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虎降龙记:陆荣廷将军生平(2)
武缘:一个纯厚绵长的越人故地
——纪念陆荣廷将军诞辰150周年
著者:梁越
秦始皇二十三年(公元前214),秦地大军彻底征服岭南,在其地设三郡,为南海、桂林、象郡,陆荣廷将军的故乡——现南宁武鸣一带属桂林郡辖地。汉朝汉高帝元年至元鼎元年(前206~前116)为南越国地,元鼎六年(前111)属郁林郡领方县地。三国时,属吴国辖地,归广州郁林郡临浦县地,一直延续到西晋。东晋大兴元年(318),从郁林郡析出晋兴郡,隶属广州,治所在晋兴县(今南宁武鸣一带),这种建制沿革一直到隋开皇十八年(598),才改晋兴县为宣化县。唐武德四年(621),以宣化县地设南晋州,领宣化一县;武德五年(622),宣化县分出宣化、武缘、朗宁、晋兴、横山5县,隶属南晋州。武鸣的旧名武缘单独作为县名遂见之于史书。
大明山脚下的武缘县,是越人故地的中心区域。风景秀丽,民风纯厚绵长,骆越人的后裔——壮人占全部居民的百分之九十。作为离桂南第一大城的邕州——南宁很近的县份,虽历千百年岁月,却顽强地保存着越人的文化习俗。尤其在乡间,全是壮语壮俗的天下。这种语言归属于壮侗语族,据说全世界共有包括东南亚在内的28个民族都在使用着相似的语法和类似的发音,这28个民族也被称为同根生的民族。武缘县一地历代州府管理者尽管厉行汉化,仍有“春风不度高峰坳”的感慨。高峰坳的南面就是左右江汇合后的邕州的通衢大埠,汉文化繁盛,但往北一翻过高峰坳,就是俚语僚人的天下,其俗相距甚远,在历代汉官的眼里,这里已是不开化的蛮荒之地了。唐代的柳宗元从长安被贬到广西,当年站在柳州城上,不禁发出感叹:“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他认为柳州城外,不管有多少人,有多少村寨,都是未开化的“茫茫大荒”了!这和邕州历代汉族流官的感受完全相同。最能说明武缘壮人属“化外之民”的是,据1998年出版的《武鸣县志》中记载:“古代壮族先民蓄发、挽髻,男戴青巾,女带斗笠。清代,封建统治阶级曾强迫壮族人留长辫子,但一般人仍蓄发或挽髻,只有少数官吏、文人等留长辫子。”在清代“留发不留头”的严刑峻法之下,除了被官府视若“化外之民”的族群,谁能幸免?
不同于汉俗的野俗一种是歌俗,这是壮人最大的民族习性之一。大明山山脚下的武缘廖江歌圩是郁江流域最大的歌圩,同时,这里也曾经是一个很大的祭祀场所。每年春节至农历“三月三”,河边男女穿着节日盛装,通宵达旦,行歌互答。到了农历三月三,当地壮人先用五色糯米饭和三牲祭祀鬼神,在祭祀过后分吃祭品,然后举行空前规模的对歌活动。据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亲历者讲述,参加活动的人数动辄数万,有一首山歌,可以看出当年的盛况:“岭连岭,坡连坡,坛别雷王坡,人流汇此地,十五闹山歌;坛别连雷王,闻名传四方,播山歌种子,情歌汇海洋。”坛别和雷王坡,均是廖江两岸的地名。
壮人的悲喜哀愁,他们的生活的艰辛劳苦,要以歌唱来倾吐胸中块磊。这是一个善歌的民族,更是一个善良的民族。武缘各地乡镇,每逢歌圩,即热闹非凡。清光绪年间《武缘县图经》就记载:“答歌之习,武缘仙湖、廖江(今马头)二处有之,每三月初一至十日,沿江上下,数里之内,士女如云。”清人陆祚蕃在《粤西偶记中》有云:壮人“风俗最尚踏歌,浓妆绮服,越阡渡陌,男女杂沓,深林丛竹,一唱百和,动为之不流”。男女青年对唱山歌,尤在傍晚以后,自然形成歌圩,漫山遍野,歌声不绝,过往商旅亦驻足忘返。
道光五年,福建人李彦章任思恩府知府,也算颇有作为,但此公观武缘男男女女对歌之盛,就摇头不已,后来,他竟以有伤风化为名下令禁歌。对此,武缘壮族著名诗人韦丰华作诗讥讽:“兰卿(李彦章,字兰卿)太守曾多事,示禁花歌浪费神。”
“三月三”歌圩期间,武缘壮人不禁人人对歌,更家家精心做出五色糯米饭等美食飨客,米酒虽陋,饭食管饱,家家户户和登门的亲友贵客就在村边的开阔地或山坡旁、小河边对唱山歌,歌声此起彼伏,绵延不断。
武缘一地还有一种异俗,有壮学家们认为是纪念当年骆越国国殇日的七月节。当年秦军压迫岭南,迫使骆越国全民与之决战,最后骆越国故地全被秦军占领。这种习俗从农历七月十三日开始,以七月十四为主,延续至七月二十日,是武缘壮人一年中与春节一样最隆重而盛大的节日。此地有民谣:“十七大〈泰〉王吉〈病痛〉,十八大〈泰〉王结〈死〉,十九楛木架〈做棺材〉,二十葬大〈泰〉王。”在节日期间,家家户户必宰杀鸭鹅鱼,做鱼生,以整鸭鹅祭祖。七月十三日,开始接回祖先,在家门摆放祭品,焚香敬迎。十四日携带家人去庙里供庙神。十五日烧化冥钱、纸衣送给祖先;家家户户去溪边、河边或泉边供祭在外的野鬼亡灵。精心制作载有冥纸、纸衣、被子、蚊帐等物件的纸船,连同用水类动植物做成的食物一起供祭,然后烧掉纸船等物件。十六日,年纪较老的妇女、女婿回娘家给老人送鸭屁股、鸭脯等,与岳家兄弟团聚。十七日、十八日两天集中家族成员去仙婆家念经、哭祭大〈泰〉王,制做大〈泰〉王的棺材。十九日举行出殡仪式。二十日,到河边、溪边,让纸船载着冥钱、衣服、被子等家用物件的纸灰及香火随水流水,送出大〈泰〉王。在外的亡灵,据说是家家户户战死在外的亲人,大〈泰〉王就是骆越王了。
壮学家还发现,大明山下的武缘具有全民皆兵的遗风,这和二三千年前的骆越国当年的体制几乎吻合。武缘的陆斡、罗波、天马、马头、两江等乡镇一带,自古以来有这样的一个习俗,即妇女进入青年期〈一般16岁以上〉一直到老死,人人都自己备有一两副亲手织制〈有的两头还加有剌绣等图案〉的、用蓝绽染好的“军用”布脚绑,平时劳动、外出走亲戚、赶歌圩等都打脚绑;出嫁到外乡、外地去也都要带去自己缝制的脚绑,因外边的风俗不打脚绑才不继续打,但要珍藏到老死为止,死了也得把尸体同自己的脚绑一起殓埋葬。另外,青壮年妇女每人都备有一把两三寸长的小刀,和房间钥匙绑在一起佩在腰间。最值得一提的是,当地的麽公词就有这样一首全民皆兵反映:“明山剌破天,郎公管人间;众背双箭弩,保公护田园。山山皆兄弟,当兵又种田;不怕熊和虎,战死高山边。”武缘壮人,处处遗留着骆越方国古都的遗风,被官府视为“化外”,就在这样的越人遗风中,无不熏染出自视轻贱,固守本土,性格倔强、心地宽厚的性格。
在大明山怀抱里的武缘壮人,有自己独特的语言,有着截然不同于汉文化的社会阶层,有村首寨老,有麽公仙婆,有阴阳地师,有歌师舞者,他们在这里承袭着骆越人的遗风,过着稍饱即安的生活,把时间拉得长而又长,养生葬死,各终天年。他们从来不会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就连迈腿走过高峰坳去见识一番邕州风物的这种想法的人也少之又少,他们平凡得像泥土一样,像野草一样,他们隔绝于汉文化之外,过着在汉官眼里的“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自生自灭的生活,谁能想到在他们之中,在这些像野草一样平凡的武缘壮人之中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叱咤风云、震动全中国的人物!
(郑重声明:本系列文章所参考文献资料出处在连载结束后将一一列出,感谢文献资料撰写者的重要贡献)
“青壮年妇女每人都备有一把两三寸长的小刀,和房间钥匙绑在一起佩在腰间”
---------这个我们那里也一样,小时侯喜欢玩刀仔,青年人都是配牛角刀,,,,现在少了
顶。
背景介绍着墨太多了吧?
牛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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