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乡风云涌 浴血保家园
60多年前,在那场关系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中,广西各族群众与全国人民一道,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八桂大地到处掀起抗日救亡热潮。广西10多个少数民族群众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开展敌后抗战,使日军陷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民众武装 风起云涌
持枪上阵
中国人民不可侮。日本法西斯灭绝人性的兽行极大地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民族仇恨。他们深知,当亡国奴,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团结起来,组织人民拿起武器,与日军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才有生路。富有革命斗争精神的广西人民是绝不允许日本铁蹄肆意践踏美丽神圣的八桂大地的,他们在火种一样散布在全省各地的共产党员、进步青年和爱国人士的带动和影响下,从桂北的壮乡瑶寨到南疆的海岛边关、从桂东南的富庶田园到桂西南的偏僻山村,到处都有自发的民众抗日武装。有抗日游击队、妇女游击队、自卫军、自卫团、自卫队,也有抗日敢死队、义勇军、义勇队,还有抗日壮丁团、战工团、锄奸游击骨干队、民众战斗司令部、农民武装队、英勇抗日军和民军等抗日民众武装组织。有的地区乡镇村村有自卫队,户户有自卫队员。
群众自发和有组织的抗日行动,极大地制约着日军在桂的罪恶活动。钦州板城的六虾村群众目睹日军的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和任意炮轰房舍的罪行,奋起组织抗日自卫队,在村周围筑起2米宽、3米高的围墙,墙外广栽簕竹,遍插竹尖、三角铁,在村四面各留一个进出口,在进出口筑有暗堡、地道。为防敌机、大炮轰炸,全村老少挖战壕、修工事,村内村外筑起大小碉堡20个,家家户户挖地道,家家相连,户户相通,自卫队员在村内可以隐蔽自由往来。六虾村民在日军占据附近的小董镇期间,先后与日军作战数十次,歼敌数百名。仅在1940年1月14日的保卫战中,就抗击了日军1600人的大扫荡,取得了打死日军73人,击伤130人的战绩。
南宁西郊农民武装,不论春夏秋冬,不管雨淋日晒,日夜守卫在左右江的前沿,保证了新的国际运输线——河岳公路的畅通。宜山县组织自卫大队48个,约3万人枪,拥有机枪400挺、步炮5门,是全省力量最强大的民众抗日武装队伍。沦陷期间,各自卫队与敌作战1000多次,缴获日军步枪3000余支和军用品2万余件、军马数十匹。全省最早的一支抗日妇女游击队——陆川县西稔抗日妇女游击队成立后,接着陆川和北流4支共有240人的抗日妇女游击队相继成立。她们进行军事训练,制作军服,学唱抗日歌曲,向群众宣传抗日救亡道理,同时积极为出征抗日军属做农活,排忧解难,为前方将士做军鞋、缝军衣和募捐钱粮以及组成锄奸小组,开展锄奸斗争。被当时的全国《救亡日报》刊文称誉她们是“当代花木兰”、“南国巾帼英雄”。“广西英勇抗日军”是临桂两江镇群众自发组织的抗日群众武装组织,短短时间就有1000多人加入。不到一年时间,与日军进行20多次作战,消灭日军近30人,保卫了本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正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爱乡爱国热忱,浇筑了抗日战争的铜墙铁壁。无论是有组织的自卫队员,还是赤手空拳的平民百姓;也无论是病弱老人、还是花样少年,都成为抗日救亡的热血分子。1945年4月10日拂晓,100多名日军扫荡上林县巷贤镇三水新庄。眼看鬼子欲对一名妇女进行施暴和残杀,李重悌父子仨和儿媳、孙子知道转移已来不及,决定打开大门,把鬼子引进屋再“关门打狗”。正当一个鬼子兵挥刀堵住去路,父亲一枪将其击毙,儿媳、孩子和那名妇女趁机逃了出去;另一个鬼子闻讯举起望远镜看,又被父亲一枪,只见鬼子的手枪、望远镜一起掉落地上。此时敌人像一群疯了的豺狼,用机枪进行疯狂扫射,手榴弹在屋前接连炸响……一个鬼子趁着浓烟窜了过来,父亲在其背后“呯”的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接着父亲又两枪两中击毙2名鬼子,大儿子的鸟枪也打死了企图冲过来抢回两具尸体的一名鬼子。为了攻下李家,鬼子押着两名70多岁的老人当人质,要挟李家父子投降。悲愤的父亲朝天打了几枪,一头雾水的鬼子,丢下人质自顾逃命,老人得救了,李家父子也解了围。
横县县城被日军占领后,为了光复家乡,该县抗日自卫武装4380人枪,还有机枪22挺,手榴弹5000多枚,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态势,迫敌不到半个月就全部撤离横县。鹿寨县三江村村民韦秉亮组织雒容、榴江、修仁三县边境民众组成联防总会,共有会员1200多人。1944年11月至1945年8月间,这支队伍同日军大小作战近100次,打退日军的多次扫荡,击毙日军130余人,缴获武器弹药一批。
踊跃支前
在8年抗日战争中,广西人民对争取抗战的彻底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据历史记载,8年间,广西征调100万兵员补入抗日队伍。出兵之多按人口比例占据全国首位。为支援抗战,全省征调民工300万人,参加修筑铁路、公路和简易道路等战时各种支前劳动。按当时广西总人口1400万计,每14个人中就有1人被征入伍服役,每4.6人就有1人被征调为抗战劳动服务。
这里,我们特别不能忘记宾阳人民在昆仑关战役及其前后所作出的巨大牺牲。他们从人力、物力、财力等各方面全力支援中国军队对日作战。为了阻止日军继续北犯进入宾阳,5万多名群众手持火把,执行破路断桥任务,经过两天一夜的艰苦奋战,将一条公路、一条便道挖断,破毁两座公路大桥。为支援中国军队反攻昆仑关,保证前线交通和电信畅通,全县7000多名群众在几天内把破坏了的路桥修复,为了架好电话线路,沿途各村群众自动捐献1万多条杉木。在中国军队发起总攻前几天,宾阳从各乡抽调壮丁组成抗日游击队,日夜守卫在公路、桥梁、涵洞及重要山口和电话线路旁。全县捐献军粮157万公斤。征调民工6万多名组成运输队,将军用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前线,邹圩乡木棉村只有30多户人家100多人,参加运输队就有50人。总攻开始后,群众抗日游击队担负着为军队带路、运送弹药和接运战利品的任务,参加了邕宁县六塘阻击战斗。昆仑关附近的村屯自发组织义勇救护队,冒着枪林弹雨抢运伤员,救护队每天要运送六七十名伤员,有时甚至多达100余名。宾阳中学挑选100名学生组成战地服务队,既是向导、翻译、联络员,又是接待员、服务员,还组成抗日救亡宣传队,深入乡村进行各种形式的宣传。
1945年5月,中国军队收复南宁后向柳州、桂林、梧州推进,急需对邕钦路、田南路、邕宾路、邕龙路等路段进行修复,在沿路各乡村征调了大量民工日夜抢修,及时满足了抗日部队作战的需要。征调桂西南15个县8万多民工对田阳、百色两个机场和南宁机场进行修复。贵县(今属贵港市)机场年久失修,需要抢修,2000多名民工苦干4天就修好投入使用。
凡驻防有中国抗日军队的地区,人民群众不仅担负着筹集军粮、马草和劳军任务,还要组织抗日武装,配合军队守卫军库、军营和对主要道路、航段站岗放哨,防备汉奸特务进行破坏活动。
斗智斗勇 严惩敌寇
各地少数民族群众抗日武装建立起来后,立即与日军开展了针锋相对不屈不挠的斗争,充分体现了八桂儿女的民族觉醒、自强自尊、爱国精神和全民团结,在这场伟大的民族解放斗争中,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广西人民为神圣的抗日战争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在桂东北
日军对临桂县“广西英勇抗日军”恨之入骨,多次对茶洞圩一带进行扫荡,均被抗日军迎头痛击,仅在茶洞、龙曲进行的三次战斗中,打死日军十多名,在全鸡寨江洲等地的伏击战中俘虏与打死十几名鬼子,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抗日军在茶洞与日军对峙了3个月,进行大小战斗20次,有效地阻止了日寇向该县西部山区的进犯。
驻扎在平乐县龙窝圩的一小队日军,平日经常到附近村庄抢劫掳掠。一天,3个鬼子窜入一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山村。一听鬼子进村,人们纷纷逃避。村里20岁的青年唐贵廷上山砍柴回家拿斧头时,忽见一个鬼子贼头贼脑地进到家里翻箱倒柜,砸烂坛罐,躲在门后的唐贵廷怒发冲冠,出其不意,一个斧头砍了过去,这个鬼子立时脑浆四溅倒在地下,小唐将尸体扛到屋后埋了,然后悄然上山。另外两个鬼子掳掠完后出村,发现少了一人,慌忙跑回驻地报告,一小队鬼子倾巢而出,将小山村团团包围,进行逐户搜查,结果一无所获,只好纵火将全村房子烧尽,此后再也不敢骚扰这个山村。
为阻止日军在平乐县洲塘渡架桥渡河进犯县境,恭城县抗日自卫队一面组织圩上居民和赶圩群众撤离圩场,一面做好战斗准备。果然不久日军先头部队扑了过来,进入包围圈,自卫队员一齐开火,一举打死日军十多名,打伤多名。接着,大队日军压来,可是,自卫队和附近群众早已安全转移,让鬼子扑了个空。
——在桂东南
日军占领灵山武利后,常到白石水骚扰,乡公所不但不组织人民抗日,反而勾结奸商运粮资敌,镇压民众抗日自卫武装,从而激起了民愤。白石水农民及兄弟会、姐妹会等群众组织2000余人,按商定时间举着各色旗帜,扛着各种枪械,敲锣打鼓会集到指定地点举行抗日保乡大会,会后村村建起了自卫团武装。与日军勾结的顽军1000多人分3路进犯白石水,包围勾刀水村3个昼夜,也未能攻进,反被农民自卫团击毙、打伤十多人。后来,顽军对这个村庄又发动了第二、第三次“围剿”,均被白石水农民自卫队打退。
1944年12月,200余名日伪军乘着满载枪炮弹药的15艘木帆船沿西江从梧州经贵县向横县方向驶去。贵县民众自卫队在香江上游两岸布下战阵,待敌船依次进入火力范围后,立即投入战斗。经过7天的阻击战,击毙日军大队长、军曹以下日军40余名,俘日军官1名、汉奸4人,缴获帆船5艘,击沉1艘。其余敌船在慌乱中继续逆江而上,被早已严阵以待的横县镇江民众抗日突击队截击,经过4个日夜激战,击毙击伤日军近100人,其中击毙大尉、中尉、曹长、军曹各一名,缴获木帆船6艘,击毁3艘,缴获机枪3挺、步枪34支、手榴弹450枚及大批弹药等军用物资。侵入苍梧县的日军两次派出6艘机艇朔桂江上驶,均被防守江边的自卫队阻击,将其中一艘机艇击坏,18名日军全部落水,被打伤的2名当了俘虏。
——在桂中
柳州、柳江、柳城沦陷后,日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激起沦陷区人民的无比愤恨,纷纷参加抗日自卫队、民军。仅柳城自卫队就有2000多人枪。这些抗日民众武装因地制宜地开展多种形式的抗日斗争。如柳州民军将3名日军诱至板曹村灌醉后杀掉,夺得步枪3支、子弹280发;在去山田村执行任务的11名民军,途中与100多名日军遭遇,先敌占领有利地形,出敌不意,步枪、机枪、手榴弹一齐开火,30分钟战斗,击毙、打伤日军53人,其余的撤走经过黄岭时,被设伏黄岭的民军全部消灭;民军在袭击从六道开来的满载日军的12辆汽车的战斗中,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充分发挥火力,经过半天时间的战斗,以我阵亡2人、伤4人的代价换取了敌死伤200多人的重大胜利。来迁柳边区抗日义勇军,是一支仅有300人枪的群众武装,为了护卫5万多名避难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保卫抗日游击根据地,他们袭击骚扰小股日军、切断敌人的交通线、破坏敌人的通讯设施,使敌人变成聋子、瞎子,惶惶不可终日,只好龟缩在几个据点里。
忻城县加仁乡永良村青年王子君率领300多人枪的自卫武装,以机智灵活的战术与侵略者周旋,夜摸鬼子枪支、围攻日军据点以及机智锄奸等,取得消灭日军20多人、除掉汉汗走狗4人的战绩。特别是在中国军队和友邻自卫队配合下打了一场有名的百子坳阻击战,消灭日军200多人,缴获坦克一辆、步枪200余支、战马60余马和一大批军用物资,极大地鼓舞着抗日群众的抗战热情。
宜山都街村自卫队经常在都街窿埋伏,专门袭击过路日军。1945年3月的一天晚上,100多名自卫队员设伏袭击缴获了日军车2辆,打死日军7人,缴获步枪120支,子弹20箱。4月,都街村自卫队埋伏在拉乙处,阻击从宜山开来增援的日军,打死日军9人,俘虏军官1名,缴获轻机枪2挺、步枪5支。这两仗的胜利,大大牵制了日军的军事行动。
武宣县东乡抗日义勇队侦察到,日军5艘驳船,由12只橡皮艇护航,运送300多名全副武装的日军,从武宣县城沿黔江顺流至桂平大藤峡,日军船艇所经之处,疯狂地向沿江两岸扫射,以此震慑抗日武装。然而,令日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的船队刚进入红石滩时,义勇队数十支枪一齐怒吼,几十名日军应声倒下,船内的日军则乱作一团。敌人受挫后,义勇队集中20名队员组成抗日敢死队,坚守阵地,英勇阻击,终使日船不能前进一步,最后只好丢下124具死尸,其中日军指挥官——宪兵队长向井立夫被葬身在坪冲岸边。被击毙掉入江中和运走的伤员多人。
——在桂西南
1938年冬,合浦县近海的福成竹林西村降落一架日本军用飞机,从机上窜出5名武装人员,一名当地农民被迫为其带路,这位具有抗日救亡觉悟的农民决计引狼入室,将日寇带回有自卫武装组织的本村里,但日兵见海边有渔船即招手示意靠岸,以图乘船逃走,正在盐田工作的欧镇裕发现,深恐敌人逃遁即飞马鸣枪,不准渔船靠岸,盐田工人和自卫队员听到枪声后火速赶到,将5名日军包围,由于日军持枪顽抗,均被击毙。1943年,一架日机在南康下塘大队黄皮塘村降落,当地自卫队员及时赶到,俘获机上惟一的一名飞行员并缴获手枪1支。
龙州与凭祥交界处的那荷村,是一个只有38户200多人的小山村,是抗日锄奸游击队活动的据点。从1945年2月至4月,日军4次出动共580多人进犯那荷村搜刮财物,抓年轻妇女和偷袭锄奸队,由于锄奸队的奋勇阻击和群众的踊跃参战,不但使日军的罪恶阴谋不能得逞,反而被打死打伤40多人,丢下一批枪支弹药。从此日军对那荷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日军入侵龙州县的10个月期间,建立了各级“维持会”,“维持会”与汉奸勾结在一起,集结了地方的流氓、土匪、地痞组成武装小分队,在乡里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为虎作伥。人民恨之入骨,认识到不铲除这些人渣,抗日救亡运动就无法顺利开展。因此,抗日群众武装一经组成,首先对这伙汉奸、走狗卖国贼进行斗争。如黄卡山组织的七人锄奸飞行组,智杀了作恶多端的“维持会长”和汉奸多人,还击毙32名日军,救出被追逐或被抓走的青年妇女多人。
——在桂西北
桂柳会战失败后,河池广大地区迭次沦陷,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具有革命斗争传统的河池各族人民群众,不畏强暴,敢于斗争,纷纷建立抗日群众自卫组织,同日军展开持久艰苦的斗争,德胜镇群众的抗日斗争可见一斑。都街仓东屯的韦俊德父子三人各持一把马刀,黑夜摸进日军营房,巧取步枪7支、轻机枪1挺和一批弹药,公华村3名村民智砍日军小队长等3名鬼子、福林村自卫队3名侦察员生摛一名日军等事迹,被当地群众广为传颂;福林村17名自卫队员伏击日军100余人,30分钟的战斗,击毙日军8名、马4匹,其余日军狼狈退回了据点。都街是宜山到河池必经之处,日军汽车队经常往来此地。都街和东江自卫队伏击战就是在此打响,击毁日军汽车5辆,缴获步枪200多支,毙敌10名。
正是具有这样坚强的民族自信心和不屈不挠的抗日斗争意志的广西人民,使得侵略者在广西四处碰壁,陷入重重困难之中。也正是这样的抗日救亡运动,造就了许多动人的英雄事迹。被誉为“巾帼英雄”的河池莫花棉(尊称韦老太太)就是杰出代表。说起这位抗日英雄,至今人们还在传颂着。是她组织子侄及村民50余人进行自卫,她背负小孙女,手执长枪,指挥若定,追击100多名日寇,毙敌18名,内有长官2名,救出被日寇抓去的妇女、壮丁20余人,夺回粮食、糖、布甚多,并缴获步枪4支,手枪1支。中国军队在当地驻防时,莫花棉家除留下部分口粮外,其余全部供应驻防军。在她的带动下,家家户户踊跃为抗日部队献粮,全村的石磨一齐开动为部队加工粮食。她还常常向驻防部队提供情报,协同邻村群众为部队架桥修路,支援前线,接待伤员。
广西是中国抗日战争战场之一,广西民众抗日武装是抗日战争武装力量的一部分。广西人民面对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者,心不怕,手不软,凭着一颗爱国爱家的红心,组织起来,武装自己,配合中国军队,频频出击,严惩日本侵略者及其走狗汉奸,终于把日本强盗赶出了家园。
(谭开先 钟锋)
民团抗战过,也屠杀过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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