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媳妇（壮剧故事）[僚人家园]——壮族、布依族、岱侬族共同论坛『Sonhag Sawraeuz 僚文平台』

黄保华 发表于 2012-9-3 15:50:00

巧媳妇（壮剧故事）

巧媳妇（壮剧故事）                张员外妻子早逝，他没有再娶，而是独自将四个儿子拉扯成人。老大、老二、老三在外跑生意，都已娶了媳妇。只有老幺刚成年，还孤身一人。 张员外家田地多，牛羊更多。家大业大，让年介花甲的张员外渐感力不从心。他想为老幺找一房媳妇，然后就将家业放手让儿媳们打理，自己只养养清福算了。但又不知道哪一位儿媳更聪明、机灵，可以接替他管理家业。“看来只好慢慢试探了。”主意打定后，张员外叫几个媳妇出来商量，让她们回娘家探亲，顺便打听哪家有适合作老幺媳妇的人选。他说：“老大媳妇去三五天，老二媳妇去七八天，老三媳妇去十五。到第十五天才一起回来。”还特别交代她们，各人要带一样东西回来给他：“老大媳妇带一个红心白萝卜，老二媳妇带一只乌龟没有脚，老三媳妇带纸包火。” 三个媳妇拿着探亲礼物上路了。来到三岔路口，就要各走各了，大媳妇首先嘀咕开了：“阿爸说只让我去三五天就回，怎么又说让等到第十五天才跟你们一起回呢？真想不通啊。”二媳妇道：“可不是嘛！说只让我去七八天，又说要第十五天一同回。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三媳妇道：“准定是阿爸在试探我们的才智，然后才好放手让我们当家呢。”提到让带回去的三样东西，几妯娌更是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陈屠户和女儿巧妹要去赶集卖猪肉，路过这里。见她们垂头丧气、长吁短叹，巧妹忍不住向前探问。问清情由后，巧妹安慰她们：“几位姐姐不必忧心，张员外这是在考你们算数呢。老大媳妇去三五天，用的是乘法：三乘以五，得一十五；老二媳妇去七八天，用的则是加法：七加上八，也得一十五。到第十五天你们一起回去就是。至于东西嘛，老大媳妇就带一个煮熟的鸡蛋吧；老二媳妇呢，捎半斤猪肝就行；老三媳妇拿一个灯笼就可以。” 半个月很快过去，三位媳妇从各自的娘家同时回来了，张员外心里禁不住暗暗高兴。一一验看她们带来的东西，张员外更是喜上眉梢：“煮鸡蛋，外白里红，对啦！乌龟没有脚，得猪肝就不错！灯笼，就是纸包火呀！想不到我的几位儿媳都这么聪明伶俐啊！” 几个媳妇不好意思，只好道出实情：“都是陈屠户的女儿巧妹帮我们想出来的啊。”张员外嘴巴说：“你们自个儿想不出也不打紧的，‘木不凿不通，人不教不懂’嘛。”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看来这个‘巧妹’倒真是个机灵人物呢，要是能讨得她做老幺媳妇，我不就不愁没人接替我当家了吗？”张员外马上让老大媳妇去找来孙媒婆。张员外刚提起话头，孙媒婆就说：“是陈屠夫那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儿？哎呀呀，那可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谁要是得她做媳妇，花多少彩礼都值呢。老身这就出发，保证替员外小公子说下这门亲事。”“莫急莫急。还是先烦劳媒婆再去试探一下再说。”原来，张员外是想再试探一下陈巧妹，看她是不是真如媳妇们所说的那么聪明呢。 带着张员外交给的任务，孙媒婆上路了。到了陈屠夫家，跟陈屠夫寒暄几句，孙媒婆就表明来意：“老身这次来，不是说亲，是替张员外买几样肉：一斤肥肉没有皮，一斤瘦肉没有骨，一样肉皮贴皮，一样肉皮打皮；还有一样嘛，不要肉不要皮，不要下水不要骨，不要脚，不要头，只要称起够一斤就行啦。” 陈屠夫杀猪卖肉几十年，还从未遇上有人这样卖肉的，当时一听就傻了眼了，赶紧叫来女儿。巧妹先给孙媒婆倒上一杯茶，就到厨房里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她拿出一斤猪板油、一斤猪肝、一只猪耳朵、一条猪尾巴、一碗猪血。孙媒婆也未仔细考究到底对不对，装进一个竹篮就拿回去给张员外。看着孙媒婆拿回来的几样肉，张员外喜出望外。立马叫孙媒婆带上果饼，马不停蹄又赶回陈屠户家，正式给儿子提亲。张员外家道殷实，人品也没得说。能攀上这样的富亲家，陈屠户自然是求之不得，谦让几句就答应了。很快就又喝了定亲酒，接着又报了吉日。没多久，一顶大花轿将巧妹抬进张员外家。巧妹刚过门没几天，张员外就召集四个儿媳：“阿爸年事已高，不宜再为家事劳神。阿爸想把家托付给你们当中的一位掌管。你们谁愿为阿爸出这份力，操这份心？” 老大、老二、老三媳妇异口同声：“阿爸啊，当家不容易。我们家田地多，牛羊满岭马满坡。偌大的一个家，脑瓜不活络点儿哪里管得下？依我们看，让小弟媳当才适合。” 张员外征询巧妹意见。巧妹说：“有姐才有妹。让姐当才合理。”知道继续争持下去也没用，张员外就说：“阿爸让你们办两件事，你们谁办得到就让谁来当，好不好？”媳妇们知道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张员外道：“你们各人拿二两米和一个鸡蛋，去弄七样饭和十样菜出来。” 老大、老二、老三媳妇想了大半天，依然一筹莫展。巧妹却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端一碗饭和一碟菜出来了。 不是说七样饭和十样菜吗，怎么刚一饭一菜呢？三人正疑惑不解，张员外问她们道：“你们看，巧妹分别往饭、菜里边加了什么？”“加了绿豆和韭菜。”“绿豆，‘六豆’，加上白米，不就是‘七样饭’了吗？韭菜，‘九菜’，加上鸡蛋，就是‘十样菜’啊。”“原来如此！小弟媳这么聪明，男人都不如啊，就请阿爸让她接您老的班，当这个家吧！” 张员外说：“就这么定了。”巧妹只好答应。“有这么一个媳妇当家，以后我就可以万事不求人了。”张员外说，“明天我还要写一块匾挂在门上。” 巧妹说：“阿爸啊，古人讲：‘不求不求，灰尘会自个儿溜进眼睛里头。’这块匾最好还是不写为好。” 张员外哪里听得进？第二天，“万事不求人”的门匾还是挂上去了。 却说本县的知县老爷正带着几个衙役下乡查访民情，看见张员外门上的那块匾，就气不打一处来：“‘万事不求人’? 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我就不信皇帝老子和本官他也不求！如此狂妄之徒，若不修理他一下，给他一点教训，他也不知道马王爷有多少只眼！” 让衙役敲开张员外家门，知县老爷劈头就问：“我问你，这块匾是你写的吗？”“是小人写的。请问大人有何贵干？”张员外答道。“你这个人眼睛怕是长在脑壳顶上了吧！你当真万事不求人？”听知县老爷的口气，张员外忐忑不安起来：“岂敢岂敢！小人只是在夸赞自家的儿媳妇罢了。”知县老爷又道：“你家儿媳妇就那么有能耐？好，本官命令你完成三件事，看你求不求人！第一件，织一张背篷，要能挡住整个天，不能漏雨；第二件，找一头会下犊子的公牛；第三件，用茶油填满场坝下那口水塘。限期三天，逾期不能完成将你关进大牢！”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张员外后悔当初没有听巧妹的劝告，可事已至此，又无可如何。 见张员外在那里自怨自艾、长吁短叹，巧妹赶紧去问明情由。她安慰张员外道：“阿爸不用担心。到时我自有办法应付。” 第四天一大早，知县老爷就带着几个衙役，迫不及待的敲响了张员外的家门。 出来开门的是巧妹。 知县老爷道：“叫张员外出来！”       “对不起，大人。我家公公正在坐月子，不能出来见客。”巧妹回答。“胡说！从未听说有男人会生小孩的。”“既然如此，大人为何讲要找会下犊子的公牛？如果公牛能下犊子，还要母牛干什么？大人又何必再娶妻纳妾？”知县老爷无言以对，只好说：“好啦好啦，这一件就不再跟你们计较了。可还有另外两件呢？” 巧妹道：“斗篷么，民女已备下材料，不过得烦请大人先去把天丈量一下。天有多宽，民女就织多宽。”“谁人能丈量得了天？分明是你在赌本官！”“依民女说，应该是大人先睹民女。” 知县老爷只好说：“算啦算啦，这一件也免了。可还有第三件呢？” 巧妹道：“茶油民女也已准备好。不过也烦请大人先将塘水舀干，再把塘底的泉眼堵住，不许再冒水，然后民女才把茶油倒进去。”将水舀干不难，可将泉眼堵住不给冒水谈何容易！知县老爷自知理亏，对巧妹道：“这第三件也算啦。去把你家公叫出来吧。”张员外出来了。知县老爷说：“我为官数十年，今天终于明白：‘乡下也有能人，城里也有呆汉。’堂堂七品知县，居然比不上你媳妇聪明，真是惭愧呀。如果不经历这事，我还会依然妄自尊大，以为当了官别人就会事事相求呢。原来天外有天，楼外有楼，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张员外道：“小人也有错，不应该夸口‘万事不求人’。”“是的，这块匾应该改一改。”知县老爷叫衙役取下那块匾，在其背面挥毫写上三个大字：“巧媳妇”！然后对张员外说：“请把它挂上去。就当是本官送给您老那个聪明机灵的儿媳的吧！” 从那以后，陈巧妹“巧媳妇”的名声就在当地传扬开了。                                                                                                                                                                                                                                                                                                                                                                                                                     （黄保华根据黄志元同名北路壮剧编译）(201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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