阔、目光深邃,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
遗址展厅里只有一两个参观者,但紧凑的格局一点也不空荡。地面上一块被钢化玻璃板覆盖的区域,是最关键的古蚝岗遗址。看上去只有几个如同月球表面的不太圆的坑洞和略具起伏的方形地基。五六千年前,珠三角人的祖先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烧火、做饭、捕鱼、造船,它们留下印记的地方曾经像亚特兰蒂斯一样沉没了,但尘封得很好,忽然重见天日,仿佛为了「恍如隔世」这个词而生的。
博物馆的外部形似蚝壳,内部设置也采用贝类的螺旋造型,周围展现原始人生活的壁画、模型都以遗址为中心旋转展开,不禁让人想起了黑洞,人类文明便是从这一点不断分裂、爆破、前进又倒退。心烦意乱,找不到出路的时候来看看「单细胞」时期的人类是怎么样的,便又会再理解一次「事在人为」了。
副歌 独到的「半拉子工程」
对于并不精美的史前遗迹,大人看了尚且不以为意,要想抓住小孩子的心就更难了。定位于青少年教育的蚝岗博物馆在这方面的心思颇独到。互动展厅看起来像个「半拉子工程」,其实是故意模拟了一个考古挖掘现场,还特别在暴露的土地里放了很多碎陶片、小贝壳,小朋友可以在这里任意挖掘,体验考古的乐趣。
而在各个展区的连接处,墙壁上形似小木屋的装饰也让人好奇,从上面的小镜头看进去就能看到不同风景的幻灯片,原来是为了防止小朋友无聊而设计的,高矮不同的高度设置也非常方便小孩子观看。
对话
●访谈对象:
吴孝斌(东莞蚝岗遗址博物馆馆长)
余敏嘉(东莞蚝岗遗址博物馆讲解员)
古时的蚝有碗那么大
记者:为什么只有蚝岗这里能有古人类遗骸存留,而整个珠三角的其他地方都没有呢?这跟地质特点有没有什么关系?
吴孝斌:蚝岗遗址位置比较特殊,遗骸在一个土堆上面,就不会有太多的雨水侵入到地层深处。而且在遗骸的上面还有一层层厚厚的蚝壳,也阻碍了各种有腐蚀性的液体对遗骸的侵蚀。所以即使在岭南的酸性土壤里,由于蚝岗的特殊构造,也能保存下五千年前的人体骨架,其他地方就不行。
记者:那些蚝壳是从哪里来的?
吴孝斌:当时的蚝岗地理位置跟现在不同,处于海陆交界处,当时的虎门和长安还在海平面以下,有蚝这种生物的出现是一个咸淡水过渡的标志。蚝岗人就是住在海岸线上。所谓「靠山食山、靠水食水」,古蚝岗人就是最早的渔民,他们就是靠这种唾手可得的海鲜解决一日三餐。经过专家考证,可以推断,当年的蚝比现在的还大,都有碗口粗,应该比现在更可口吧。
记者:古蚝岗人后来去到哪里了?
吴孝斌:珠三角古蚝岗世居的百越人没有灭绝,也没有迁徙,而是一代一代在这里繁衍生息下去。[color]从挖掘结果来看,在六层文化层中,第一二层就发现了唐宋明清的遗物。
记者:现在的蚝岗遗址只发掘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什么时候开掘?
吴孝斌:暂时还不准备发掘。因为发掘文物的目的是保护和研究,并不是为了挖掘而挖掘。在没有做好各方面准备的时候,贸然让它们出土是不明智的也是破坏性的。我们应该把已经面世的文物研究、保护好之后,再想下一步的工作。
记者:博物馆每天接待的参观者多不多?
余敏嘉:现在不是很多,但是节假日特别是暑假就多了。因为我们不接待散客,有集体的参观团才会讲解。每到暑假我们就会接到很多学校的预约。现在很多旅行社都已经把我们作为暑期学生省内游的必游景点。
记者:小朋友们参观这种地方会不会很枯燥?他们最喜欢什么?
余敏嘉:因为在整个场馆的建设方面都有考虑到小孩子的感受,比如旋转楼梯,墙上的幻灯片等部分,而且场馆比较小,所以也不觉得闷。尤其我们的互动展厅,是小朋友最喜欢的了,可能有人真的从此以后立志长大当个考古学家呢。
解密
「珠三角第一村」住的什么人
蚝岗遗址的发掘让岭南的文明史至少提早到五六千年前,那么这个地方的居民是土著居民还是过江龙呢?从蚝岗遗址的挖掘结果来看,四、五文化层出土的夹砂灰陶与浙江一带同时期的良渚文化中的黑陶接近,再联系到另外出土的石拍、陶饼、网坠等,古蚝岗人不像是外来「移民」,而应该与土生土长的古百越人的一支,他们的长相应该偏黑瘦。
树皮衣其实很柔软
都说原始人茹毛饮血、长发赤身,但可以确定古蚝岗人已经有衣服穿了。但当时的蚝岗正处于一个温暖期,兽皮穿上热,也没有那么多猛兽,从出土的石拍和石饼可以推断,古蚝岗人是穿树皮的。他们把树皮浸入水中然后用石饼锤松,再慢慢用石拍拍去渣滓,剩下的纤维类似现在做环保袋的织布,这就是蚝岗人的衣料。时至今日,有些云南少数民族还在穿着这样的树皮衣。
老房子有排水系统
古蚝岗人的住宿条件还是不错的。据推测,古蚝岗人盖房子先以七八米宽的间距,挖好墙角,然后实施房屋建造。先将两排一米半左右的树杆插向天空,接着与对面倾斜的树杆交叉扎好,用黄泥和着贝壳、芦苇等物做基础,再用芦苇和着细泥做面壁。当屋子的遮挡部分都完工之后,再挖排水沟。最后将房屋周围的园子土地夯实,用火烧一遍让它变硬变滑,不会那么容易被水浸,被风吹,也利于清洁。古蚝岗人的房子像现在露营用的帐篷,而从建筑规划来看,除了户与户之间的排水沟让人惊诧外,那时候甚至还有倾倒垃圾的堆积场,除了地板,房子周围的泥土也都用火烧过,算是「地板砖」,更平滑,更卫生。
蚝岗陶器越老越美
一般来讲,人类手工艺的技术是日臻完善的,越近代的东西就越精致华美,但是古蚝岗人的手艺却有退化的迹象。从出土的陶器来看,在距今5000到6000年这段漫长的时期里,较早期的陶器比起较晚期的,不论是花纹还是色彩都更精美。其中几块在第六文化层挖掘出土的距今五千多年的一截为白粉彩,一截为褚红的陶片,白粉彩一边有褚红的抽象花纹,褚红的一边又有粉彩花纹,连见多识广的麦英豪老先生都当场大叫「正、靓」。
珠三角之父享受主席礼遇
古蚝岗人遗骸是整个蚝岗贝丘遗址的勘探过程中最闪光的一页。而且遗骸不但完整,连牙齿都有,能在多雨的岭南有这样的原始人骨架完好保留下来这是奇迹。为了「珠三角之父」的遗骸能够在现代空气中不受侵蚀,曾为毛泽东主席做遗体保护的中山大学人类学家冯家骏闻讯赶来为「蚝岗人」做整理加固,虽然现在这具遗骸没能正式展出,但它的处境绝对安全。
奇闻逸事
「蚝岗」是莫伯治的最后作品
莫伯治是岭南建筑大师,东莞麻涌人,最著名的设计作品是广州白天鹅宾馆和南越王墓博物馆。1991年我国有37座建筑物自解放以来首次被载入英国出版的世界《建筑史》,莫伯治是其中广州白云宾馆、广州白天鹅宾馆、广州矿泉别墅的总建筑师。
2003年,莫老听说蚝岗遗址有重大发现时非常高兴,九十岁高龄的他亲临现场,如孔子入太庙———「每事问」。当听说要在原址上建博物馆的时候更是兴奋异常,当场脱口而出「我来设计」四个字。谁也不曾想到就在莫老考察蚝岗遗址后两个月零七天,不幸病逝,莫老把自己的最后一件作品留在了他的故乡,剩下的工程由其儿子莫旭、莫京继续完成。
珠三角之父5千多岁
蚝岗遗址的远古人类遗骸,是全珠三角迄今为止发现年代最早的一个,被戏称为「珠三角之父」。这位「父亲」的年龄测算的过程很有趣,除了碳十四测年法(又称放射性同位素断代法)测算出他距今已经五千多年外,他「逝世」的时间也被测算出来,是45-50岁左右。得出这一结论是因为「老窦」的三颗臼齿的齿冠已经部分磨去,牙本质几乎完全暴露而推断出的。不过原始人饮食粗糙,牙齿磨损快,可能会年轻些。
变迁
●20世纪90年代初 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东莞市博物馆的文物工作者在胜和村一座堆积了许许多多蚝壳的山冈上采集到彩绘陶片和石头打制的工具,随后断定这是一处远古时期的人类居住地,命名为蚝岗遗址。
●2003年 南城区进行城市建设规划时,提出对蚝岗遗址的保护利用和建设蚝岗遗址博物馆的构想。
●2003年6月27日 蚝岗遗址考古论证会,就初步发掘结果进行论证和整理。
●2003年7月5日 在清理探方隔梁上发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人骨架。
●2007年6月28日 博物馆建成开馆。
感谢蚝岗遗址博物馆提供相关图片
撰文/摄影(除署名外):本报记者 张远
看文字便知,语言上是粤语结构,反映速度快。用语准确简练。
观人便知是聪明人。
欢迎光临 僚人家园 (http://bbs.rauz.net.cn/) | Powered by Discuz! X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