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西县安德镇于农历2月初1举行了纪念侬智高的传统活动
靖西-那坡公路在安德镇入口处,有一个昭然写着“南天国置地”的牌坊
本站2006-03-07讯:农历2月初1(2006年2月28日),靖西县安德镇举行了“安德街欢度2006年2月初1闹‘山歌洞’民间传统节”,其间举行了纪念壮族民族英雄侬智高的活动,本站通讯员追踪纪录了全过程。
侬智高是壮民族历史上一位备受人们尊敬的民族英雄,其反抗越南交趾侵略、反抗北宋王朝民族压迫政策并建立旨在统一壮民族的南天国政权的事迹,一千年以来备受边疆壮族人民所景仰。靖西县安德镇就是他建立南天国的都城所在地。
安德镇以往每年二月初一,都会举行纪念侬智高和他的妻子“娅伦”的传统节日——闹“山歌洞”民间传统节。这个传统在20世纪60年代之后由于政治运动的影响而一直中断了几十年,2005年在靖西壮学会的倡导下,安德镇恢复了这个民间传统节日,并于当年农历二月初一举行了盛大的纪念侬智高的活动,参加活动的人员达数万人之多。今年的活动,也是安德镇本地居民本着延续昔日传统、纪念本族民族英雄的信念来自发进行的。
这个节日从早上聚众登上“岩伦”(歌洞)请“娅伦”(歌母)的巫教请神活动开始,随后举行舞狮队伍爬上岩伦朝拜娅伦、舞龙到龙王庙开光的仪式,同时在侬智高庙前举行祭拜侬智高、请侬智高降身开口的巫教请神仪式,将活动推向高潮。当天下午还举行了盛大的歌圩,来自靖西本地歌手云集安德镇,邻县那坡县、云南省富宁县的壮族歌手也应邀出席了山歌表演赛。当天晚上在安德街中心圩亭还举行了由两个末婆和两个师公共同主持的“扫街”斋会。
据悉,安德镇街委还将于明年农历二月初一继续举行纪念民族英雄侬智高的活动,本站将继续关注这个系列活动的相关安排和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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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大村的“咩末”(末婆)在请娅伦之前在岩伦洞的娅伦像前休憩
本站通讯员协助安德妇女折请神用的金纸船
末婆开始仪式,请“娅伦”降身
娅伦像近照
娅伦已经降神于末婆身上,众妇女与之亲切对答
登上岩伦洞的舞狮少年向本站通讯员摆可爱的POSE
可爱的舞狮小童
熙熙攘攘的朝拜队伍
岩伦洞内舞狮场景
三个礼花炮
参加请娅伦活动的妇女在下山路上
朝拜侬智高和娅伦的舞龙舞狮队伍
安德龙王庙
在中法战争战功赫赫的黑旗军总部就在安德,此为黑旗军凯旋塔
安德圩亭里举行的舞狮表演
山歌台上投入的对唱
山歌台下津津有味的观众
做血肠准备会餐
抽水烟的末婆
在写符的师公
代表大众灵魂的“星星”
来自云南省富宁县的“天保”人山歌手在接受本站采访
“扫街”斋会仪式现场的准备
男末婆主持“末”仪式
据说靖西的所谓文人,包括安德镇上的许多街委的男人们,都认为娅伦是侬智高的母亲阿侬,显然是靖西所谓的主流文人的“研究成果”所影响了。但是,安德镇所有的女人们,包括请娅伦的巫婆(末婆)本身,都坚持当地久远的传说,说她是侬智高的妻子,至于为什么在这个山洞里,女人们是说侬智高起义之后,为了避免官兵对家人的迫害,将自己的妻子藏在安德高山上的山洞当中,这个妻子对丈夫望眼欲穿,就是再也看不到丈夫的归来,整天觉得闷,就到洞口唱起了高亢的过山腔山歌——“伦”(lunx),这种腔调于是开始传播起来,成为了安德镇以及靖西附近乡镇乃至那坡县、富宁县和越南北部部分地区的一种有名的山歌调子,也就是大家听到的所谓“那坡黑衣壮过山腔”(其实这种山歌不是用黑衣壮话来唱而是用那坡央话来唱的,可见应该是真正发源于操那坡央话的人群)。于是,这个女人后来就被称作是“娅伦”(Yahlunx歌婆、歌母),这个山洞也叫做“岩伦”(Ngiomz lunx歌洞、山歌洞)。
蚂蚁贝侬曾经在安德蹲点做了一年研究,她对于娅伦到底是侬智高的母亲阿侬还是侬智高的妻子这个话题,也是最有感触的吧。
黑衣壮的僚语也属于南僚语范畴,与那坡的央话能够交流吗?
之前提过我老家(朴圩乡那么村)的话的独特性,既不同与德保主流的央话,也有别于以东凌乡的东凌村为代表的北僚语,三种方言各自之间基本上均无法交流。那么,那么村的方言是不是与黑衣壮的相同或接近呢,站长之前这么估计过,得到验证了没有?
黑衣壮是南僚语,虽然地处德靖土语区,但与左江土语最为接近,应该是来自左江流域的南僚人集体移民的后裔,他们来到德靖台地的时候,平峒地区和水田区都被当地土著南僚人“央”(Iang)人开垦了,所以大都只能住在水资源很少的山弄里,以旱作为主。靖西、那坡的央人将黑衣壮语称为“仲”(Zungh),央人在德靖地区是占优势的,所以大多数仲人也会说央话,央人则是极少会说仲话。黑衣壮人和靖西西部、那坡县全境的当地央人很多情况下都是用各自的母语交谈的,但在我看来,这种通话更多是建立在高度杂居之下相互了解对方语言特征之后的结果,而不是语言差距是否巨大的问题。仲人到了靖西东部的纯央区,很多就不得不迁就央人而改操央话了,因为当地的央人大都不熟悉仲话的语音特征,有一定的通话困难。初次听黑衣壮话,对于德保人来说和听左江土语的难度差不多,或者比左江土语更好懂一些,应该是因为他们从左江流域迁入德靖台地之后,语音词汇趋向央化了。
当然,事实上就算是南北壮族,在高度杂居的情况下也能够用各自的母语通话,云南省富宁县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那里的土著“瑞”(Iayj)人,是操北壮语桂边土语富宁话的,但又聚居或散居着大量的“天保人”(Goenz Tinbaoj),是操南壮语德靖土语德保话的,当地的瑞人和天保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用各自的母语对话,或者是天保人迁就占优势的瑞人说瑞话,不过不少瑞人也能够说天保话,南北壮族的顺畅通话在当地是司空见惯,在广西这样南壮和北壮界限明显的聚居状态,南北壮无法通话其实还是对对方语音特征不熟悉而习惯用汉语来中介的惯性思维导致的。
德保县的黑衣壮人的分布状况,我也有大概的了解,在远离德保主流地区(纯央人区)的敬德镇、扶平乡是有仲人(Zungh)的,而且数目不少,他们同时也被称呼为“闷”(Meen)人。但是,扶平乡还有一种人叫做“傍”(Byangh)人,说的语言也是南僚语,扶平圩在当地也叫做Hangs Byangh(意即“傍人的集市”),这种语言以前我只是听说很怪,但是从未耳闻,直到今年1月21日我去云南省富宁县拜会当地的壮族民间学者农贤生老人(《侬智高天子》的作者),他用纯正的天保话(马隘口音)告诉我他曾经多次到过德保,也到过扶平,他说所谓的Gangj Byangh(傍话),其实和云南广南县的侬话(南壮的砚广土语)非常相似,实质上就是同一种话,我才怀疑傍话其实应该就是砚广土语在广西的延伸。我回到德保后,有一次偶然接触到在德保县委工作的一个扶平乡的傍人,让他发几个音,其中的“做”就叫做hok,和我手头上有的砚广土语资料里的“做”一模一样,更让我相信这个南僚语方言就是砚广土语。
朴圩乡也在扶平、敬德的旁边,我也知道那里的僚语方言状况也很复杂,除了央、瑞,也应该还有仲或傍的分布,但我不知道黄连山贝侬的那个村子,到底是操哪种方言的,但是既然不是央也不是瑞,那就应该是仲(Zungh/Meen)或者傍(Byangh)。黄连山贝侬不妨先了解一下当地的一些词汇,用壮文写出来,应该就可以推断出到底是哪种方言。
回五樓與六樓的貝儂
謝謝紅棉提供這些照片,把我帶回到我的田野地,好多熟悉的場景與人物,過不久安德南天門旁河邊的大樹又會長滿嫩綠色的枝芽,會非常非常的美麗。這些大媽們還是這麼的活躍的參與宗教活動。
關於到底這個歌仙到底是儂智高的母親還是妻子,就如紅棉樹所說,安德這裡的男人說是母親(可能是受靖西壯學會的影響),女人說是妻子(當男人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女人說是妻子、男人說是母親,雖然我的靖西話講得很糟,不過聽力還是沒問題的,我起碼分得清楚妻子與母親的差別)。這可能是因為儂智高的妻子在文獻記載裡面沒有母親阿儂來得重要,不過儂智高的妻子確實也有被記載(之前我以為儂智高的妻子沒有在文獻中出現,因為對阿儂負面的記載讓我印象很深刻),不過根據黃現璠《儂智高》一書,確實有中國的歷史文獻提到儂智高的妻子。文獻中阿儂的形象是被污名化的,例如食小孩的肉(韋一凡《壯族英雄儂智高》一書對阿儂食小孩肉這件事情,有一個很有趣的解釋,我看了大笑好久)。其實這可以理解宋朝時候的這些文人,對足智多謀之女人的畏懼,或者是對邊陲之地女人的想像(這種想像就像包括說苗族的女人會放蠱)。
最近看了越南的一些關於儂智高的傳說故事,提到了很多關於儂智高的妻子,其中有一個故事講到儂智高有四個妻子,每個妻子來自不同的地方與族群,有來自大理國、交趾等地,是岱族、土人等等,這看來是非常政治性的婚姻,而且族群的分類也已經出現,想必這個傳說故事也不會是太早形成的。不過讓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在越南,儂智高的母親與妻子是壞大事的人,尤其是母親,是因為母親讓斷頭的儂智高死去的,所以後來越南那邊祭祀儂智高的母親是用一段未清洗的腸子來祭祀儂智高的母親。
總之,不管是妻子或者母親,都是外來的女人,沒有人說是儂智高的姊妹,在中國阿儂似乎是很有力量的女人,可是在越南卻是個壞事的母親。在安德,這個女人是會唱歌的,是死在洞裡面的,但歷史的記載就是安德州建立了南天國,根本沒有講到逃難的時候,逃到這裡,但為何儂智高的母親或者妻子會死在這裡呢?這些問題沒有確定的答案,也只有這種模糊性,才能呈現出多元的聲音。文字的記載不會都是正確的,文字的記載也僅是部份人的看法。
正好朴圩那么、中那一带把“做”读作“hok(hog)”,看来当地方言不是源于左江土语以及与黑衣壮同类的“仲”或“闷”,也不是与邕南土语有渊源的“侬安”,而是砚广土语向东延伸的所谓“榜”。
另外,相对于德保央话的ky,gy两个声母,那么村的方言对应转换成ch和zh(介于汉语拼音的ch/zh和c/z之间,但偏向前者),这一点也与砚广土语一致吧。
在东凌的时候我们家的邻居就是来自扶平的,操的也是这样方言。
没想到在德保县西北部朴圩、扶平一带,这么小的区域竟然交错存在壮语南部方言的其中最主要的4个土语,真是语言以及人类迁徙活动的活化石呀!
仁惠皇帝侬智高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好可爱哟~~~~~~~
好帖,受教~~~
一开始就觉很面熟,见到后面这张我就知道他是哪个了。因为后面那个助手是我们屯的。这个道公有点“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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