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是一种象形文字。每一个实意的汉字在其原始形态上都是一幅美妙的图画,代表着逻辑上的一个甚至几个命题。正因为汉字是这种经验的形象记载,最古老的汉语中则没有类似于印欧语系中的和to be一类的词。原始的汉语没有系词正说明了中国不可能产生象古希腊的形而上学那样的哲学,即将“在之所在”与“是之所是”在同一个语词中相互延异的哲学。但是,哲学在发生学上却有着相同的构,或者说哲学化的策略(Strategy of philosoplizing)在不同的文化中是同一的。于是,我们把用这种同一方式产生的思想体系称为哲学。这种方式就是德里达所说的把超越的始源涂抹而又保留其踪迹的思想运作。用德里达自己的话说,“超越始源的价值必须是使其必然性被感知发生在使其自身被涂抹之前。元踪迹的概念必须既服从必然性又历经被涂抹。它实在是自相矛盾的,并不能被同一性的逻辑所接受。踪迹并不仅仅是来源的消失……它是指来源根本没有消失,它永远不会形成,除非自返性地由一非来源形成,踪迹就是来源的来源的那种东西。”汉字在其超越始源的阶段肯定是和其所指之间具有象似性(iconicity)关系的,在这个象似性时期汉字的无声图象形成必然性,紧接着象似性逐渐被索引性(index)和符号性(symbol)所代替。这恰恰是德里达的被涂抹(undererasure)这种思想操作。这就构成了汉语的元书写,也是汉人潜意识的编码。综观中国哲学史和中国文化史,老学与易学的核心概念----易,儒学的核心概念----仁,中国社会家庭本位文化的核心概念----祖,三者构成中国形而上学的超越始源的踪迹。它们的意义完全来源于其象形期的隐喻和换喻形式,当象似性被取代之后,在象形期形成的必然性却一直发挥着作用。没有任何一个汉语本族语者在使用它们的时候联想它们的象似性意义。然而,又几乎是每一个用这种语言思维的人都在自己的潜意识中把这种必然性运用的得心应手。解读汉民族潜意识的文本看来只需分析这些关键的汉字,这无疑是对德里达元书写学的最有说服力的论证。因为现在存在的人类语言没有一个能象汉语这样典型,也没有一种形而上学能象中国哲学这样高度概括地编排在几个如诗画的方块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