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录入太麻烦,只好上相片
非常好!
以前我基本都看过,原来我抄下的不是《壮话之我见》,而是《广西语言概论》的结论部分的第一段。
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认为刘策奇是一位杰出的壮学先驱、一位早逝的英才!
他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壮族甚至仍然不被认为是一个民族、而且几乎没有研究成果可以借鉴的时候(当其1927年,即32岁被杀害的前一年,小他5岁的壮学大家徐松石才开始东南亚民族的研究),能得出这样的前瞻性结论:
“壮人似乎与汉人不同种的。”
“故敢断定它(壮人)是广西原有最古老的土人。”
因而,我不得不对其敬佩有加!
上面的一些壮语歌曲类的仍然可以用作当今壮文教材哦 。
成立前应该也出版了!
我所看到的是在《象州镇志》上的记录!
楼主——路应该比我清楚,下次来他应该会给你些答复!
我把本帖4-8楼图片上的文字抄了一遍,如下:
(一)论述
广西语言概论
刘策奇(一九二五年)
一、绪言
广西的语言,似乎要比任何省份复杂得多,几乎各县有各县的特别语言和声调。我因学识、时间、经济、时局等关系,不能详细调查,作有系统有比较的研究,只好将它的大概,先行报告,希望用这“抛砖引玉”的老套子,引起几位有学识有经验的先生们,憾于我的错误,另作正确的讨论。
二、广西语言的分类
广西语言虽极复杂,然大别之,可分为六大类就是:官话、白话(广州话)、百姓话(蜒家话)、麻介话、壮话、瑶话等。
三、语言分布的大概
由梧州起溯西江而上至桂平(浔州),再由桂平溯右江而上,经贵县横县南宁…分至百色、龙州等处——换一句话,就是广西南部,可划为白话区域。
由梧州溯桂江而上,以至桂林全县,又由桂平沿象江而上,经象县马平(柳州)…以至宜山宜北等处;再由来宾溯盘江西上,经迁江…分至河池东兰等处——换一句话,就是广西北部,可划为官话区域。
百姓话,则凡河下船家匀用之。但在官话区域内之船家,除日常用其百姓话外,兼说官话;在白话区域内的,则兼说白话;在陆地上用百姓话的,只有融县一县(前属庆远府,现归柳江道所辖)。
麻介话,则散布于各县的乡村,但为数甚少;惟马平、武宣和柳城等县,所属乡村的人民说麻介的几居大半。
说壮话的大约在广西要占人口总数五分之三或四,几乎每县的乡村都是壮人占踞(不过多已与汉人混合)。
瑶话,则为瑶人日用的语言;分布于平南、象县、修仁等县所属瑶山之中。
又有所谓平南高州话……,不过是白话或其他语言的略转变罢了。 在此不能细论,且俟将来再全盘分析。
以上所说的,乃各种语言分布的大概,并不是说官话区域内绝对无人说白话,盖其城市中的商人,多系说白话的呢。而白话区域内的仕宦后裔,也是有很多能说官话。
四、语言的性质
官话声音清越轻快,多舌尖音、齿头音;白话声音重浊,多收音于舌后与双唇之音,此其相异之点。至于用字方面也有些少不同。因其各欲便利它唇舌使转的缘故。此外如文法语法,却没有甚么大差别。
武宣来宾二县,因界于白话官话之间,其人民虽说官话,但它的声调非常洪重(与高音不同)迟缓,与他处官话迥殊。
象县官话既不象武宣的重浊,也没有桂林那么尖细,听起来很平和,恰如宜昌官话一样。
百姓话与白话略同,大概有十分之七的白话成分在内;没听惯的人乍听之,多误认为白话。
麻介话大约与白话同源异流的,细审之,似乎也有许多白话成分在内;不过它们使用的字就差得太远了。所以说麻介的人,不能跟说白话的人交谈。说也奇怪,白话和麻介话所使用的字,多是字典上有其音义,而普通官话久已废弃不用的字。如麻介人说“我”为“艾”(兀ㄞ),“你”为“尔”(ㄏ——读北音上声),“他”为“渠”白话说你我,则与官话同。所差者声调高下罢了。尔“他”也读为“渠”;麻介话说“去”字为“史”,白话读去字作“行”。这些就是好例。
瑶话我没听闻说过,因我所居之地,离瑶山有百余里,而近年来其地又已专作土匪巢穴,难往探询;且彼少与汉人往来。曾数问住近瑶山之友人,亦均不能叙及概略。瑶分金秀瑶、大板瑶……十余种,他的语言是否相同,也不得而知。然记得曾同友人述及,谓此瑶可与彼瑶之人相谈。由这点推测,那末。大约是相差不远的。
壮话是一种特别语言,与官话白话麻介话大相径庭——一定与汉语不同源的。它的句法极简略,若与汉语*较,它是颠倒的,犹如英文一样,几不能与汉语对译。其*特别的就是形容词常置于名词下面。譬如说“白菜”,**叫作“菜白”(Beag-àu),声音尖利轻快,犹如鸟语;且多p k d m等收声。但各地的壮话常与所在地的客话(如官话白话等)混合,而变成许多种类。
五、结论
由我的臆揣,壮人似与汉人不同种的;大约四五千年以前,已经原居在广西湖南等一带地方。我对于人类学没有相当的学识,不能拿哪种学理来证实;但我由语言学上,可以看出几分。它的话中的一切词类,都有它特别的说法。唯名词除天然物及上古所必须的器具的名词有它特别的称谓外,凡一切二千年以后制造出来的人工物(如茶杯、面盆等)的名称都是跟它附近的各语(如官话白话等)而转变的。可见它原来没有此种词类,是二千年以后(汉人迁来广西后),方自汉人口中得到这些名词。那么,若是与汉人同种的,又何致有这样绝对的差异。好象官话白话麻介话等语言声不同,但它们文法、句法是相同的。用字方面,是互相假借,可用转注的规则来解释的。故可断定他们是同出一种。壮人占的地域既这么宽——由繁盛圩市以至穷乡僻壤——而居住此地之年代又已不可考(没有一家有谱系可考的,因它没有文字,其子弟读书,悉照官话或白话读)。不象说官话白话的人,多有族谱载其由何时何地迁来,故敢断定它(壮人)是广西原有最老的土人。可惜过去的历史上没有这些的记载(或者我没读到),不能证明我这大胆地假设罢了。
瑶人大概是太古游牧于中原的民族,被汉人逼迫南迁,其势力又不敌壮人,所以躲入人迹难通地(瑶山内)*世自守,不与外人往来,也不纳粮税。
说官话的,想系最近千余年湖北湖南来此工作,或中原充军来此作官吏之后裔,故多居于广西北部。
说白话的,考他们的族谱,很多是由南宋时自中原江浙迁来广东,清初再由广东溯珠江上广西经商,故多居于广西东南部及各城镇中。
说百姓话的,是一种畲(ㄕㄝ)民,专以撑船为业,散居于任何省份的河下;如犹太国灭亡后,其民族散居于欧洲任何城市经商是一样的。其由别地迁来,不待考证。
说麻介话的,多由广东嘉应、朝梅等处迁来专以垦植为业。
上面所写的,不免有些挂漏或杜撰,因我家下藏书不多,关于上面所说的事,简直找一本来参考都没有,尚望阅者原谅指正为幸!
注:1、原文刊登于北大《歌谣周刊》81号 民国十四年二月出版,原件藏北大图书馆。
2、原文使用繁体字,抄录时改为部分简体字,以下同。
谢谢沙南贝侬的整理。
另外回山之凤贝侬的问题:《壮话之我见》和《广西语言概论》在解放前已经发表。当然,我所引用的书《刘策奇文集》是解放以后整理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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